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其權醒了，還需要在醫院調養幾天。為了穩定他的情緒，讓他重拾希望，楊光濤同意讓小鮑和胡弟弟在這幾天里陪著他。



　　        在小鮑和弟弟的鼓勵下，胡其權逐漸有了回應。

　　        可還沒等我高興呢，所里就出了文件，是關于這次事件的處理結果。

　　        我和王睿都背上了處分。

　　        楊光濤卻安慰我們，這算是最輕的處理了，讓我們不用太在意，影響期只有一年。

　　        我們也明白，這應該是幾位領導從中協調的結果，就當買個教訓，為日后的工作做警醒。

　　        等我們接著胡其權一起，回到五所的時候，督導組已經離開了，五所仿佛又恢復了往日的活力。

　　        我料想當中，王東大隊長的憤怒和刁難，并沒有出現，上次我攪局的事情，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他總是忙得不可開交，根本沒時間理我們。

　　        唯一的改變，只有宋所長的晚課，還在日復一日的折磨著同志們。

　　        剛回到大隊，朱杰就給我們講起了這段時間隊里的情況。

　　        繼黃小平的事情發生之后，楊光濤帶著王睿和我，一直在外面奔忙，王大隊也沒閑著，在余磊和朱杰的協助下，明里暗里調查大隊戒毒人員中，兩股勢力的情況。



　　        據說還真不簡單。

　　        今天剛好是一大隊的全警日，一月兩次，全隊民警都要參加。

　　        主要是對戒毒人員安全穩定的深入研判和風險評估，討論戒毒人員獎懲等。

　　        這也是王東大隊長到五所后，特別重視的一項工作。

　　        在一大隊的會議室里，人剛剛到齊，王東就示意楊光濤，在會議上的大屏幕上，播放起他事先準備好的材料。

　　        “這段時間，我查看了一大隊前幾個月的一些資料，發現了很多問題，今天就著風險研判，拿出來讓同志們分析分析�！�

　　        王東先是展示了一張數據表，是戒毒人員的近幾個月，習藝生產的統計表，其中幾個戒毒人員的數據被做了標記。

　　        “大家看出來了什么？”

　　        我正看得納悶呢，旁邊的陳科忽然拐了拐我，壓低聲音問道：“你看得懂嗎？我們不是戒毒警察嗎，要學戒毒知識就算了，怎么還要會看生產數據呀？”

　　        我駑著嘴聳聳肩，表示不清楚。



　　        王東看大家都不說話，索性直接分析起來。

　　        “從表里可以看得出來，個別戒毒人員，前幾個月生產產值，一直是達標的，這個月卻突然掉下來了；而有的戒毒人員，前期一直完不成規定的任務，近兩個月卻突然就能滿額完成了。”

　　        說完不等大家反應，王東又切換到另一張表格，說道：“再看這個，所內超市的購物記錄。按照規定，不同等級的戒毒人員，每月能消費的金額是有上限的，最高800元。為什么會有人，一個月內兩次購物，全部買的都是香煙呢？大家算一算，一個月一個人能抽多少煙？”

　　        王東說完，下面開始議論紛紛。我雖然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但也感覺到了異樣。

　　        這些數據，確實能說明一些問題。

　　        “王大隊的意思，有人在用生產任務做交易？”楊光濤眉頭緊鎖，盯著屏幕上的數據。

　　        王東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說道：“生產任務的完成情況，是我們衡量戒毒人員，是否積極面對康復戒治的一個重要指標。我們的生產項目，本就是最簡單的手工活，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好，可想而知，他們面對生活的態度�！�

　　        “再者，生產任務完成的好壞，還關乎著戒毒人員是否能提前解除，這是不可小覷的事情，決不能存在人為操控的空間”。

　　        會議室里一下子沒了聲音，大家的表情都說不上好。

　　        一大隊的情況，真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靜。拉幫結伙就算了，居然還有人把手伸向了習藝生產，做以物易物的買賣。



　　        王東看眾人都在思索著對策，直接說道：“這個事情，絕對不是看上去那么簡單，涉及到的戒毒人員，也不止是生產數據異常的幾個人。我們每一條生產線，都有協助統計的戒毒人員，那些想要動歪腦筋的人，絕不可能繞過他們，就達成交易�！�

　　        “生產任務的完成情況，關系著是否能夠縮減在戒毒所戒治的時間。轉賣生產任務的戒員，不可能只為了幾包煙，就甘愿自己的待遇被降低，甚至影響自己提前解除強制隔離戒毒的時間�！�

　　        聽著王東的分析，我想起了之前郁郁寡歡的胡其權，就是因為生產任務完不成，收工之后，還要負責打掃生活區域的衛生；別人休息娛樂的時候，他們的自由度就沒那么大；甚至就連抽煙，也是被限制了的。

　　        如王東所說，原本能夠良好完成生產任務的戒毒人員，也享受著更寬松的管理；如果突然完不成生產任務了，那連抽煙的機會都沒有了，換來幾包煙，也用不上呀。

　　        難道是強買強賣？就像上學時候，在學校門口，強收保護費的不良少年那樣。

　　        這可是戒毒所，怎么能容許這樣的行為存在。

　　        整個上午，會議室里都沒停過，近期的問題被一件件拿出來分析。

　　        越聽我越是頭大，真沒想到，戒毒場所的管理工作，居然如此復雜。

　　        最后楊光濤還提了一個讓大家面色怪異的要求。

　　        從現在開始，不準戒毒人員共用一個淋浴頭，一起洗澡，不準出現相互搓背的情況，更不準兩個戒毒人員睡在同一個被子里。



　　        雖然要求提得很隱晦，大家卻多多少少猜到了原因。

　　        我是清楚情況的，想到那個什么尖銳濕疣，我就頭皮發麻。

　　        更令我覺得無法接受的，是黃科長提及的猜測：男上加男，迎男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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