背上弒父罪名的靈者十四(……)
“我做那香料鋪子掌柜時, 令慈同二叔前來。
令慈容貌過人、衣著華貴,店內(nèi)掌柜、小二都認(rèn)為來了個大主顧,好生照料。只見令慈聞聞這香, 摸摸那香, 顯然是名愛香女子。
二叔在她試香時,道:“嫂嫂可少用這些濃香, 兄長身負(fù)要職, 那尸獸對人味、香味最是敏感, 若嫂嫂身上的香染到了兄長身上,那可不好。”
令慈說:“那也不打緊, 讓他用靈印洗了去就是!”
二叔乘機(jī)再問:“兄長的靈印不是血爆?”
令慈展開花顏般的笑,頗為自豪道:“他的靈印可多著呢,只要別人有的靈印,他就能有。”
那靈者營的人說到這里時,小心翼翼看云塵影的臉色。
有些人的靈印, 是不能告訴旁人的。像是普通靈者就可以讓軍中同伴知曉, 但是能率領(lǐng)一營的靈者, 他的靈印關(guān)系到自己和整營的生死, 基本作為絕密。
比如,靈印和水有關(guān)的靈者營校尉, 也許他統(tǒng)率全軍時, 給全軍留的生路就是水, 也會利用水火之力來進(jìn)行排兵布陣。如果這點被破解, 就是將弱點送到尸獸首領(lǐng)手中。
云塵影的父親, 完整靈印是復(fù)刻。
復(fù)刻, 顧名思義就是能復(fù)制別人的靈印、能力。復(fù)刻靈印非常稀少,它能了解其余被復(fù)刻靈印的所有特性, 更有利于配合,而且,復(fù)刻靈印的成長潛力很高。
但,缺點也很明顯。
比如別人知道他是復(fù)刻靈印,用大力氣,制造出一個傷己的靈印出來,騙此人復(fù)刻,就很不妙了。
云塵影自己的靈印,和復(fù)刻有點關(guān)系,所以她能用不同種類的靈印。但她常常用的都是治愈類靈印、再偏向精神類,讓人以為她的靈印是這一方向,其實根本不是。
云夫人,朝云二叔透露了云塵影父親的靈印信息。
而在不久之后,云塵影被毒,云塵影父親身死,就像是一個懸吊在別人心頭的劍被知道了弱點,所以,他們動手了。
云塵影按了按眉心,也許云夫人不是故意和二叔勾結(jié),她并非靈者,不懂這其中彎彎繞繞,或許別人提醒過她,不要亂說,但她無法理解,就不會太上心,加上云二叔畢竟是自己人,她就說了這機(jī)密。
但,若真是這個真相,仍然讓云塵影有些想吐。
她道:“你繼續(xù)說。”
那人見她能撐住,大著膽子說下去:“之后,云二叔替令慈選了一味香,這香淡而輕薄,名沉水香,受人喜愛。但是,沉水香和另一味香混合起來,有毒,此毒對普通人無用,對靈者卻能讓他心神疲憊,最關(guān)鍵的是,這兩種香都很淡,連花香果香都能把它們壓下去,讓人中招而不覺。”
尸獸嗅覺發(fā)達(dá),靈者也是如此。
所以,在某種程度上,靈者有比普通人更強(qiáng)大的地方,也有比之更脆弱的地方。
云塵影聽完:“我知道了,多謝你。”
她神色冷淡,半點也沒有受不住的樣子,那人這才退下。
云塵影則略退后一步,看向浩渺的天空,天空中的云可真白。白云不斷變幻形狀,和世事無常四字貼合在一起。
她整理好情緒,翻身上馬,班師回朝。
這次,尸獸潮從青山后退至楚山,加上發(fā)現(xiàn)了楚山的秘密,云塵影隸屬的靈者營被大肆嘉獎。
而且,皇帝宣她進(jìn)宮面圣。
這是一個信號,要知道云塵影的父親曾有爵位,但是,靈者的爵位和普通文武將的爵位不同,靈者的爵位如若后代撐不起來,就會轉(zhuǎn)成同等級別的文武爵位,如若撐得起來,爵位才會往下。
這一次,大概率是要談爵位的事。
這本是一個好事兒,但云夫人在家砸碎了許多花瓶:“難道要讓她承爵嗎?她是個女人,如若之后嫁人,就把咱們家的爵位都給帶到別人家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靈者營的魏陽,還有什么那些人和她都好得很!”
云府新進(jìn)的下人們撇撇嘴,以前她們不懂為什么要多加看管夫人,現(xiàn)在終于懂了。
好好的福不享,作什么呢?
她們低眉順眼,準(zhǔn)備去收拾花瓶,李婆子道:“不用你們,她自己作出來的自己收拾,你們下去吧。”
李婆子現(xiàn)在是云府最期待云夫人死的那個人了,這種場面,她可不想給云夫人兜著。
云夫人見沒人來收拾碎瓶,大罵:“人呢?全都死了嗎?”
李婆子從暗處走出來:“夫人,奴婢是想著,夫人摔這些瓶子也是為了給小姐臉色看,若小姐沒看到,夫人豈不是白摔了?”
云夫人聽著這似謙實倨的話,氣得手指哆嗦,什么時候屋里的下人們敢這樣對她了?
她氣得心口痛,一時連氣都喘不上,只能坐下,云二叔正好從外面進(jìn)來:“你又在鬧什么呢?”
“二叔。”云夫人忍疼道,“還不是爵位的事兒,云塵影終究是個外人,女兒家都要嫁出去的,我實在不甘心我丈夫辛苦賺來的爵位,被她帶到別家去!”
云二叔當(dāng)然知道云塵影不會如此做,誰會放著爵位不承,去別人家受氣?又不是傻。
但他很配合云夫人,嘆息一聲:“唉,女大不中留,能有什么辦法。”
云夫人像抓住了什么一樣:“我覺得,爵位該給海兒來承襲。自古都是如此,同氣連枝的家族,這房沒有男人,就從兄弟那過繼一個孩子來承襲爵位,這可是好事兒啊!”
她一心想為云霄海謀好事,云二叔則不贊同道:“海兒是我的兒子,怎能給兄長做兒子?”
他膝下就這一子!
云夫人碰了滿鼻子灰,也訕訕的,云二叔則轉(zhuǎn)轉(zhuǎn)眼珠:“不過,哪怕海兒不叫你母親,心底也把你當(dāng)母親般尊重,這是我一直教訓(xùn)他要深深記住的。況且,你是我嫂嫂,我理應(yīng)照管你下半生才是。”
這才是云夫人腦海里一向的想法。
她忘記云二叔給自己的巴掌,又軟化下來,云二叔道:“爵位一事,本是小事,只是,兄長畢竟因塵影而死,塵影卻承襲他的爵位,唉,始終有點世事無常的意味。”
云夫人淚漣漣:“我真不想把爵位給她。可惜我一個婦道人家,說話怎么算得上話呢!”
云二叔進(jìn)言:“嫂嫂,你是兄長未亡人,你說句話,比我們這些人把嘴皮說破都管用,塵影若要承襲爵位,一定要在京城踏馬看花,屆時,嫂嫂若……”
他這時終于對云塵影的爵位下手。
云二叔本來要再等等,前幾日他一直以退為主,因為還不清楚云塵影到底是什么靈印。
但,隨著楚山青山的事半揭面紗,云二叔等不了了。
一定要解決了云塵影,在那之前,云府的爵位,得落到海兒身上。他的“靈印”沒法大白于天下,但海兒可以。
云二叔離開云府。
云塵影這時正在皇宮。
哪怕知道云父的死,極有可能是云二叔借云夫人的手所殺,也和云夫人的蠢笨、輕易相信他人密不可分,但云塵影仍然沒找到云夫人,質(zhì)問她,問罪于她。
第一,鬼話連篇,那尸獸首領(lǐng)的“禮物”不一定完全可信。
第二,哪怕全是真的,云塵影也不是云夫人。云夫人是一把刀,幕后主使是云二叔,如果她因此就去對云夫人喊打喊殺,那和云夫人這個虐打親女,給丈夫“報仇”的瘋子有什么區(qū)別呢?
她還需要調(diào)查,而已經(jīng)失去了和瘋子對話糾纏的欲/望。
手拿拂塵的公公滿臉堆笑:“云大人,陛下有請。”
云塵影進(jìn)去,腳步放小,營造出臣下的謙卑之感。
皇帝年少登基,如今不過八年有余,但是,他的身體好像很差,經(jīng)常罷朝,沉迷丹術(shù)。
現(xiàn)在皇帝臥在簾子后,似乎睡了過去,氣息也不大穩(wěn),公公看了看云塵影,又看了看皇帝,到底不敢大著膽子去叫醒皇帝。
這幾年陛下是病了,之前少年天子可是積威不少。
云塵影大約站了一個時辰,簾子里的人才動了動,他道:“云校尉,進(jìn)前來。”
云塵影上前,撥開簾子,看見一個容貌極其俊美的男人。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體型、肌肉走向,非常像一個人,或者說很像一個尸獸。
那是昨天在青山的青衣首領(lǐng)。
青衣首領(lǐng)出現(xiàn)在云塵影面前時,已將那完好的半張臉都遮住,只露出恐怖的尸獸臉頰。但是,云塵影會武法,也有一個特殊靈印,她對人的肌肉骨骼非常敏感。
這皇帝和那日的尸獸首領(lǐng),軀體相似度高達(dá)百分之九十五。
“咳咳,愛卿,孤今日傳愛卿來,是為……”皇帝開口說話了,仍是說幾句就喘,好好一句話說得支離破碎。
……
云塵影沉穩(wěn)應(yīng)答,把一切疑惑猜想埋在心中。
當(dāng)晚。
她獨自輕裝前行,潛至楚山。剛到楚山邊緣,黑夜下就有一襲青衣,背對著她,背影如松,如月下謫仙。
“我說過,你會回來找我。”青衣人開口,轉(zhuǎn)過頭來,露出猙獰的、屬于尸獸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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