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口對口
縱使心里有一百個念頭，身體也實在扛不住了。高負荷運轉的一天，我真的很困了，處理完事情，眼皮馬上就開始打架。
我不敢再踏進值班室，生怕馬上又有什么需要處理的事情。聽著身后過道里，像鬼門關傳來的陣陣哀嚎，我心里就有些發毛，只祈禱著，這些個祖宗，能稍微消停一點，讓我睡個好覺。
回到鼾聲四起的備勤室，我感覺不到絲毫的影響，倒頭就睡。
雙眼一閉，我仿佛就進入到了夢境，夢里隱隱有人在呼喚我的名字。
“景皓、景皓，快醒醒！”夢境的迷霧里，一個看不清面孔的人，在喊著我的名字。
“別鬧，我才睡下，讓我再睡一會。”我不耐煩地避開呼喊我的人，卻發現迷霧一下子散開，李躍那張嬌柔的臉，出現在我眼前，緊接著一下子就變成了龍科一俊朗的臉。
我被嚇了一跳，他們怎么會出現在我的面前，一定是夢中夢！
我抬手就給自己了一巴掌，想要驅散眼前的夢境。
“啪！”抬起的手結結實實打在臉上，發出一聲脆響。
“楊景皓，快起來，什么臭毛病，你以為你在家呢？”一個聲音有些生氣的沖著我喊道。
“快起來，喊都喊不醒，別逼我再動手！”
我迷迷糊糊，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皮被膠水黏上了一般，怎么也睜不開，臉上傳來一陣微微的滾燙，讓我知道，自己剛剛真的被扇了一巴掌。
所有的夢境都被驅散了，準確地說，并不是夢，真的有人在喊我，只是我睡得實在太沉，一時之間醒不過來。
我透過刺眼的燈光，隱約看到一個人影，正在手忙腳亂地套著衣服。是駱志賢，那個脾氣有些孤僻古怪的退伍老兵。
剛剛就是他生生給了我一個巴掌。
我頂著昏沉的頭勉力爬起來，實在是太困了，意識模糊。
“像你這樣的，要是放在部隊里，班長能揍死你，全班都要被你害死！”駱志賢一臉嫌棄罵了一句，就朝門外跑去，邊跑邊提鞋子。
我朝邊上一掃，其他幾個和我一起備勤的人，都已經晃晃悠悠爬起來，在努力地穿著衣服褲子了，顯然駱老兵是第一個趕往現場的。
雖然其他人也都還在，但我應該是最后被叫醒的，甚至他們嘈雜的動靜，和亮晃晃的燈光，都完全沒有對我起到作用。
我的腦袋完全醒不過來，憑借著一股執念，好不容易套上衣服褲子，跟著其他人一起往外趕。
恍惚之間看了一眼值班室的掛鐘，凌晨三點，我睡下兩個小時了，但我感覺我只睡了一瞬間。
“啊！蟲子蟲子！”一個嘶啞的聲音，殺豬一樣的叫喊著，幾乎要掀翻這房頂。
“快快！六號宿舍的人別過氣去了，來個人幫我按著，做心肺復蘇！”遠遠的我就看到朱杰在過道的中端探出一個腦袋，對著外面焦急地喊道。
看到朱杰焦急的樣子，我終于有幾分清醒了，奇怪人都到哪里去了。
我也顧不得身上的衣服沒有穿戴妥當，一把抓起值班室里的單警裝備腰帶，就朝朱杰的位置沖過去。
“蟲子！蟲子！啊……”剛剛打開過道的隔離門，我又聽到了這個撕心裂肺的嘶喊，是從軟包房里傳出來的。
匆匆一瞥就看到，陳科和駱志賢正在竭力控制著面紅耳赤的龍科一，他已經被其他幾個戒毒人員一起按在了地上，但雙手卻想要去抓撓自己的脖子，嘴里還不住地大喊大叫著。
陳科和駱志賢一左一右抱著龍科一的手，兩個人居然都還被他掙扎的動作，帶的有些踉蹌。
而龍科一的脖子上，已經抓出了一道道血痕，顯然是被他自己抓的。
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另一個民警獨自一人抱著李躍的頭，手里赫然拿著的，不知道是誰的布鞋，正塞在李躍的嘴里，防止他咬到自己。
李躍的頭被民警抱住了，身體卻像一只脫離了海水，出現應急反應的章魚，噼噼啪啪地抽動著。
“景皓！快來！”朱杰急不可待的聲音，又在前面響起，“先來這里，我一個人搞不定！”
看著一片混亂的軟包房，我猶豫了一瞬，還是朝朱杰那邊跑過去。
6號宿舍里，同樣一片混亂，這邊大多都是吸食海洛因的戒毒人員，只安排了兩個老戒毒人員在宿舍里。
一進宿舍門我就看到，兩個身穿戒毒人員制服的人，一前一后按住了另一戒毒人員，那人的額頭上，已經烏黑一片，看樣子應該是剛剛在撞擊地面或者墻面。
而朱杰正趴在一個戒毒人員身上，想要幫那人做心肺復蘇，按壓胸腔�？傻厣咸芍娜耍旖橇髦恢囊后w，雙手卻死死掐著朱杰的肩膀，看樣子是想去掐他的脖子。
“快，幫我按著，他沒呼吸了！”朱杰用力將那人的手往下扳，騰出胸口的操作空間。
我沒有時間去想，一個沒有呼吸的人，為什么還能保持著如此僵硬的動作，就像死而不僵的尸體。
照個朱杰的吩咐，我雙手按住戒毒人員的雙手，這才看清楚情況。
這個戒毒人員的頭兩邊，都是大片的嘔吐物，嘴里還咝咝啦啦得流出液體，和沒消化完的食物，甚至就連鼻子里，也全是這些惡心的液體。
朱杰得到了施展的空間，掐開戒毒人員的嘴，伸手去掏他嘴里的嘔吐物。
稀稀黏黏的嘔吐物被朱杰一點點摳出來。
“不行，喉嚨里也有，這才是他窒息的原因！”朱杰喘著粗氣，焦急地說道。
朱杰用力地將戒毒人員翻成側身，想要讓他把口鼻里的嘔吐物控出來。可側身躺著的戒毒人員，鼻子里不斷流出食物殘渣，看樣子有很多。
“不行不行，太慢了！”朱杰焦急地不知所措。
突然他看向戒毒人員大張著的嘴，像是有了主意。
只見朱杰面色痛苦，發狠一般地吐出一口氣。俯身朝著戒毒人員的嘴就湊了上去。
朱杰打算口對口地，將卡在戒毒人員喉嚨里的嘔吐物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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