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里那些早已聽膩的山精野怪話本，再次受到了追捧，還是那些老舊的故事情節，卻被人扯到了這癡傻清醒后的九公主身上。
  也有一些傳言說這小公主托了將軍的福才得以清醒，是上天派來給於洵將軍祝福的，兩種說法不分上下眾說紛紜，但都默認了一點，這小公主清醒后不是個“人”了。
  而眾人口中的精怪正悠閑地在院里練飛鏢。不過她的鏢是地上隨處可見的小石子，而靶子是那被劃了逃跑范圍的暗衛十六。
  西院的下人們聽到外面的閑話后，紛紛起了去其他院干活的念頭。
  管家在於洵的默許下同意了他們的要求，有一就有二，沒多久罹住的西院就只有春梅這一個貼身下人了。而春梅也因負責賞菊宴的膳食被江莞罰了板子，這幾日只能趴在床上歇息。
  罹沒了下人的伺候自在了許多，便又想著抓衛五幾個玩。而這衛十六身為暗衛里最小的一個新人，被衛七毫不留情面地推出來擔任小公主陪玩一職。
  比起衛五三人，罹倒是更喜歡這個衛十六。
  除了上次他為她扎針一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摘下面罩的衛十六比另外那三人長得更順眼，而且這話癆的模樣和前世的小六有點像，像到讓罹很想揍他。
  他是罹在這個府里第二個想挖走的人了，當然了第一個必須是那做豬蹄的廚子。
  “嗷~”衛十六再次被石子砸到了額頭，只覺得一陣眩暈，“小公主！不是說好了輕點嗎。”
  暗衛里衛十六年紀最小，武功也最低，那日因這小公主而被罰的傷口還沒好全，如今又被她折磨得都快不成人樣，簡直比暗衛營的訓練還累。
  罹拋了拋手中的小石子，“你速度那么慢，怪我咯？”說完又一顆石子完美的落在了衛十六的手背上，疼得他又是一陣嚎叫。
  還沒等衛十六調整好身形，石椅上的人兒一個飛身朝他襲了過來，衛十六本能地側過身躲開了那一擊，可當他格擋之際，罹的膝蓋已經襲上了他的肚子。
  衛十六疼得弓起了身，在罹下一刻攻擊落下時，拔腿往角落的梧桐樹后面躲去，邊跑還邊喊著：“你你你不講武德！”
  於洵到西院的時候便看到了這他逃她追他插翅難飛的場面。
  “咳咳。”於洵咳了幾聲，試圖引起院內兩人的注意。
  罹一個大逼兜落在了衛十六的腦后，這才滿意的收了手，看向院門口的於洵，“將軍來了，可是有好消息了？”
  “嗯，今日上朝皇上對謠言一事很是氣憤，讓我午后帶你入宮一趟。”於洵邁開長腿，在石桌前坐下。
  罹看了看日頭，這時也差不多到了用午膳的時間，揮手讓衛十六下去傳膳。
  “對我的暗衛你倒是用得挺趁手。”
  罹沒有接他的話，在躺椅上翹著二郎腿坐等投食。
  若不是再三確定了衛十六的身份，他都快懷疑衛十六是這個小公主的人了。
  於洵這幾日一直在外忙，也聽衛七講述了當時賞菊宴的經過，無論他對瞿棠梨的身份有多少猜測，手中收集到的資料都在告訴他面前這個就是瞿棠梨，乾武朝的九公主。
  在外面謠傳說她是山野精怪的時候，於洵第一反應是覺得這個說法還挺靠譜的。
  后來他干脆將衛十六留在西院，也是希望這他們兩人年齡相仿，衛十六能夠旁敲側擊地打聽出些什么。
  不過照現在這個局面來看，這暗衛在她手中能活著就不錯了，也不指望能打探什么消息。
  沒一會便有下人在石桌上布好了午膳。
  黨參鯽魚枸杞湯、紅豆薏米粥、芹菜炒豬肝、黃豆燜豬蹄，而點心是藥膳中出名的八珍糕。
  菜色簡單隨意，主打一個大補血。
  罹伸手將桌上的那盤豬蹄拉到手邊，十分滿足地咬了口肉。
  於洵想著等下入宮的事，還沒能吃多少，回過神后桌上的菜肴已經少了一半，那盤香嫩肆意的豬蹄里只剩下了黃豆。
  於洵嘴角微抽，怎么覺得幾日不見這人胃口又增加了，這模樣讓他想起了坊間的傳言，“你該不會真是個豬精吧？”
  “咳咳咳，哈？”罹差點被一口薏米給嗆死，稍稍聯想一下也知道於洵是何意，“於將軍要是吃飽了沒事干，自個兒去外面溜達，別在我這礙眼。”
  她這幾日可是爭分奪秒的在鍛煉體魄，又正是長生體的時候，胃口自然大了不少。
  “還好你出生皇家，這要是平常人家怕是養都養不起。”於洵毫不在意罹威脅的眼神，不客氣地懟道。
  看著於洵那調侃的眼神，罹很想懟他一句：你管我，我吃你家大米了？
  不過仔細想了想，她現在好像吃的確實是他們家大米。
  罹無語地白了他一眼，手中的速度卻絲毫不見慢，沒一會兒就將桌上的菜肴洗劫得一干二凈。
  於洵無奈地放下了筷子，對她是豬精的設定又認可了幾分，天可憐見他只吃了個半飽，“你收拾收拾，我們未時再進宮。”

  未時一刻，當於洵看到罹一身白衣的時候，不由得愣了愣神。
  金桂步搖在她發間輕晃，為了克制頭上步搖的幅度，罹放慢了步子，此時的她倒是真有了幾分公主的儀態。
  “怎么了？”罹挑了挑眉問道，為了不讓自己穿得像一個孝子而慘遭斬首，她可是忍著本能反應，讓春梅在她臉上肆意地涂涂抹抹，她現在只覺得臉上哪哪都不對勁。
  “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了件事。”於洵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
  “什么事？”罹的直覺告訴她，於洵嘴里的事八成不是些好事。
  果然下一秒於·鋼筋直男·洵發話了，“想起了之前在邊疆見過的一只罕見白毛豬。”
  罹：......
  “衛十六！”罹氣得咬了咬牙。
  “在。”
  這幾日衛十六被罹叫慣了，聽到罹的聲音便下意識的跳了出來，而等他的是罹氣急之下的大逼兜。
  “嗷！”聽到衛十六殺豬般的尖叫，罹的心情才好上了那么一點點，丟下一句“主債仆償”后，也不端什么儀態了大步朝外走去，頭上的步搖被她晃得叮當作響。
  衛十六捂著自己的后腦勺，一臉哀怨地看著自家主子。
  於洵坦然地丟了幾塊碎銀給他，“辛苦了，賞錢。”
  衛十六笑嘻嘻地接過銀兩道了聲謝，再次隱入黑暗之中。
  他身旁的幾個暗衛紛紛投去羨慕的目光，這挨一巴掌就有錢拿的日子，什么時候能輪得上他們啊。
  衛十六哪會不知道他們在想什么，齜牙咧嘴的摸著自己挨打的后腦勺。
  要是他們親自體會到小公主那巴掌之下的眩暈感后，怕是就不會羨慕他了。最過分的是，小公主不讓他吃止疼藥，他有傷也只能硬扛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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