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姑娘懵了。

        她心說江苒怎么知道我是姜姜呢？難道我馬甲掉了？什么時候掉的？不應(yīng)該會掉啊，怎么可能會掉呢？！

        話說……這人就是她命里的克星吧。

        第一次，間接害她的小文章被屏蔽了；第二次，直接當眾扒她馬甲。

        她上輩子是把她墳刨了還是搶她墳頭的供果了，值得她這輩子這么報復(fù)自己？

        再說江苒，下意識說出“姜姜”兩個字后也懵了。

        她心想完了完了，不小心把姜姜的馬甲給扒了！姜姜仔細琢磨琢磨說不定就會認出“草冉”就是她江苒，到時候反手就得把她的馬甲給扒了！這下壞了！

        而且她估摸著像姜姜這樣的網(wǎng)絡(luò)作家應(yīng)該是很介意在人前被曝光的，特別是姜姜平時連簽字售書這種活動都不出席可見她有多神秘，偏偏現(xiàn)在自己當著上萬人的面兒把她筆名叫出來了，這就是妥妥的坑人啊。

        江苒瞳孔都地震了。

        偏偏，她那一聲“姜姜”在觀眾席小范圍地引起了一絲絲騷動。

        上萬人的體育場，那么多的觀眾，總會有一些人是喜歡看小說并且知道懸疑作家“姜姜”名號的，坐在姜念前排把她擋得嚴嚴實實的幾位大哥就包含在其中。

        大概是太過震驚，他們“嗷”的一嗓子就喊了出來：“姜姜！是姜姜？！”

        說著，幾個人不約而同地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姜念，高大的身影逆著光，姜念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只看到了他們發(fā)亮的眸子，就像屠戶看到了最肥的一只小豬似的那么興奮。

        姜念仰頭和他們對視，不知是太緊張還是重心不穩(wěn)，直接跌坐到了椅子上，儼然一個瑟瑟發(fā)抖的小雞崽子。

        一號大哥激動了，要不是中間有椅子攔著估計就直接沖過來了：“你真的是那個作家姜姜嗎？我跟你說我可喜歡你寫的文了，我是你的鐵桿粉絲，你每一本書我都讀過，你快跟我說說那個兇手到底是誰啊？”

        二號大哥也不甘示弱：“是我最先追你的文的，我看過之后覺得好看推薦給他們，他們才開始追的。”

        三號大哥緊隨其后：“誰先誰后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殺人兇手到底是誰啊？是不是那個小妞？”

        臺上的江苒：“……”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型爬墻現(xiàn)場吧。

        不過也虧了這幾位大哥的表現(xiàn)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給了江苒足夠的反應(yīng)時間，她那個小腦瓜飛速運轉(zhuǎn)起來，用盡畢生的演技盡量自然道：“額……是不是我的話引起了什么誤會？”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剛剛說……請卿卿唱一首‘扶桑’送給小仙女，鏘鏘！大家掌聲歡迎！是這句話有什么不對嗎？”

        聞言，一直沒怎么說過話的曲卿忽然拿起話筒溫聲細語地說：“你說的‘jiang’是個象聲詞，不是名詞？”

        “啊。”

        “那個字應(yīng)該讀‘qiang’，不讀‘jiang’，是‘qiangqiang’，不是‘jiangjiang’。”

        “……我就沒文化了怎么了？”

        江苒和曲卿之間一唱一和順利解釋了江苒口誤的事情，也成功化解了姜念那邊的尷尬。

        觀眾看兩人之間的互動看得津津有味，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

        唱歌的時候，曲卿飛快地掃了一眼臺下的姜念，擔心被鏡頭捕捉到，她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江苒借著走位轉(zhuǎn)身的工夫，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這一出兒，比出舞臺事故還嚇人。

        姜念那邊也害怕啊，一首歌都聽完了，仍覺得心有余悸。

        她就說嘛，自己保密工作做得這么好，怎么想都不可能被人認出來，原來是一場因為沒文化而引起的烏龍。

        不過這件事也讓姜念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網(wǎng)站推出的那檔素人綜藝她說什么都不能參加了！

        江苒見過她，知道她在春水閣寫過小文章，這要是再在綜藝里看到自己，那不就露餡了嘛！

        之前和秦芊聊這件事的時候姜念還沒想到這一點，剛剛才反應(yīng)過來。

        不行，這筆錢風險太大，不能賺了。

        演唱會中場休息的時候，唐棠戴著口罩狗狗祟祟地摸到了姜念的身邊。

        姜念現(xiàn)在一看到這姑娘就頭皮發(fā)麻，只想裝作不認識遠遠躲開，可惜，她逃她追，她插翅難飛。

        唐棠一屁股坐在姜念身邊的空椅子上，遞給了姜念一個工作證似的東西。

        姜念下意識接過，然后才問：“這是什么？”

        唐棠壓低聲音說：“后臺員工工作證，待會兒演唱會結(jié)束你就戴著它去后臺，不會有人攔你的。”

        姜姑娘腦袋一歪，誰也不愛：“我去后臺干嘛？”

        “找卿卿啊，你不是她粉絲嗎？”唐棠一副“你就別裝了”的表情：“我剛剛不是當眾喊你小黃唔……”

        那個“文”字還沒說出口，唐棠原本就戴著口罩的嘴便被姜念眼疾手快地捂住。

        姜念一臉認真：“拜托你別再提那三個字，我快得ptsd了。”

        唐棠怔怔地點頭，這才把自己的嘴從姜念那只小爪子下面解救出來。

        她繼續(xù)解釋：“剛才一時著急嘛就把你筆名給忘了，有點不太禮貌，我挺不好意思的，然后剛剛看你和苒苒她們互動的時候也沒玩盡興，就和苒苒還有卿卿商量了一下給你搞了個工作證，待會兒直接去后臺找卿卿，簽名或是合照都可以。”

        姜念低頭看著手里的工作證，心想她對簽名或是合照這些都沒有興趣，本想把這玩意還給唐棠，結(jié)果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座位已經(jīng)空了。

        姜念：“……”

        因為這個“燙手山芋”，演唱會正式結(jié)束后姜念不得不去后臺還給唐棠，結(jié)果人剛到那還沒等說話呢，就被唐棠熱情地拽著往江苒她們那邊走。

        姜念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有個很漂亮的姐姐在給江苒送花，不光抱了她一下，還在她頰邊落了一個吻。

        唐棠也看到了，語氣輕松地笑著說：“那是我們的資方爸爸，有錢有顏的女強人，羨慕吧？”

        姜念愣愣地點頭。

        羨慕……她也想親。

        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萌生了什么齷齷齪齪的想法，姜姑娘的小臉蛋“騰”的一下就紅了。

        在心里暗暗罵了自己一句“老色批”，姜念強迫自己將目光從江苒身上移開。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看過江苒的現(xiàn)場后會被她吸引這是事實。

        正出神呢，眼前的光線忽然一暗。

        姜念下意識抬眸，就見曲卿不知幾時站在了她的面前。

        姜念微微頷首。

        曲卿點頭回應(yīng)。

        彼此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后都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然后又是幾秒過后，又都裝作不經(jīng)意地把目光轉(zhuǎn)回來想看看對方的反應(yīng)，然后就是新一輪的尷尬。

        最后，還是曲卿率先開口：“請問……方便借一步說話嗎？”

        姜念愣愣地點頭。

        她想不通，一個大明星有什么好跟自己說的。

        兩人一前一后地挪到角落里去，曲卿開門見山的說：“我很喜歡你的文，之前有在微博上關(guān)注你，你有看到嗎？”

        姜念想也沒想，連連點頭：“嗯嗯，我回關(guān)了。”

        曲卿目露了然，幽幽嘆道：“果然是你……”

        姜·已經(jīng)被扒掉馬甲然而還沒有摸清狀況·念：“？？”

        頭微微歪下去的一瞬間，姜念僵住了，她心說壞了！自己說漏嘴了！

        她和曲卿之前并未見過面，也不認識，可當曲卿說在微博上關(guān)注自己的時候，正常人的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疑問，可自己下意識就回應(yīng)了，這不明擺著在告訴曲卿自己就是姜姜嘛！

        更可怕的是，曲卿是江苒的隊友，如果曲卿把自己是姜姜的事和江苒一說，江苒再把自己是趙錢孫李的事一說……自己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計劃選個山清水秀的墳頭了？

        大概是猜到姜念不想被曝光，于是曲卿向她保證：“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姜念暗下去的眸光再次亮起，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真噠？！”

        曲卿點頭：“除了桑婉。”

        “那她聽了會不會告訴別人？”

        “會。”

        “……”所以這保證有什么意義？

        曲卿難得皮了一下，眼中漫上些許笑意，隨后才鄭重道：“你放心，阿婉她不是大嘴巴的人，不會泄密的。”

        “那你會告訴江苒嗎？”

        “她……不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啊！”

        “……”曲卿心說你確定？

        剛剛江苒在舞臺上那么自然的說出了“姜姜”兩個字，雖然后來強行圓回來了，但曲卿看到了她臉上的神情，明顯是慌亂而不是疑惑，可見她應(yīng)該一早就知道了姜姜的身份，倒是正主還云里霧里的。

        曲卿：“為什么怕苒苒知道？”

        姜念心虛地避開了她的視線，無意識地摸著鼻尖，說：“不是怕……就是……嗯……”

        思來想去，姜姑娘劍走偏鋒：“就是……我是你的粉絲嘛，這種小秘密當然不希望別人也知道了。”

        “好，那我會保密。”

        “說話算話？”

        “嗯，不過……我還有一個請求……”

        “什么？”

        曲卿一臉坦誠：“你寫的那個小文章還有備份嗎？我想要。”

        姜念面露為難：“有是有，但是不太好給你，因為之前被警察叔叔……”

        話至此處，姜念忽然頓住。

        她猛地抬頭看向曲卿，內(nèi)心在咆哮：她為什么會知道我寫了小文章啊？這個馬甲又是什么時候被扒掉的？怎么就又被扒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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