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祁王將鞭子甩給旁人,攔在門前:“嚴御史留步,您遠道而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不如留宿王府,讓本王略盡地主之誼。”
嚴御史摸摸長髯,看向我。
而我則忍不住用余光瞥額上冒汗臉色蒼白的“劉淵”。
見此情狀,嚴御史拱拱手:“那就叨擾了。”
祁王親自叮囑管家,安排我們下榻王府客苑。
夜半時分,我見四下無人,便從菱花窗爬出來,輕巧跳下高臺,一轉頭,視線和剛進院子的嚴御史撞了個正著。
啊這,老人家睡不著么?
我尬笑:“叔父……”
嚴御史收回臉上震驚的神色,了然道:“姑娘是去找祁王世子吧。”
我正絞盡腦汁想著搪塞的理由,隨即意識到他的稱呼不對。
原來,他早認出我并非嚴灼,那為何相助?
疑問脫口而出。
嚴御史整肅儀容,對我深深一禮:“姑娘替阿灼入府,于我嚴家有大恩,自然要報。”
我趕緊托住他的手肘,有點不好意思:“大人言重了,我和嚴姑娘是各取所需。”
他直起腰,嚴肅道:“不論姑娘出于何種目的,救了阿灼是事實,嚴家承你的情。”
我絞了絞手指,臉頰發燙,覺得受之有愧。
他笑笑,緩和了臉上的嚴肅:“老夫逼祁王教訓世子,一是為了給阿灼出氣,二是為了給姑娘立威,你可不要在心底罵我啊。”
“不敢,巧取豪奪是該打。”我擺擺手。
只可惜,鞭子沒有落在該打的人身上。
嚴御史哈哈一笑:“姑娘深明大義,有勇有謀,為何偏掛心那等品行卑劣之人,不如隨老夫回鳳都,以嚴家女的身份,嫁品行高潔的君子。”
“因為我膚淺,對他一見鐘情,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嚴御史一噎,搖頭嘟囔道:“好吧,老夫不懂,但尊重。”
他遞過來一盞風燈,向著后門抬了抬下巴:“去吧,路上仔細腳下。”
我接過燈,發現客苑門口的護衛不知何時已沒了蹤影,原來,嚴御史大半夜不睡覺,是親自為我清路來了。
我出了客苑,直奔蒼梧園。
進了半野堂,看到阿陶守在門口抹眼淚。
我大驚失色:“你哭什么,世子死了?”
阿陶驚得一個哆嗦,看到是我才長出一口氣,急急解釋:“沒有啊,我打呵欠就會流眼淚。大夫來上了藥,世子才歇下。”
嚇我一跳。
我嗔了阿陶一眼,推門進去了。
“劉淵”趴在床上,許是后背有傷的緣故,他睡得并不安穩,時不時皺眉。
我掏出手帕,擦掉他額上沁出的一層薄汗,視線下移,對上一雙沉靜的黑眸。
我咬唇:“吵醒你了?”
他蒼白的唇翕動:“沒有,挺疼的,沒睡著。”
“哦,”我在床邊坐下,“你將流言傳去鳳都,破壞婚事,都是為了我?”
“不止,不止為了你。”
“哦,那就好,不然我總覺得自己擔不起。”我松了口氣,可心里莫名有點空落落的。
一聲輕笑,他勾勾唇角:“看你模樣,好像并不覺得好呀,后悔對嚴御史說已消氣了?”
我瞪他一眼:“我才沒那么小氣。”
一只手伸過來,勾住我的手指,他低低的聲音響起來:“不過,認下搶的是你,為此挨祁王百鞭,是為了保護你。”
我一怔,隨即明白,他若是沒有當堂承認,祁王就能下令殺我滅口,讓嚴御史無從發作。
心中驀然涌出一股暖流。
他一瞬不瞬看著我,聲音輕柔卻堅定:“所以,要不要試著相信我?”
我趕在天亮前回了客苑。
接下來幾日,客苑門庭若市,祁王差不多一日三顧,送禮、致歉、賠罪,還逼著傷勢未愈的“劉淵”負荊請罪,做足了姿態,終于請得嚴御史松口,答應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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