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見她一副“我自甘墮落，你不要管我”的樣子，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感覺，那眼神仿佛一個望子成龍的老母親。

        保姆車內一時安靜了下來，只有外面的車流聲隱隱傳來。

        江苒掩唇打了個哈欠，眼尾暈出一抹濕潤。

        唐棠聞聲忍不住轉頭看向她，老母親既視感再次上線：“都困成這樣了就別看了唄，睡會吧，待會兒慶功宴還有的累呢。”

        江苒目不轉睛地盯著幽幽發亮的手機屏幕：“等女主生完了我再睡。”

        唐棠：“……”

        江苒她們組合在z市的演唱會剛結束，本該昨晚結束的時候就擺慶功宴的，但因為其中一位隊友藍漪有私事沒辦法參加就推遲到了今天。

        江苒她們組合一共四個人，藍漪是舞擔，其余兩個分別是桑婉和曲卿。

        桑婉在出道前曾是酒吧的駐唱歌手，所以幾個人里面她唱功最好。

        曲卿是著名音樂學院畢業的尖子生，沒走到臺前時就給很多大牌藝人寫過歌，她們隊里的一些抒情歌曲都是她譜曲填詞的。

        當初她們這個組合成立，經紀公司給出這個人設定位的時候，江苒特別疑惑，她心說舞蹈擔當、唱功擔當、創作擔當……這些她們都占了，那還剩了什么給她？顏值擔當？

        待她將心底的話問出，她的經紀人封舜盯著她的臉，一字一句道：“你有聽說過‘豬隊友’這個詞嗎？”

        江苒：“……”敲你大爺！

        眼見江姑娘展平了嘴角，一副“臉上笑嘻嘻，心里媽賣批”的模樣，封舜趕緊解釋：“寶貝你看是這樣啊，她們三個的確都有自己擅長的領域，這人設就好立，還不容易倒，但你不是啊，你每方面都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悠，與其冒險往高了捧將來摔個鼻青臉腫，不如這會兒咱們自己先老老實實蹲坑里挨罵，將來再慢慢往上爬唄。”

        平心而論，封舜的這套“反向失望理論”是可取的，當一件事的結果超過先前預期，滿意感便會就此產生，并且，結果和預期之間差距越大，滿意感也就越大。

        江苒剛參加選秀的時候沒有任何舞蹈基礎，唱功也就那樣，拼的全是勇氣，不過在訓練期間她肯吃苦，也的確有很大的進步，這也是她人氣爆棚的原因之一。

        至于說為什么江苒明明沒有其他三個人有實力卻還是成功出道了，封舜當初給出的答案是這樣的：“哦，那完全是屈從于你的人氣。”

        江苒：“……”好好的一個人，可惜長了嘴。

        江苒看著看著小說思緒忽然飄遠，不妨被唐棠“嗷嘮”一嗓子給拽了回來。

        唐棠：“苒苒！你上熱搜啦！”

        江苒掃了一眼小說結尾，“咔噠”一聲鎖上了手機，閉目養神，懶洋洋地說：“又不是沒上過，有什么可激動的。”

        “不是啊，這次不一樣。”

        “有啥不一樣？”

        “你看小黃文被人發現了。”唐棠一臉生無可戀的把手機遞到江苒面前讓她看。

        聞言，江苒“倏”地睜開了眼睛，眸中少見的浮現一抹驚色。

        江苒看小黃文

        明星也追文

        江苒私生活就是看小黃文

        看小黃文算有失藝德嗎

        唐棠絕望的扶額：“你說你看就看唄，怎么還非得在微博上看呢？在微博上看也行，為什么不換小號呢？用大號也可以，那你點贊干啥呀？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吧？”

        江苒看著熱搜第一條那個紅紅的“爆”字，靈魂出竅機械式地回應回應道：“偶然刷到就點進去看了一下。”

        唐棠：“可……”

        “以為只會隨意掃一眼所以就沒特意切小號。”

        “那贊……”

        “看得太激動了忘了是大號了就反手點了個贊。”

        “……干得漂亮。”

        兩人正說著，江苒的手機忽然響起，是封舜打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瞬間，江苒沒等封舜開口就把剛剛對唐棠說的話又不差地重復重復了一遍：“我是偶然刷到了那篇文于是就點進去看了一下，以為只會隨意掃一眼所以就沒特意切小號，后來看得太激動了忘了是大號了就反手點了個贊，就是這樣。”

        話落，電話另一端一陣沉默。

        十幾秒之后，聽筒里才傳來了封舜的一聲嘆氣，跟著他才像一個為了叛逆女兒操碎心的老父親似的幽幽道：“你又惹禍了？”

        江姑娘(⊙o⊙)：啊咧？！還不知道呢？

        由于江苒的自曝，讓還處于休息中的“老父親”得知了事情的全貌。

        在微博上看到熱搜內容的時候，封舜自閉了：“你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藝人……”

        江苒食指的指一下下地撓著撓著車窗玻璃，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說：還好還好，不是唯一的一個。

        然后就聽封舜丟出了后半句：“……里面最差的一個。”

        江苒：“……”到底還是唯一的一個。

        封舜：“趕緊，發微博解釋一下就說手滑了，我聯系公關團隊去控評。”

        說完，他甚至沒給江苒反應的時間直接就切斷了通話。

        江悻悻地將手將手機拿離耳側，聽話的打開微博編輯內容，其實她不想撒謊騙人，尤其是騙粉絲，但經紀人的話不能不聽，畢竟現如今她的事業已經不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情了。

        也就幾十秒的工夫，江苒就放下了手機，看得唐棠一臉錯愕：“完啦？！”

        江苒點頭：“啊。”

        唐棠眸中疑竇叢生，一邊嘟囔一邊去看微博：“寫了什么怎么這么快就完事了……”

        唐棠的話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最后一臉“你是個勇士”的表情看向江苒：“封老爹看到這條微博會派人追殺你的……你好歹多說兩句啊。”

        無辜地眨了眨了眨眼，低頭又確認了一遍自己發的微博，心說沒問題啊，言簡意賅這不挺好的嘛。

        [江苒v]：手滑。

        下面的評論分分鐘破千，靠前的大部分都是水軍，刷到后面畫風才漸漸真實起來。

        [太乙真菌]：手滑……會滑這么多天嗎？小姐姐你都不會取消的嗎？

        [魯迅漂流記]：公關辭令！

        [社會主義加班人]：原來你是這樣的苒苒o(n_n)o哈哈~話說，我這里有小鏈接，苒苒要不要啊o(￣︶￣)o

        [馬可菠蘿包]：只有我好奇那篇文長啥樣嗎？

        [咖啡貓]：我艸！這居然是篇純肉！不過不是我的菜，我喜歡主角有感情互動的，這種一上來硬干的不戳我。不過話說回來，肉寫的是真香，就是感情描寫跟粑粑一樣，像兩個人寫的。還有啊……原來wuli苒苒居然喜歡這個調調嗎(/w＼)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李商隱身]：苒苒，撒謊會長長鼻子哦，來，把手放在心口那里大聲跟我說：老娘就是看小黃文了，誰也奈何不了我！

        [好人一生平胸]：讓孩子談個戀愛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可憐。

        [鍋包又]：震驚！知名頂流私下里竟然干出這種事！這一切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江苒正刷評論呢，不妨封舜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

        封舜：“誒，我就少囑咐一句，我就少說一句讓你解釋一下為啥沒取消點贊，結果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多一個字你都不帶寫的，你都懶出花來了！”

        江苒：“那……為啥沒取消點贊啊？”

        封舜：“你就說當時正準備取消，結果被一通電話岔過去，后來就忘了這茬了。”

        江苒由衷佩服封舜這反應力，不由得贊嘆道：“妙啊。”

        封舜：“……”這倒霉孩子早晚有一天得把他氣死，氣不死也得累死。

        結束通話，江苒再次打開微博。

        [江苒v]回復[太乙真菌]：當時正準備取消，結果被一通電話岔過去，后來就忘了這茬了。

        后來封舜看到江苒這條回復，直接就氣樂了，他一時間都不知道到底是該罵這丫頭懶還是該夸她記性好，居然一字不落地搬運搬運他的話。

        唐棠看著這話題熱度有增無減，不禁輕聲嘆道：“這熱度都快趕上你們開演唱會的消息了，壓自己的熱搜你也是沒誰了。”

        “……意外。”

        “話說那文就那么好看嗎？居然還去點贊？”

        提到那篇文，江苒分分鐘變嚴肅臉，鄭重其事道：“雖然感情線很拉胯，但肉是真香。”

        唐棠蹙眉：“聽你這么說我怎么想起一個人來了呢……”

        唐棠心里好奇，準備去搜一下江苒說的那篇文，結果居然發現文章被屏蔽了。

        不光文找不著，就連網站都404了。

        抿了抿唇，唐棠幽幽道：“苒苒，我有一種預感，你很快就又要上熱搜了。”

        江苒一時沒反應過來。

        另外一邊，窩在家里準備拿馬甲號更新小黃文的姜姑娘也沒反應過來：嗯？腫么肥事？拿個快遞的工夫回來網站居然沒了？！

        姜念氣鼓鼓的環胸盯著電腦上醒目的“404”，心說這是哪個缺大德的把網站舉報害她沒了練習寫感情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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