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官場風月事
“我燕國能在群狼環(huán)伺的時代,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寶珠認為,還有一點非常重要,那就是我燕國強盛的軍力。”
一個國家要想江山社稷穩(wěn)定,除了天下富足百姓安居以為,最為重要的屏障便是強大的軍火實力,唯有鐵蹄足夠強硬,就算是男女體力懸殊下女子來當政,周圍列國也是不敢輕易挑釁的。
“軍火中唯論火銃!”
“這樣遠距離殺傷性武器,只要彈丸足夠,在戰(zhàn)場上便可以彌補男女間懸殊的體力!”
“真到萬難之時,便是全民皆兵也未嘗不可!”
顧寶珠說的認真,顧珺抬手捏起黑色云子,將它們從棋盤上一顆顆撿出來放回圓匣里。
卻始終表情淡淡,未曾點頭亦未曾搖頭。
直到圓桌上只剩下最后三顆黑色云子,她這才抬眼,啟唇笑笑道出幾個字。
“對也不對——”
見顧寶珠視線看過來,顧珺循循道。
“我燕國火銃,可避免群狼覬覦不假。”
“但寶珠——”
“姑母希望,你不只能看到表面的東西。”
“很多掩藏在事物背后的邏輯,姑母也希望,你能有雙慧眼。”
對上顧寶珠不解的目光,顧珺并不在意,繼續(xù)撥弄幾顆剩下云子解釋道。
“火銃確實在戰(zhàn)場是威力不減,有時候,甚至可以扭轉(zhuǎn)戰(zhàn)局。”
“但是你要明白,這東西精妙的設計背后,需要的是我燕國走在前列的冶鐵技術的支持,除此之外,需要聰明又出色的工匠,能源源不斷設計改裝。”
“再者,冶鐵技術和出色的工匠能被善用,必然脫不開富裕的農(nóng)商環(huán)境。”
“而將這些東西,組織編制成張大網(wǎng)的。”
“是那背后,看不見也摸不著,卻時時刻刻組織運行的……制度!”
黑色的云子突然間跌落,在棋盤砸出碰撞的悶響。
顧珺眉眼沉凝,真正看向?qū)γ娴耐磔叄蛔忠痪涞慕虒А?
“歸根結(jié)度,是我燕國配套的軟實力——”
“軟實力——”
顧寶珠眨眨眼,突然間抬頭,對上顧珺的目光,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腦海中不斷回蕩姑母方才的話,突然間似乎想到了什么,紅唇翕動有些猶豫。
在顧寶珠看來,姑母說的確實不假。
若是沒有強盛的軟實力的支持,或許戰(zhàn)場上兵甲耗盡,便很容易陷入彈盡糧絕的尷尬境地。
屆時,便也只能任人宰割,遭人分割蠶食。
可轉(zhuǎn)念,顧寶珠便又想到姜宏父子。
眼下,掌管火銃軍火庫的,正是任燕國兵部尚書的姜宏。
而在顧寶珠看來,這樣的大權,集中交給一人,便很容易便產(chǎn)生風險。
更何況,那人還是品性并不如何高尚的姜山。
姑母說的軟實力確實重要,它會是土壤,但顧寶珠看來,戰(zhàn)場一來猛如虎。
若是敵人激烈好足夠的彈藥庫,一旦堅船利炮炮轟開燕國大門。
那么,如今姑母為之驕傲的燕國的富饒,嚴密的軍火生產(chǎn)線這些所謂的軟實力。
便很有可能!在國家守不住的情況下,成為掠奪者的嫁衣,白白讓旁人坐享其成罷了。
想到這,顧寶珠目光劃絲過忌憚,看向顧珺時,眼底浮現(xiàn)出真切的疑惑。
“姑母,寶珠想——”
顧寶珠話還未出口,察覺道顧珺的示意后,便戛然而止。
她磚頭疑惑看去,驀然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站著個女子。
明明素衣羅群,卻氣質(zhì)出塵,額前點上的朱砂痣讓她多出幾分明麗。
顧寶珠微訝,也她不知道這女子在身后站了多久,她竟然半分也未曾察覺。
瞧見顧寶珠的目光,桑桑轉(zhuǎn)頭朝她恭敬笑笑。
“桑桑,平康坊那邊,可又有什么消息——”
顧珺撐著頭,目光淡淡看想名叫桑桑的女子,語氣亦熟稔。
清風吹散她裙擺,桑桑上前跪俯在地,朝著顧珺行禮。
隨后,她便在顧珺示意下起身,開始樁樁件件匯報今日平康坊的事兒。
看著眼前女子,顧寶珠眼底多出絲了然。
宮里頭但凡在顧珺跟前有些頭臉的宮官,她不說認識,但至少也是眼熟的。
而眼前這位名叫桑桑的女子,顧寶珠可以確定,自己從未見過。
“回稟陛下——”
“平康坊近月余來了不少大人,均召了舞女歌姬作陪……”
顧寶珠越聽,便越有些坐立不安。
涉及朝堂大人的秘辛,她怎么能……
似乎察覺到她的異樣,顧珺轉(zhuǎn)頭朝她安撫看了你,顧寶珠屁股下的椅子這才重新做穩(wěn)當了。
但哪怕這樣,顧寶珠心里的驚訝,已然若波濤般洶涌。
實在是桑桑報來的消息過分具體!
什么左御史又借機平康坊吃酒,來蹲守其他官員的污點了。
哪位大人手氣豪橫,連著三日一擲千金了!
又有哪幾位大人吃酒,說了怎樣不適時宜的話語。
這樣慣常上的隱秘,若不是顧珺默許,顧寶珠是斷然不敢在這里,又毫無避諱聽著的。
湖面上水波不興,酒肉場上新鮮兒事格外多。
有了顧珺的默許,顧寶珠卸下忐忑,竟然也逐漸聽出幾分趣味來。
著實看不出來,各位大人各個朝堂上君子端方。
私下里竟然也這般放浪形骸,顧寶珠聽著忍不住搖頭感嘆。
桑桑大體匯報了番,抬頭便瞧見女帝悠哉品茗,情緒藏在心底探不出究竟。
隨著湖面猶豫跳躍,桑桑的聲音微頓,隨后便再次傳來。
“陛下——”
“前幾日,兵部尚書姜宏姜大人,攜愛子姜山來平康坊——”
桑桑又抬頭,隱晦看了眼顧寶珠,見顧珺仍未阻止,她這才繼續(xù)將后半部分猶豫的話說出口。
“姜大人似乎有些癖好——”
“席外包廂內(nèi),請了了兩位南曲的花娘。”
“可是,等天亮那兩人出來時,早已奄奄一息,身上也滿是鞭痕。”
桑桑這話出口,顧珺的眼睫顫了顫,半晌,放下手中晃蕩的青玉杯。
“歐——”
“可是說了什么話——”
桑桑見此,頭垂得更低,卻連忙回道。
“姜大人未曾言朝廷半句得失,只不過……”
桑桑沉吟半晌,一股腦將話頭全部說出來。
“桑桑看那花娘身上的鞭痕,怕是姜大人那事沒有顧忌。”
“據(jù)那兩位出來的小姐妹說,姜大人非但那癖好折磨人,而且——”
“對于女子花娘的態(tài)度,也慣常是鄙夷和看不上。
湖中的錦鯉跳躍,濺起一旺水花。
顧寶珠攥了攥衣袖,心中輕嗤。
姜宏這般哪里是在折磨花娘,怕是他打心眼里,便見不得女子吧。
“然后呢——”
顧珺聲音依舊無波瀾,聽不出其中情緒。
桑桑聞言繼續(xù)道:“姜大人出來時,面色倒是平靜。”
“他讓其子姜山先回府,然后取了千兩紋銀交給桑桑,告誡桑桑和那兩名女子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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