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綠菱苑中的丫鬟們見到沈洛汐回來，連忙停下手中的活計，過來見禮。

“都免禮吧。”沈洛汐不在意道，忽然余光瞥見一道身影，頓住，沖那人喊道，“過來。”

沁雪身子一僵，頭低的更低，戰戰兢兢的走到沈洛汐面前。三日前的一場酷刑，幾乎要了她的命，不過她求生欲頑強，也夠命大，竟是硬生生挺過來了。雖然面色依舊蒼白虛弱，但至少能下床走動了。

因著前事，綠菱苑中眾人也不敢和她接近，只作不見。倒是香云往日里與她有些情分，私下給她送了不少吃食，不然她也挺不過來。

如今，沁雪已是驚弓之鳥，被沈洛汐嚇破了膽了，莫說出賣報復，便是一點怨恨都不敢有。每每想起那噩夢般的一晚，她便驚懼的覺都睡不安穩。

“小，小姐。”沁雪顫抖的跪下去，“奴婢錯了，求小姐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發誓絕對不會再背叛小姐了。”

沈洛汐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著膝蓋，在沁雪的忐忑中悠悠開口道：“雖說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但沒了你某些人也必定不會死心，反而會變本加厲，索性便留著你吧。機會是給你了，能不能抓住就看你夠不夠清醒了。”

“多謝小姐，多謝小姐！”沁雪喜出望外，連忙磕頭道。

沈洛汐又掃了其他人一眼，繼續開口道：“我讓你們都聽著、看著，不是信任你們，因為我不怕你們告密。看看，她是告密了，但是什么下場？把我怎么樣了嗎？讓你們聽著、看著，是希望你們能吸取教訓，也省得我多費心。你們給我帶來的只是麻煩，我卻能要你們的命。但麻煩這種東西，能少自然是越少越好。”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主子再勢弱，要個奴才的命還不簡單？哪怕全沈府都不將沈洛汐放在眼里，憑茗煙和茗雨的身手，取個下人的性命誰攔得住？事后誰能說什么？頂多說她殘暴，還能定她的罪不成？

沒聽說過打殺了奴才會獲罪的！

這就是封建社會，人權是什么？狗屁。

沈洛汐再怎么樣，也是主子，出身就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奴婢們不敢。”丫鬟婆子們誠惶誠恐的說道。

“這是最好，你們既然進了綠菱苑，那就得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給我辦事，我可不是只對叛徒有雷霆手段，懶散怠慢者也未必能討好。自然，做得好也是有賞的。我現在不信任你們，不代表以后不會。但這是要你們自己爭取的，信任——不是平白無故的。”沈洛汐不介意多敲打敲打下人，這是一點都不嫌多的，唯有自身密如鐵桶才能不被人鉆了空子。

“是，奴婢們一定用心做事。”眾人紛紛保證道。

“下去吧。”沈洛汐揮退了她們。

“茗煙。”沈洛汐喚道。

“小姐何事？”茗煙心中有些發虛，在見識了沈洛汐的作妖能力之后，每次被沈洛汐傳喚都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去芙蓉苑給我取些東西來，別讓人發現了。”沈洛汐在茗煙耳邊說了一樣物品。

茗煙一愣，實在搞不清楚小姐的心思，不過這個任務倒是不難，總算放下了心來，小小俏皮了一下：“是，小姐放心，奴婢必不會教小姐失望！”

沈洛汐微微一笑，莫名其妙感嘆一聲：“也不知道老和尚什么時候上門討債。”

“反正有人給你頂缸，你急什么？”蘇由霰撇撇嘴。

“是啊，我急什么？”沈洛汐失笑，“我急的當然是如何賺大錢，畢竟欠了一屁股債呢。”

蘇由霰有些茫然，不懂沈洛汐在說什么。

便是茗雨也不知，她和茗煙都對沈洛汐忠心的很，需要保密的事若是對方不知道，她們也不會主動告訴對方。

而若是雙方都知道的事，她們也不會對別人提起或是互相議論，譬如沈洛汐會武功的事，她們都知道，但她們都不會說，也不會有事沒事互相議論。

知道沈洛汐會武功的除了茗煙和茗雨，還有聞人偃那個太監。但沈洛汐并不擔心聞人偃會宣揚出去，畢竟那晚上的事誰敢亂說？聞人偃比她還諱莫如深，不管知道什么都只會爛在肚子里。

沈洛汐看著一臉懵逼的兩人，不由得深深嘆了口氣，好似在訴苦：“你們家小姐我被人強迫簽了一百萬的巨額欠條，得還到什么時候去喲。”

“一百萬？”兩人都震驚了。

這要了老命了好嗎？要是沈洛汐在沈府稍微有點地位，他們倒也不至于這么震驚，可偏偏沈洛汐是每個月只能領死定例的月例，且不一定能領齊的窮比。

其他收入一概沒有！

比如沈驚鴻，雖然月例也是三十兩，但這只是公中的定例。若是加上其他各種名目的收入，沈驚鴻的身家能把沈洛汐甩到爪哇國去。

若是像他們這種豪門子弟只能領領月例，也就不可能有一擲千金、揮金如土的二世祖了。但想要這般肆無忌憚的揮霍家中錢財的前提是，你得在家中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但偏偏沈洛汐以前就是個奴才都敢踩一腳的軟骨頭，哪有什么地位可言？雖是嫡系，卻是連庶子都不如。

所以一百萬兩對于沈家甚至沈驚鴻都是九牛一毛，但對于沈洛汐卻是如同一座大山般沉重——當然那是之前的沈洛汐，現在芯子已經換人了，自然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至于沈洛汐現在長吁短嘆的樣子，只是“作”罷了。

茗雨憂心忡忡，這三天里，沈洛汐也就那天晚上離開了她的視線，要是被人強迫簽了欠條也是那個時候了，會是誰呢？

這么想著，茗雨也這么問了。

蘇由霰也是一臉好奇。

“那就是一個混蛋加三級的無恥之徒，毫無憐憫之心的惡棍，一點羞恥都沒有的王八蛋。”沈洛汐咬牙切齒的說道。

重生以來第一遭，她栽的這么慘，能不記恨才怪了。

就算前世害他的沈明風，沈洛汐也早就將之拋到腦后去了。畢竟都隔了一世了，還能怎么著？

但如今這個卻是實打實的“仇恨”，不找回這個場子，沈洛汐咽不下這口氣。

“……”茗雨和蘇由霰面面相覷，如此惡毒的咒罵，這得是多大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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