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050章
——我們都越矩了。
話音落后,陸長明的心跳漏了半拍。
他沒能在第一時間成功理解池霽話里的意思。
花了很長時間去解讀這句話的含義之后,陸長明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是不是再次失策了。
六年前,他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只顧著橫沖直撞,最后竹籃打水一場空,換來整整兩千多天才熬到頭的久別重逢。
這個失誤實在是太致命了。
明明他了解池霽的性格有多么內斂且敏感,一舉一動都謹小慎微,仿佛靠近溪流飲水的梅花鹿,哪怕只是一顆小小的石子落入溪底濺起漣漪,都會毫不猶豫的拔腿就跑。
明明一開始他只是想問一問池霽準備報考哪里。
可畢業典禮剛剛結束,校園里播放著長亭外古道邊,將離別的氣息散發到大大小小所有角落,感染著每一個人。
在這種氣氛的渲染之下,他作出了一個此生最沖動的決定:表白。
即使池霽的身世已經被傳的整所學校人盡皆知,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池少爺,可陸長明始終打心眼里覺得自己和對方有差距。
干凈且優秀,溫柔且善良。
那樣美好的一個人,他怎么配得上。
面對池承霖一次又一次依仗著家室耀武揚威,咄咄逼人的排擠,用鋒利的軟刀子去刺池霽的心,他顯得那樣無能為力。
打池承霖一頓,會因為尋釁滋事被學校開除。
罵回去,對于池承霖這樣的人來說又不疼不癢,無法產生任何殺傷力。
他拼盡所有,試過所有辦法,始終都沒有辦法把池霽保護好。
可又實在很喜歡,喜歡到害怕畢業意味著從此連陪伴的機會都失去,只能看著池霽漸行漸遠。
于是他義無反顧的表白了,還理所應當的認為不拒絕等于同意,不說話代表默認,在池霽柔軟目光的蠱惑之下鬼迷心竅的想要吻下去。
然后因為這個莽撞的舉動,后悔了整整六年。
在每當夜幕降臨的時候控制不住的回憶起那天的場景,模擬出無數個可能性,每一個的結局看起來都比曾經的選擇好得多。
他在無數次復盤中意識到,自己和池霽的性格雖然天差地別,但池霽似乎并不會因為不適應某些行事風格放棄和自己做朋友。
就像他當著全校的面叫“小心肝”這件事。
池霽當時下臺的時候表現得很生氣,漲紅著臉翻來覆去的吐槽了很久,但第二天還是愿意和他一起吃午飯,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在踏入最后那道禁區之前,池霽從未刻意疏遠他。
從得知池霽回國的那一天開始,陸長明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經過深思熟慮。
他很清楚自己哪些行為池霽肯定會覺得尷尬。
但他偏要去做,并且不停加碼,一次比一次離譜,反復通過這些事去實驗自己用六年的時間推出的那條結論。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是對的。
不論他做出多少驚世駭俗的事情,然后通過自己的影響力大肆宣揚讓全世界都知道,哪怕最后間接被引向大眾視野,池霽都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抗拒。
陸長明跟快就根據事實算準了一件事。
池霽的接受能力很低,會因為一些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事情放不開。
但他的承受能力很高。
這段時間,陸長明幾乎已經把自己能想象到的社會性死亡事件干完了,依然沒有觸及到池霽的底線。
池霽承受能力的上限仿佛就像圓周率一樣,無限循環沒有盡頭。
確定這件事之后,他在池霽面前就幾乎沒有了任何顧慮,只要可以讓他短時間忘記煩惱就無所不用其極,秉承著短暫的快樂也是快樂的原則,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唯獨不去接近那道禁區。
因為他明白,只要觸碰到那個區域,就可能將無盡循環的π乘以0。
曾經算錯過的一道題不能錯第二次了。
而在已經萬分小心的情況下,池霽依然親口告訴他,他越矩了。
這句話是池霽在極度疲憊的狀態下問出來的,毫無防備的陸長明當場陷入長久的沉默。
緩解頭痛的藥帶有安神的功效,池霽沒有等到回答,沒過一會兒就支撐不住愈發沉重的眼皮,纖細濃密的睫毛不死心的顫動了兩下,最后終究合上眼眸陷入沉睡。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陸長明凝望著平穩呼吸的池霽,總是掛在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見,雙唇抿成一條線,目光中充滿無措。
為什么他總能輕而易舉的處理好自己和其他人之間的關系。
到了面對池霽的時候卻不可以。
娘胎里帶出來的社交能力憑什么到了最關鍵的人身上偏偏不管用了。
陸長明呆坐在床前凝望著池霽的睡顏思考了很久,直到天黑都沒有想明白自己究竟哪里越矩了。
此行來到丹諾山脈的主要目的是拍廣告,道具和服裝有很多,隨行的攝影師、化妝師、造型師以及后勤人員都需要和陸長明隨時保持溝通。
為了不讓來來往往的人對池霽產生打擾,兩人沒有住在同一個房間。
在舟車勞頓以及藥效的作用催化下,池霽直到深夜都還沒有醒來,陸長明吃完晚飯的時候已經將近十二點了。
見池霽一點醒來的跡象都沒有,陸長明在保溫杯里裝滿熱水,和各種緩解高反的藥以及新鮮水果一起放在床頭,在床邊擺滿氧氣瓶最后才回到自己房間。
*
次日清晨,陸長明被茅曉的電話準時叫醒。
看了一眼時間,剛好八點半。
從床上下來之后,陸長明第一件事就是走到窗前把窗簾拉開,仔細查看今天的天氣情況。
令人大失所望的是,此時外面的景色依然和昨天下午的時候沒有任何區別,反而因為晨霧未散,連遠處的山體都看的不如昨天真切。
陸長明對此表現得面無表情,轉頭照常洗臉刷牙,剛換好衣服茅曉就帶著化妝師以及造型師過來了。
在開始準備時間,陸長明讓一群人先準備著,徑直來到池霽的房間,刷卡打開房門壓低腳步走進去。
房間里燈沒有開,池霽很顯然并沒有醒。
陸長明蹙起眉頭,走進去仔細看了看,發現床頭的保溫杯水位有所下降,水果也被動過了。
回憶昨天池霽入睡的時間之后,陸長明猜測他大概是在凌晨的時候醒來過,隨便吃了點東西之后沒撐到天亮就又睡下了。
高原上飲食不宜過多,稍微吃個五分飽可以讓高原反應帶來的嘔吐感不那么明顯。
想著多休息總比醒著難受要好很多,陸長明將保溫杯里重新添滿水,在里面泡上可以緩解高反的紅參片,準備妥帖之后才悄悄地離開房間。
里里外外折騰到將近十一點半,一行人總算乘坐上了景區電瓶車正式出發前往目的地。
由于對于客流量有嚴格把控,范圍廣闊有很多個可以觀賞的地點,丹諾景區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淡季和旺季,一路上都不會遇到太多人。
深入山脈之后,真正可以稱之為遠離人間煙火的天堂。
因為取景地是純正的自然風光,主旨強調一種意境和氛圍,陸長明的造型并不復雜,到了拍的時候就會脫掉外面的羽絨服,只穿一件簡單卻充滿高級感的霧藍色燈芯絨襯衫。
茅曉總能在這種全副武裝,顯得沒那么不著調的高光時刻感受到自家老板的帥氣逼人。
“陸哥,你今天真帥。”茅曉捧著臉閃爍著星星眼,“酷斃了。”
陸長明輕哼一聲,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我哪天不帥。”
“嗯?”茅曉的第六感突然上線,盯著陸長明瞅了一會兒,意味深長的說,“你今天的狀態很不對勁哦,怎么這么高冷。”
坦白說,陸長明從昨天晚上開始心情確實不太好。
此時還沒有開始拍攝,他實在沒有心思營業,滿臉生無可戀。
“既然看出來了就別跟我搭話,煩著呢。”
茅曉家里和陸長明本來就是世交,自從大學畢業之后就跟著他,可以說是最了解他秉性的人之一。
她從來都沒見過陸長明像今天一樣魂不守舍,表情相當吃驚:“你怎么了,跟老婆跑了似的。”
陸長明睜開雙眸,朝她丟過去一個眼刀:“這玩笑可不興開。”
“哈哈哈哈……”茅曉見他這幅樣子莫名被戳中迷之笑點,俯下身猛拍他的肩膀,“你怎么突然好像破了大防了,怎么回事啊,你這樣一會兒可是會耽誤拍攝。”
陸長明長嘆一口氣:“茅茅,你相信愛情嗎?談過戀愛嗎?”
聽他這么說,茅曉笑的更加喘不過氣,抱著氧氣瓶猛吸了好幾口還樂得不停抽動肩膀,匪夷所思的望著他:“沒事兒吧陸哥,我看你好像真的在發癔癥。”
“所以你不會懂。”陸長明高深的眺望著遠處云霧繚繞的山腰,語氣意味深長,“我正在吃愛情的苦。”
話音落后,茅曉笑不出來了。
她認真的揣摩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下一秒瞪大眼睛:“池總把你甩了!?”
陸長明轉頭望她,瞬間戴上痛苦面具:“你說什么?”
“我猜對了是不是!”茅曉激動的握拳,差點從車座上彈起來,迷之興奮,“展開講講,我早就想聽了!池總為什么把你甩了,是因為不夠愛嗎?”
陸長明很少覺得自己和別人連的不是同一個頻道。
但此時,茅曉說的明明是中文,可他總覺得自己一句都聽不懂。
“你到底在說什么。”陸長明再次詢問。
“你們不是在談戀愛嗎?”茅曉語氣篤定的說,“我早就看出來了,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嗑過的CP排成排能繞民政局十圈!還想瞞我?你這個愚蠢的帥哥!”
話畢,坐在副駕駛的攝影師“噗嗤”一下笑出聲。
“曉曉,求生欲大可不必這么強。”
“還是得有,畢竟他給我發著工資呢。”
“不愧是你!”
“必須是我!”
陸長明風中凌亂的聽著他們兩個嘮嗑,好長時間才反應過來,百思不得其解。
“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們兩個在談戀愛?”
“你看你還在裝,有意思沒,有意思沒!”茅曉翻了個白眼,一臉看透了的表情,抱臂質問道,“你們兩個整天黏在一起不是在談戀愛是在干嘛?研究物種多樣性嗎?”
陸長明莫名覺得言語匱乏,蒼白的解釋:“可我們真的只是朋友。”
“啊對對對。”茅曉無語的聳肩,切了一聲撇過頭懶得理他,“那我不問了,你這人沒意思。”
陸長明凝望著茅曉的后腦勺,只覺得自己百口莫辯。
在接下來這一路,陸長明反復思考著剛才茅曉的反應,數次忍不住想要追問她到底為什么會堅定的認為自己在和池霽談戀愛。
可小姑娘就是這么個犟脾氣,說懶得理你絕對不會再搭理你。
直到停車到達目的地,陸長明都沒有想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此處是最靠近山頂的地方,旁邊就是自然開裂的幽深峽谷,周圍一片都是白茫茫的。
丹諾雪山上堆積的雪由于常年經過白天的紫外線照耀一次次融化,又經過夜晚寒風洗禮一次次結冰,并不是常見羽毛般柔軟的質感,外表又一層輕薄的冰層,踩上去會嘎吱響碎裂,露出下面顆粒狀的細雪。
面前的山體有些區域被白雪覆蓋,有一部分裸露出淺灰色的巖石,十分適合拍攝。
只不過之前踩點的時候此處并沒有太大的霧氣,可以看到遠處巍峨的山巔。
但今天運氣不太好,云霧并沒有散開。
遠處一眼望去一片朦朧,無法呈現最好的景色。
陸長明昨天在群里通知過今天無論天氣如何都要拍完收工,大家心里清楚他平時雖然好相處很隨和,但卻是工作室實際最有發言權的人。
好在光線不錯。
工作人員很快就開始架機位做準備,陸長明閑著沒事,裹著羽絨服蹲在石頭邊,還在尋思剛才的事。
細想下來,池霽昨天那句話暗指的對象好像不只是他。
池霽的原話是——
[你不覺得嗎,我們都越矩了。]
他說了“我們”
而且說了“都”
這意味著池霽原本想要指向的并不只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某一個。
而是他們兩個同時“越矩”了。
可是,雖然發現了新的關鍵點,陸長明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問題的關鍵在于,他不知道哪里越矩了,也想不通池霽為什么覺得自己也越矩了。
按理說,池霽根本什么都沒做。
從重逢開始,池霽每一個決定看似是獨立作出,但所遇到的選擇其實都是被動的。
那都是他有意促成,準備好之后擺在池霽面前,推動著池霽去選擇的。
陸長明實在是不明白問題出在哪里。
只怪他活了二十多年,在最單純的年紀就喜歡上了池霽,義無反顧的喜歡那么多年,除了“喜歡”本身之外根本沒有積累到任何經驗。
陸長明以為自己足夠了解池霽,將他的思考方式剖析的足夠徹底。
直到今天遇到真正的感情問題,才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一件事。
這世間每個人都是獨立的,表面上呈現出來的性格并不能說明什么。
以為可以揣摩一個人所有的想法,這太自大了。
一直被動的池霽第一次主動拋出問題,瞬間就把他打懵了。
其實他根本就笨拙到除了喜歡之外什么都不會。
活了二十多年,陸長明第一次遇到如此兩難的問題,等到拍攝完成回到酒店之后池霽怎么都該醒了,留給他解題的時間并不多。
本能告訴陸長明,他現在需要找一個感情經歷相對豐富的人來幫個忙。
可他在腦海里搜索了一圈娛樂圈里面認識的朋友,半天都沒找到一個合適的。
情場風流的浪子都不太熟,不能亂說。
能暢所欲言的熟人又都沒什么經驗。
見到陸長明蹲在石頭旁邊垂著頭狂抓頭發,造型師暴躁了,提著移動電源拿著卷發棒一陣風似的刮過來數落。
“陸長明你別撓頭了!剛給你弄好的頭發你都搞亂了!”
“哦哦……老師對不起我錯了。”
造型師哪敢輕易得罪,陸長明抬起頭,老實巴交的讓對方給自己整理發型,然后目無焦距的凝望著遠處的景色,瘋狂在自己人脈圈里面按照關鍵字搜索。
首先不能是海王,人品OK。
其次得有豐富的倒追經驗,越久越好。
再次必須成功抱得美人歸。
鑒于大環境不同,最好喜歡男的,充分理解這種脫離世俗的愛情。
……
世界上有沒有這樣一個人,剛好是他認識的……
想著想著,陸長明突然福至心靈,猛地拍向自己大腿。
還真有這么個人!
陸長明手伸進兜里拿出手機,在通訊錄里面翻找出一個人之后火速撥打電話。
滿懷期待的直到等到運營商掛斷對方都沒有接聽,陸長明鍥而不舍,到第三次的時候對面終于有人接通了。
“喂,你好?”
嗯?不對啊……
這聲音怎么聽著這么溫柔謙遜有禮貌,一點都不像他要找的人。
陸長明反應了兩秒鐘之后倏然意識到對方的身份,眸光一亮,鄭重的清了清嗓子:“你好,遲楓在嗎?我是他哥,能不能讓他接一下電話。”
“好的,他在打游戲,稍等。”
話音落后,電話那邊就想起了一陣摩挲的聲音,聽著像是在下床穿鞋。陸長明愈發覺得自己找對了人,端起長輩的語氣親切的詢問道:“那什么,你跟我弟弟感情還好吧,那小子最近有沒有闖禍?缺不缺錢花?”
對方顯然沒想到陸長明會如此熱情的詢問這些問題,微頓過后慢條斯理的回答道:“謝謝關心,他很乖,我們感情也很好。”
陸長明按捺下激動,瘋狂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快把電話給他,我有急事。”
“好的,稍等。”
話音落后,陸長明聽到清晰的腳步聲,明顯是對方加快了動作,很快,隨著開門的聲音輕響,電話那頭傳來清脆的鍵盤聲,另一個人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老婆你怎么來了,我打完這局就去做飯,你躺著吧。”
“你哥哥給你打電話。”
“哪個哥啊?”
“聽著像是你二哥,趕快接吧,他好像很急。”
“我這馬上要打團了!急的想尿尿都沒去!”
“……我幫你打,你快接電話吧。”
……
聊到這里,電話那邊傳來椅子挪動的聲音,與此同時還在有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對面XX菜的摳腳”“打團先秒他”“這打野廢物玩意我用腳都玩的比他好”,應該是在進行什么游戲交接。
可以,是那個拽的二五八萬的弟弟沒錯了。
陸長明心急火燎又只能等著,干坐了好大一會兒之后總算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聲“喂,啥事啊哥。”
“你快教教怎么追對象!”陸長明語速都比平常快很多,迫不及待的說道,“昨天我喜歡的人跟我說:你不覺得嗎,我們都越矩了。我應該怎么回?在線等,很急!”
“啊?”遲楓的語氣顯然十分困惑,“你們干嘛了?睡了嗎?”
陸長明無語問蒼天:“沒有!什么都沒干!”
“等一下。”遲楓停頓了一會兒用來接收剛才的信息量,更加迷惑的問道,“不是啊哥,你這條件為什么還得追?是下凡的仙女嗎?你偷看人家洗澡了?”
陸長明扶額:“他是男的。”
“臥槽?”遲楓在電話里另一邊驚嘆的抬高聲音,“這么刺激?誰啊誰啊,也是明星嗎?火嗎?我認識嗎?”
“不是……”陸長明早知道和這個弟弟溝通效率會不太高,強行把話題掰回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趕緊告訴我遇到這種情況我應該怎么辦!”
遲楓:“這沒有任何前情提要我也不知道應該怎么和你說啊,你至少得把你們怎么認識的,中間都發生過什么事都講清楚。”
“這我三天三夜都講不清楚。”陸長明太陽穴突突的跳,思考片刻之后對他說,“這么的,你當年不就是為了你男朋友去打電競的嗎,還追了他好久,現在你就告訴我是怎么把他追到手的,讓我參考一下。”
“那是一段驚心動魄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遲楓激動萬分,“你在哪給我發個定位,咱倆開瓶酒,我慢慢跟你說。”
“我在丹諾雪山呢,來不及了!”說著,陸長明忽然聽見電話那邊傳來水流聲,趕緊呵斥道,“你在倒酒嗎,放下!我現在需要你保持清醒。”
“沒有啊……”遲楓無辜道,“我在尿尿。”
陸長明血壓有點高,逐漸感覺到高原反應開始附體,無可奈何的說:“你別墨跡了,快告訴我你當時怎么追到你老婆的,別告訴我是因為他瞎了。”
遲楓提上褲子,簡單扼要的一語概括。
“我把他睡了。”
陸長明一口氣哽在喉嚨里憋了半天沒喘過來,花了好長時間整理這巨大的信息量,難以置信的問道:“就……直接睡了?沒有前情提要?”
“前情提要的話還是有的吧,英雄聯盟整個職業圈都知道我喜歡他,他也知道。”遲楓說,“可能因為我游戲打的好而且太能折騰了,他不注意我都不行,慢慢的對我有了好感。后來有次我喝多了第一次私下遇到他,稀里糊涂的,我倆就睡了。”
陸長明目瞪口呆:“你第二天為什么沒被打死?他也沒有遠走高飛。”
“沒有啊。”說到這,遲楓語氣有些沾沾自喜,“你不懂,他愛我。那天酒醒之后我都忘了我倆睡過的事兒,他自己主動轉會來我的俱樂部找我,估計是想讓我負責但見我忘了又不好意思說,害!我的經驗就是莽就完事兒,別在意什么臉面,這玩意兒不值錢。我追我老婆的時候被整個游戲圈的噴子追著罵舔狗,還不是笑到最后。”
聽完這便宜弟弟的話,陸長明總算明白什么叫檸檬精轉世一般的酸。
他長嘆了一口氣,抬頭望天:“我們兩個情況不一樣。你那位對你有感情所以愿意放下身段去找你。我這個……連碰都沒碰到就轉頭去米國待了六年才回來。”
遲楓震驚:“你搞暗戀啊哥?”
“不算,我們是中學同學,畢業之后我向他表白了。”陸長明說,“但他當時并沒有答應,后來去米國主要是因為家庭原因,但我總覺得他也有想躲我的意思。”
“這樣啊……”遲楓應了一聲,思索片刻之后問道,“那他回來之后愿不愿意見你?”
陸長明點頭:“愿意啊,他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在S市沒地方住,現在人跟貓都在我家,我們兩個天天見面。”
遲楓無語:“……都愿意住在你家不就是想跟你再續前緣嗎?”
陸長明理直氣壯的回答:“不是說了嗎,他沒地方住。”
“哥,在今天之前我真以為咱爹的孩子里面腦殘的只有我。”遲楓不可思議的感嘆道,“沒想到咱倆是臥龍鳳雛。”
陸長明哽住:“你小子什么意思。”
遲楓在電話那邊快崩潰了,恨不得鉆進電話線里面給陸長明臉上來一拳:“我的哥,我的親哥,你剛不是說了他接手家里的公司嗎?那至少是高管級別的人物肯定不窮吧?怎么S市就找不到住的地方非得住你家去?你家墻上貼金還是鑲鉆了?”
陸長明倏地一愣:“也對啊……”
“哥,我賭上我后半輩子打排位的勝率真誠的勸你一句。”
遲楓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真喜歡他你就大大方方的跟他說,只要他不報警抓你或者找一群人把你堵在巷子里打一頓你就死皮賴臉的追,膽子大點就按墻上直接親。真不是弟弟我吹,當年半個職業圈都喜歡我老婆,我贏就贏在不要臉,感情的事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懂不懂,快告訴我你懂!”
陸長明只感覺只記得人生觀正在被不停的刷新,他并沒有直接答復,而是考慮好久之后才下定決心,拋出最后一個疑問。
“萬一我把他嚇跑了呢?”
遲楓總算明白什么叫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氣急敗壞恨不得摔手機。
“你沒長腿?你不會追?!他當時為了躲你去米國六年你都可以去追啊為什么不追?你怕什么啊?猶豫就會敗北!你一開始說什么來著,哦對,他問你覺不覺得你們兩個越矩了。你注意這個語境,他是問你覺不覺得,而不是告訴你這不應該。這難道不是在暗示你們的感情可以更進一步了嗎,你虎不虎啊?你就直接對他說老子就是要越矩,就是他媽的要跟你談戀愛不就成了!懂不懂,快告訴我你懂!”
“我懂了。”
作者有話要說:
池弄:所以我就這么睡了一章?
陸長明:我愛你。
池霽:你在平行世界的小劇場裝什么勇士?
粉絲:還頂流呢,純純—大傻逼
陸長明: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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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楓弟弟來自專欄電競文《下路禁止秀恩愛[電競]》,已完結,大家對他的故事感興趣的話可以去看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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