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現場還是觀看線下直播的觀眾都知道祝久久是陸長明的小粉絲。

        兩人路人緣都十分優秀,在成團夜的舞臺上首次同屏，因為陸長明的臨場發揮完成了正因為不那么默契而顯得格外有趣的互動，毫無懸念的把最后的壓軸表演推向最高潮。

        祝久久不愿獨自出風頭,帶著鏡頭的跑去和自己的隊友們依次擊掌。

        能走到這一步大家反應都不慢,自然而然就跟著加入了這場表演shw。

        《偶像來了！》成團夜，所有的導師和出道學員一起完成了最后的壓軸表演，無意中將節目的話題延展性再度升華。

        直播尚未結束，各大平臺有關于成團夜的熱搜詞條迅速往上竄。

        許多沒看過節目的觀眾都因為陸長明和薛子昂的出現對這個節目產生了濃烈的興趣,把節目的火熱指數又往上推了一個高度。

        各種各樣的相關消息涌入互聯網的每一個角落瘋狂造勢，吸引到了很可觀的節目播放量。

        有了這樣的開局，想必新的男團“ZBC”正式踏入娛樂圈之后也會相對順利一些。

        表演結束后,幾位導師站在舞臺中央一起鞠躬對臺下的觀眾表示感謝,主持人適時將話筒遞過來，陸長明拿著話筒短暫的平復了一下呼吸，微喘著說道。

        “感謝大家看到這里，今天的狂歡到這里基本要結束啦，我這段說唱是跟薛老師學來的，獻丑了。”

        聽到這話，薛子昂只覺得自己的職業生涯收到了巨大威脅，趕緊連連擺手：“別別別,我可不敢居功,陸老師剛才的表演是表自學成才,我覺得很驚艷。”

        陸長明笑瞇瞇的問他：“能給個幾分？”

        薛子昂做出認真思考的表情,片刻后道：“我個人的話，至少能給個十分吧？”

        陸長明追問：“滿分幾分？”

        薛子昂面不改色心不跳,面帶微笑的說道：“滿分一萬。”

        話音落后,臺下頓時傳來一片哄笑,兩人一唱一和跟說相聲似的節目效果直接拉滿。

        池霽被周身歡樂的氣氛感染，一掃眸中黯淡神色，頷首輕笑。

        面對薛子昂的揶揄，陸長明燦然一笑，連連點頭：“好的，感謝薛老師的評價。”

        按照彩排，今天所有的流程需要兩個人來收場，在陸長明話音落后，薛子昂立刻舉起話筒，自然而然的接上話。

        “其實我們幾位導師剛才的表演主要也是應了主持人之前說的那段話，一個合格的偶像究竟需要具備哪些能力呢？就我個人而言，最重要的是真誠，真誠的面對觀眾，面對粉絲，面對所有支持自己的人。以及不滿足于舒適圈，要努力嘗試新的東西，實現突破。”

        Ri緊接著說道。

        “是這樣沒錯，就像我這次也嘗試了曾經從來沒有嘗試過的舞蹈，過程中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最后都成功克服了。”

        陸長明恰到好處的一笑：“很明顯，沒能克服困難的那個人是我。”

        “知道你已經盡力了。”薛子昂笑說，“玩笑歸玩笑，陸老師有認真學習過一段時間說唱，私底下還找我問了一些問題。只不過說唱不是短短幾日就可以速成，需要一些天賦。他已經很努力了，大家千萬不要覺得他純屬是為了搞笑。”

        “哈哈哈，感謝薛老師給我打圓場。”陸長明把話題收回來，微笑著面對鏡頭，“這其實是我和節目組溝通過之后都認為有必要呈現在表演中的一個環節，大家剛才也都看到了，我的表現沒有那么好。但就像薛老師和Ri說的那樣，人要勇敢嘗試，不能因為一點點挫折就停滯不前。”

        說道這里，陸長明刻意停頓了一下，然后將目光投向觀眾席，精準的定位在某個位置。

        池霽凝望著他徑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心跳倏然一顫。

        “人生也是一樣，希望無論是ZBC的各位還是現在正在觀看節目的大家，無論遇到什么樣的困難，都可以保留最初的那份勇氣。”

        隨著主鏡頭緩緩拉近，薛子昂舉起話筒，升華主題。

        “希望大家莫忘初心，勇往直前。”

        話音落后，舞臺周圍的干冰噴射器伴隨著冷焰火同時升起，標志性的主題曲再次響起宣告本季《偶像來了！》正式結束。

        導師們從舞臺后方退場，把最后的畢業告別留給現場的學員們。

        大家都明白，除了“ZBC”的七名成員之外，其他人以后都要各奔東西，雖然還有機會見面，但再也不會像今天這樣齊聚在一起了。

        十四位學員在金光燦燦的舞臺上面互相擁抱告別，場下其余八十多名也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說話。

        離別的畫面總顯得很傷感

        大家都遲遲不愿意走，現場的觀眾離席的也不多，大部分都眼含淚光的望著。

        但場館的租賃時間有嚴格限制，沒辦法無限期往后拖。

        很快，工作人員就出面遣散了成員們，正主都走了，觀眾自然沒有留下來的理由，很快就聽從調度有序的離開。

        早在陸長明退場的時候，池霽就已經離開觀眾席去后臺找他了。

        由于觀眾席到休息室的距離較遠，人又比較多，池霽繞了很大一圈才回到后臺，他前腳剛轉過彎，后腳就看到陸長明站在走廊墻邊，《偶像來了！》的學員們圍繞在他身邊自覺排好隊，眼巴巴等著他簽名。

        就像從學校里畢業時那樣，在特定的服裝上簽名仿佛已經變成了某種儀式。

        在場所有的學員每一個人衣服上都寫了很多名字，有的相對來說比較少，算不上密密麻麻。但像祝久久這樣性格開朗人緣好的，從肩膀到衣袖，領口到衣擺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只有胸口的位置被特地留下一片空白。

        池霽走進的時候，陸長明正好在用黑色的馬克筆在他衣袖上簽字。

        也許是因為剛才又哭過的原因，祝久久的眼圈微微有些發紅，但他望著陸長明的眼神滿是亮光，滿滿都是敬仰與崇拜。

        池霽默默停下腳步，隔著幾步遠一言不發的望著。

        給祝久久簽過名之后，陸長明立刻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池霽，眼中瞬間燃燒起比祝久久剛才還要熱烈的光芒，三步并做兩步走過去。

        “等你很久了。”陸長明合上馬克筆的蓋子，笑容滿面的說道，“今天的節目怎么樣，精不精彩？”

        四周人很多，池霽留意到陸長明朝自己走過來的時候順便帶來了很多道目光，這些目光里面包含著許多探究和猜測，第一時間就讓池霽覺得很不舒服。

        但陸長明都已經迎上來了，他必不可能因為別人的眼光把陸長明推開，于是站在原地淡然的點了點頭。

        “不錯。”

        “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后有機會我就帶你來啊，這種類型的節目有很多呢。”

        陸長明知道在人多的環境池霽會不習慣，所以也沒有在公共場合離他太近，轉頭和身后的學員簡單揮手告別之后就推開自己休息室的門帶池霽一起進去，反手上鎖。

        環顧四周發現這間休息室沒有其他人，池霽的神經終于放松下來，誠實的搖搖頭：“還是少來吧，人實在是太多了，我不習慣。”

        陸長明牽著他到沙發上坐下，抬手幫他揉太陽穴。

        “你非要坐觀眾席，那邊很吵的，估計被身邊的人喊的耳朵嗡嗡響吧？”

        不瞞他說，驟然到了安靜的環境，池霽隱隱間還真的有些耳鳴。

        可能是因為舞臺上面有聚光燈籠罩本身比較熱，加上最后的表演有一定運動量，陸長明的手指很熱，按壓在太陽穴上面十分舒服。

        池霽乏累的靠在陸長明身上，長長的舒了口氣：“嗯，早知道聽你的了。”

        聽他這么說，陸長明開心的笑了笑，輕聲說：“我肯定都是為了你好，以后我跟你說什么，你好歹考慮考慮，不要因為不好意思搞得自己難受嘛。在上面我聽著臺下歡呼一波又一波的，就擔心你不舒服。”

        池霽輕笑：“那個位置觀看體驗還不錯，就是吵了點而已，沒有很不舒服。”

        “那就好。”陸長明點點頭，坐直身體把他圈在自己懷里，“你不喜歡的話以后咱們就不來了，在家看直播也挺好的。”

        池霽心念一動，抬眼望他：“我能不來，你怎么不來？”

        陸長明理所當然的回答道：“我可以不接這種活動啊，甚至退圈都行。”

        說到這，陸長明把臉貼著池霽的頭發轉動著腦袋蹭了蹭，繼續說：“我們兩個總不能都這么忙，工作軌跡也對不上，要么你犧牲時間陪我，要么我推掉通告陪你。這樣時間長了也挺累的，我想多和你待在一起。說真的，咱們商量商量，我宣布淡出吧，這樣就不會有那么多人情來找我了，你覺得怎么樣？”

        池霽沒搞懂這人剛才還給一個綜藝節目創造了高光時刻，怎么轉眼就想要淡出。

        兩個人工作都忙，時不時還要連軸轉。

        如果單純出于私心，池霽肯定想多一點相處的時間。

        可是，一旦想到剛才那個縱情高歌的陸長明以后要消失在光芒萬丈的舞臺上，池霽覺得特別的遺憾。

        為了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陸長明一定努力了很久。

        池霽不愿意讓他因為自己而蒙塵。

        聽著陸長明說要隱退的語氣很認真，池霽從沙發上坐起身，正色問道：“你當年參加那個節目的時候，有遇到過潛規則嗎？”

        陸長明坦誠的點頭：“有啊，哪有節目沒有潛規則的。”

        回想起剛才周初之名次公布的時候祝久久難以抑制的痛哭和顯而易見的不甘，池霽垂下眼簾，輕聲問：“什么樣的潛規則？”

        “當年沒有現在這么厲害，就是總決賽的時候第二名家里往節目組塞錢買票，想讓他拿冠軍。”

        池霽心道：果然。

        就知道陸長明走到今天這一步一定很不容易，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世界上哪有輕而易舉的成功，有些人看起來毫不費力，背地里也許比誰都要刻苦。

        陸長明看起來一直在拼命往諧星的方向偏離，動不動搞節目效果。

        但在專業領域上，他的能力從來不差。

        而這樣一個人，竟然愿意為了他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池霽輕咬下唇，低著頭將指尖探向陸長明，前一秒剛抬起胳膊，下一秒就被陸長明牽住了。

        “怎么啦？”陸長明歪頭觀察他的表情，輕聲問，“是不是我之前跟你說內定什么的又讓你想太多了？”

        池霽搖頭：“沒有。只是在想當年你在那樣的情況下逆風翻盤拿下第一名，一定很辛苦吧……”

        “嗯？”陸長明沒事兒似的把馬克筆夾在指尖熟稔的轉動，“強行要說有多么辛苦的話……談不上，我正常比賽就贏了。”

        池霽不明白：“第二名不是塞了錢嗎？”

        “是啊。”陸長明眨了眨眼，輕描淡寫的說道，“我爸知道這事兒之后塞了更多錢，把對方買的票抹了。”

        “……”

        池霽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合著我因為這件事胡思亂想了幾個小時，你其實也是個鈔能力玩家？

        被自己親爹從記事起演到十八歲這件事情陸長明倒是坦白過，但池霽對他的固有印象還是沒有太大改變。

        能買票肯定不是小數目。

        這人到底什么家庭條件啊？

        沉默了半天之后，池霽不解的問：“你父親既然有能把對方的票抹掉的錢，為什么不直接買個冠軍給你當？因為你不愿意走后門嗎？”

        “倒也不是。”

        陸長明搖頭，誠實地說道：“我爸不愿意我當明星，但我偏要當明星。于是他把對方買的票抹零，想讓我輸得心服口服，回去繼承家業。”

        “……”

        池霽徹底說不出話了。

        見他不吭聲，陸長明忽地一慌，趕緊解釋道：“我可沒搞什么黑幕，我是憑實力贏的！”

        池霽沉默當然不是因為這件事，只是有些震驚罷了。

        他怕陸長明真的誤會什么，立刻搖了搖頭，在視線轉移到他手里的馬克筆上面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陸長明穿在里面那件T恤左邊胸膛的位置似乎剛好有個愛心。

        池霽伸手把他手里的馬克筆搶過來，問道：“你衣服是租的還是買的。”

        陸長明一愣：“嗯？買的啊，我不穿別人穿過的衣服。”

        話音落后，池霽點了點頭，然后抬起手拉開拉鏈，將他的外套扒開。

        然后打開馬克筆的筆蓋，在他胸前的愛心上行云流水的簽上自己的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點前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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