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寶珠的妥協(xié)
她連忙撩起裙擺徑自撩開車簾坐入馬車,穩(wěn)穩(wěn)的聲音傳出。
“兩錠銀子,我要去南郊的還古書院……”
落日斜暉的光暈灑在女子襦裙上,襯得她背影莫名有些寂寥蕭瑟。
顧寶珠腳踩在地,經(jīng)過馬車奔馳在官道上的顛簸,情緒已然被妥當處置,回到還古書院,她理了理鬢發(fā)的發(fā),將被暗道墻壁扎破帶著血痕的手,藏進袖口中后,便來到書院馬廄旁,目光掃過高頭的棗紅馬,只視線微頓了瞬,隨后便直接選擇馬匹曾讓她吃過暗虧的高頭白馬。
白馬桀驁,顧寶珠穩(wěn)穩(wěn)抓住手中韁繩,又繞著手臂轉(zhuǎn)了兩圈,然后腳踩馬鐙翻身上馬,斜陽灑在寬闊馬場上,女子脊背挺直,隨著白馬奔馳的身影起伏,襯得她背影堅毅颯爽。
馬蹄聲入耳,呼延烏維隨意抬頭,瞧見馬場上揚鞭恣意的女子時,鷹眼微縮,腳步頓在原地卻在半瞬后猛然走進馬場,停在女子視線可觸的中央,雙手環(huán)胸,目光追隨著馬匹駿馬未曾移開半分。
鷹隼的目光讓人無法忽視,然而馬背上的顧寶珠卻未曾在意,揚鞭又在馬場上揮汗了三個來回,終于翻身下馬,卻恍若未瞧見呼延烏維這個人般,直接牽著白馬的韁繩,就要朝著馬廄走去。
被顧寶珠徹徹底底的無視,讓梳著發(fā)辮的男子鷹眼微咪,眼瞧著女子身影便要徹底消失在斜陽下,他終究有些沉不住氣,大步邁出,高壯的身子直接擋在顧寶珠身前,語氣帶著涼薄的嘲諷。
“郡主怕是不知道吧!”
“今日兵部,你寄予厚望的那人,臨場發(fā)揮失常,倒是沒法子為郡主拿個武狀元回來了。”
呼延烏維說著,眼底暗芒透著譏嘲,就連他也未曾想到,前世明明便是武狀元出身的宋延,到了這輩子他尚且來不及使絆子,他竟然就自己在武舉考場上垮了。
這話傳入耳中,顧寶珠眸中閃過寒芒,抬步便要離開卻被他再次攔住。
“顧寶珠——”
眼瞧著她并無波瀾起伏的目光,呼延烏維兩腮終于鼓起,鷹眼微咪間含著幾分逼視,右邊唇角扯了扯道。
“前些日子,那冊賬簿我也讓你瞧過,郡主可是想好了?”
“烏維還是那話,如何選擇是郡主的是,但我的耐心也是有限,若是你答應(yīng)和親,三日后女帝隆誕日,我便以突厥名義,向女帝請命!”
呼延烏維這話說完,視線中顧寶珠的目光卻仍舊是讓他跳腳的淡漠,男子的冷哼聲響起,仿佛最后絲耐心也無,突然間抬起顧寶珠的下頜,輕聲威脅道。
“你可要想好,烏維可沒有郡主以為的那樣有耐心!”
“明日!我便要個答案,若是郡主當真不想要你那父王的名聲和性命,那烏維也懶得計較,選個合適的時機,讓這賬簿安穩(wěn)落到作燕國御史手中如何?”
秋日的風卷起地上的落葉,傳來女子的輕笑聲,明明鎖骨喉嚨在震顫,可呼延烏維卻覺得那笑看著縹緲,帶著虛無的冷嘲。
“明日?”
“何須要等到明日?”
女子的話讓呼延烏維愣住,鷹眼中帶出探究色,卻對上顧寶珠儻蕩篤定的目光。
“今日!這賬簿我今日便要。”
“至于請命和親,三日后隆誕日,你自可請命女帝——”
呼延烏維鷹眼微瞇,語氣帶出幾分狐疑,真聽到她同意的話,竟然顯出幾分縹緲的不真實,下意識便想要懷疑。
“你同意與我和親?”
對上呼延烏維的懷疑,顧寶珠唇角難掩譏諷,語氣淡淡確定道。
“我同意與你交易,但我有個條件,否則,和親之事面談?”
顧寶珠繃著唇,眉眼中透出幾分倔強,仿若堅守著最后的底線,可那顫動的睫羽在呼延烏維看來,卻又像不甘抓住最后跟稻草,想要在嘗試抵抗番。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早晚,她早晚都要被自己蠶食掉!
“說來聽聽——”
呼延烏維舔舔唇,鷹眼中露出恍然色,怪不得這般輕易答應(yīng),原是后頭還有條件等著他。
懶得猜測呼延烏維的想法,顧寶珠語氣頗淡,開門見山直接道。
“火銃買賣,既然能和你們突厥做,那么如今和燕國起兵的夏國應(yīng)當也不會少,除了你們突厥的賬簿,我還要你,幫我調(diào)查——”
顧寶珠語氣微頓,艱難說出‘我父王’三個字。
“幫我調(diào)查,‘我父王’是否與夏國也有過販賣火銃的買賣,并且,想辦法幫我拿到事關(guān)燕國的證據(jù)。”
呼延烏維目光微縮,鷹眼中透著幾分不可置信,眸中交錯的暗芒有些復(fù)雜,他未曾想到她竟然這般敏銳,竟然能猜到,那恭親王與夏國之間的往來。
將呼延烏維的神色瞧在眼中,顧寶珠知道,關(guān)于夏國的猜測,她或許是對的,那人除了突厥,和西北邊陲的夏國,竟然同樣有著陰私勾當,竟然頂著她父王的名聲,做這樣喪門辱國的事。
最后這話,幾乎是顧寶珠從嗓子眼中迸出的,沒有任何退讓的,她直接對上呼延烏維的眼睛,明艷眸光中的堅持和倔強讓人心悸,顧寶珠咬著牙,一字一頓道。
“否則——”
“我憑什么會覺得,僅憑你突厥的賬簿,便能保我父王后半生安寧?”
兩人目光對視間,暗涌著的波濤洶涌,誰都不曾退讓半分,柔和的落日斜陽打在二人身上,和他們劍拔弩張的氣勢不同,橙色光芒將兩人對視的連忙照耀的柔和親密。
長靴踩地的腳步聲響起,這刺眼的場景被不速之客看在眼中。
馬場上傳來的動靜,打破顧寶珠和呼延烏維二人的僵持,顧寶珠下意識回頭,卻對上少年眉目沉凝的雙眼,帶著讓人心慌的破碎。
宋延腳步未停,從兵部武場失利,他雖然黯然失望,可接受這個結(jié)果后,除了自己,他唯一想要交代的那個人,便是顧寶珠。
武舉結(jié)束后,宋延未回宣義坊,他直接從臨安城趕回書院,哪怕覺得沒臉,卻還是想要告訴她,做不了武狀元,他也不會放棄參軍,沒法用科舉的春風得意給她作臉,那他便去軍中沉淀,用戰(zhàn)場廝殺的每兵每卒來拼出條血路。也早晚,早晚,他會用戰(zhàn)功來掙出個功勛來,給她所有的體面風光。
宋延垂下眸,眼前的場景讓他眼澀,少年舌尖狠狠頂了頂左頰,半晌兒,抬頭不在意般朝她笑笑,用盡力氣撐開帶出血絲的眼皮,朝她安撫的點點頭伸出右手,聲音卻沒有往日的清朗,含著砂礫般的破碎感,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寶珠——”
“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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