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繇伸展身軀，橫亙天地。

        最大的龍角蛇頭匍匐落地，從九條蛇身匯聚的地方一口咬掉死掉的蛇身，張開血盆大口，將其吞入腹中。

        隨即伸展著八個蛇頭朝著飛梭逃跑的方向騰空追去。

        崁離回頭一瞥，剛好看到目繇一個頭吞掉自己的身體，嚇得頭皮發麻，全力催動飛梭，極速逃離。

        這個老妖也太殘暴了，連自己都吃！

        追擊中，除龍角蛇頭外，其余幾個頭顱或吐出毒霧，或激射冰箭，或卷起邪風，或揚起黃沙，甚至還有個頭顱噴出了火焰

        漫天的攻擊呼嘯著襲向飛梭。

        烈烽大吃一驚，水妖居然也會控火。

        “快快快！到陣法外。”

        烈俊對崁離大喊，同時操控飛梭上的防御法器，一個護罩升騰而起，罩住整個飛梭。

        無數的攻擊在飛梭四周炸開，幾道落在護罩上，砸得護罩光華閃耀，飛梭一陣晃動。

        龍角蛇頭目光陰狠，蛇信吞吐，喊道：

        “烈烽！剛剛不是挺囂張的嗎？現在知道跑了？”

        烈烽跳上飛梭船尾，朝著追擊的目繇比了個中指：

        “你個老流氓，單挑打不過就群毆，有本事一對一！”

        “老夫天生就是九個頭，怎么不是一對一了。”目繇怒目圓睜，有點不明白烈烽的手勢代表什么意思，“跑也沒有用，你喚醒了我，九天十地的災禍又要重啟了。萬界寂滅，誰都躲不掉。”

        “什么狗屁萬界寂滅，聽不懂你在說什么。等我修好戰甲，回來錘死你。當年要是我在，我姐姐烈陽也不會被你們害死。父親把你封禁十萬年真是太仁慈。”

        “我們害死烈陽？”目繇神情一愣，前進的速度卻是不減。“烈陽不是被天帝親手打死的嗎？就是你口中那個仁慈的父親。”

        “你放屁。北域叛亂，烈陽平叛戰死。你們害死了我姐姐，還想污蔑我的父親。”

        關于這個姐姐，迷霧重重，外界一直傳聞他這個長子之上還有一個姐姐，但是他的父親帝昊一直對此諱莫如深，幾次追問，天帝也是閉口不提。目繇的說法與自己的認知完全相反，氣的烈烽破口大罵，抬手就是一道閃電，劈向目繇。

        此時飛梭已經快到陣法邊緣，目繇加快了攻勢，七顆蛇頭不停輸出，一陣猛烈的攻擊襲來，護罩都黯淡了幾分。

        “你居然說我北域叛亂！”

        “帝昊真是好手段！”

        “當年天界趁我尊主康回自戕之時，兵臨北域！”

        “鎮壓我族新王句龍，奪我北域鮫珠，絕我北域天道！”

        “竟反說我等叛亂！”

        “啊！”

        目繇此時突然像發了瘋一樣，一聲長嘯，山川湖海都開始顫動。它加快了追擊的速度，八個蛇頭直立翻騰，巨大的身軀撐著大地劃開浪花，快速減少著與飛梭的距離。

        烈烽與目繇隔空相對，心生疑竇，但只當是它狡辯。見這九頭巨蛇，額不，現在應該是八頭巨蛇愈發兇狂也不退縮嗆聲道：

        “一派胡言，胡說八道。”

        “天帝仁厚，宇內共識。”

        “爾等北域鮫王句龍癲狂，妄想攻入天界，意圖用洪水覆滅九天十地。”

        “我父率兵平叛，我姐姐也在與你們的戰斗中戰死北域，才消弭這場大災禍。”

        “你這顛倒是非的妖物，等我修道有成再回來，打的你滿地找牙，跪地認錯！”

        說完烈烽還不解氣，匯聚雷電，右手一揮，一個光球扔向后方。

        光球快速劃破長空，轟在一個蛇頭上，但除了在鱗片上打出一個印子外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目繇怒極反笑。

        “哈哈哈哈。”

        “烈陽與我們戰斗至死？她可是鮫王句龍的王妃，是你口中的叛軍！”

        “天界入侵之時，她是被帝昊打死的！”

        “不過，帝昊最初將那烈陽嫁于句龍定也是不懷好意，想用烈陽的純陽之體毀掉句龍道基。”

        “沒想到烈陽真的愛上了句龍，倒戈天界。帝昊反而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今天，你也給我留下來吧！”

        眼見飛梭近在咫尺，目繇不再言語，全力加速，八個蛇頭獠牙林立，就要將飛梭連人帶梭咬的粉碎。

        飛梭的距離越來越近。

        五十米

        三十米

        二十米

        十米

        千鈞一發之際，飛梭船頭終于抵達陣法邊界，龍角蛇頭也一口咬住飛梭船尾。

        烈烽、烈俊、崁離飛身一躍跳到冰面上，一陣翻滾，落到了陣法外面。

        目繇咬碎飛梭，去勢不減，八個蛇頭張狂猙獰地要沖出陣法，撲向三人。

        陣法形成的光幕符文閃耀，目繇沖破光幕的剎那，仿佛沖入泥淖一般，速度驟減。

        虛空中點點法則匯聚，這片天地新的天道法則對這上古成道的本地生靈產生了壓制。

        目繇卻兇威異常，不懼法則壓制，掙扎著繼續沖向三人。

        烈烽起身連忙拉著烈俊、崁離后退。

        距離越來越近，目繇受到的壓制之力也越強大，八個大蛇頭沖到烈烽身前，齜著獠牙，身體繃得筆直。

        突然“噔!”地一聲巨響，傳來鎖鏈繃緊的聲音。

        目繇一下子定住了，然后宛如橡皮筋繃到最緊的臨界點，猛地往后彈飛出去。

        順著目繇巨大的身軀望去，距離蛇尾末端三分之一處，一條巨大的黑色鎖鏈貫穿目繇身體將其鎖住，細看之下還能看到鎖鏈直接勾連到椎骨之中。

        鎖鏈每個鉤環之上刻畫著古樸的符文，蘊含著莫測的能量。此時符文都亮起了微弱的金光。

        鎖鏈另一端一直延伸到扎雅山腳下幽暗的水里。

        這個上古巨妖居然是被鎖在扎雅山！

        因為鎖鏈的拉扯，目繇彈飛倒地，碩大的身軀一半留在陣法外的冰面上，一半無力的垂在水中，八個蛇頭蜷縮著。

        由于沖得太猛，巨大的力道反而施加到了自己身上，尾骨撕裂出一個巨大的傷口，大量的鮮血涌出，很快就在水中擴散開來。

        烈烽從身后抽出一把彎刀，護在身前，慢慢地靠近目繇。剛剛老妖的話讓他既疑惑又憤怒。

        “老妖物，你剛剛說的什么意思？”

        “什么叫天界入侵？”

        目繇吃力的直起上半身，似乎被尾部的傷口重創。

        北域的法則匯聚，施加在他的身上的壓制之力也越來越重。目繇運轉起全身的力量進行抵抗。

        “哈！可笑。”

        “你們居然不知道嗎？”

        “帝昊嫁烈陽與我北域新王和親。”

        “不久天界以平叛為名入侵我北域，烈陽與句龍”

        目繇正要繼續說，猛覺一陣心驚。

        鎖鏈的符文突然金光大盛，金光沿著鎖鏈傳導到目繇身上，順著目繇的身軀穿透封禁大陣的屏障。

        一接觸到北域外面的世界法則，金光立刻勾動天地法則。

        天空下，鉛云密布，一道撕裂蒼穹的閃電憑空生出，劈向目繇。

        眼見迎面而來的閃電，目繇心生恐懼，這天道法則催生的雷電可不同于烈烽之前的小電花，挨一下就要筋斷骨折，神魂受損。

        這時也顧不得體面，八顆蛇頭齊刷刷扭頭，轉身便逃，竄向封天絕地大陣里面。

        電光火石之間，閃電擦著目繇的身旁落在冰面上，擊出一個巨大的洞，大地震動，整個冰面以大洞為中心向四周龜裂，網狀的裂紋不斷延伸，足足傳遞出方圓十里的范圍。

        烈烽三人跳到一塊碎裂的浮冰上，目繇倉惶地逃如陣法之中。

        閃電一擊未中，這北域的法則之力似乎還不想善罷甘休，鉛云匯聚，隆隆聲不絕于耳，數道雷電在云層中跳動，引而不發。

        烈烽抬頭望天，疑竇叢生。

        這道天譴來的巧合，像這片天地故意要阻止目繇說出什么。

        但越是這樣，他越想知道目繇未說完的內容。

        “老妖，你剛剛說什么？講個明白！”

        目繇心有余悸，臉色陰沉。

        察覺到有人針對他在這片天地中下了禁制，當年之事已經成了禁忌，一旦自己透露就會引發天譴。

        之前在大陣里面，天道被部分隔絕，鎖鏈的封禁也沒有觸發，所以沒有引發變動。

        現在自己的氣機已經完全被北域法則鎖定，鎖鏈的封禁也被激活。只要自己再多說一點，下一道天雷必定劈在自己頭上！

        有人不希望當年的事傳出去！

        念及此處，目繇竟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陰冷的眼神中透出一絲怨毒。

        “當年之事，我不想多講。如果你感興趣，自己去問帝昊吧。”

        “今日算你好運，暫且放你一馬。”

        “待我磨滅這鎖鏈禁錮符文，定要殺上天界討個說法！”

        說完兀自潛入水中。

        水花翻騰，一轉眼已不見目繇蹤影。

        這幾句沒頭沒尾的話自然不能讓烈烽滿意。他大吼大叫的要讓目繇出來說清楚，但目繇卻再也沒有露面。

        烈烽氣急，又要沖進陣法中。

        崁離連忙上前拉住。

        “老大，算了吧，咱現在還打不過他。先回去吧。”

        烈俊也走上前，指著天際厚重的陰云說：“大哥，這天譴似乎是北域被施加了禁制，故意壓制目繇，禁止他講出當年的事。我看不如先回去，找機會問一下父親。而且。”

        烈俊環顧四野，四周水汽蒸騰，遠方亮起點點燈光。

        “鮫族應該快到了。”

        烈烽心有不甘，但是看著空無一物的扎雅山，又看了看遠方逐漸靠近的燈光，一番思慮下還是同意先離開此地。

        烈俊從儲物法器中喚出一艘飛梭，三人跳上去快速駛離了這里。

        三人離開后不久，幾艘北域鮫族飛舟來到這里，幾對鮫族的巡邏兵沿著封禁陣法周圍進行探查。

        一番搜尋后，一個士兵在浮冰上發現一個破損的刻錄球，隨后將其上交給軍士長。

        軍士長查看后微微一驚。立刻招來斥候道：“速將這天界法器承報我王！”

        潛趨峰上，光華閃耀，星門再次打開。

        一道巨大的光柱直沖虛空，烈烽烈俊踏上了去往天界的歸途。

        崁離目送烈烽烈俊離開，內心滿是唏噓。

        一陣寒風刮過潛趨峰，崁離打了個冷顫。

        幽暗的天空下，漆黑的大地如同籠罩在深淵之中，冰層下暗流涌動，幾道龐大的身軀一閃而過。

        神王殿的不滅神火火花搖曳，火苗上方一個黯淡的光團散發出氤氳詭譎的微光。

        虛空中響起如夢似幻的呢喃。

        “輪回不息”

        “天界寂滅”

        “烈陽”

        “烈陽”

        【作者題外話】：求個收藏推薦，祝各位大佬永遠年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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