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沈驚鴻的意外示好
半個時辰之后,負責搜查證據的下人們已經回來了。
“怎么樣了,可找到丟失的銀票或是造假的銀票了?”老夫人問道。
“回老夫人,小的們不曾找到這些,不過在王媽媽和大小姐的屋里搜到了兩樣東西,請老夫人過目。”一人恭敬的呈上兩個信封。
老夫人目光一凝,給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立即接過信封交到了老夫人手上。
沈洛汐很合時宜的閃過一絲迷惑和緊張,像是完全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但又因意外突生而手足無措。
聽到是沈洛汐和王媽媽屋里搜出來的,不少人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都或是在面上或是在心中幸災樂禍起來。
“這一定是她們私下往來的信件,這回證據確鑿,看你還如何囂張。你就活該被一輩子踩在泥里,不得翻身!”沈驚春心中惡毒的想著。
身為庶女,她最敏感的就是她的身份,這也導致了她對沈洛汐這個唯一嫡女的嫉妒和怨恨。能將沈洛汐打落塵埃,是她最為快意的事。
與她有同樣想法的不在少數,這些人中或許立場與沈驚春一致,譬如三姨娘樓夢婷、二少爺沈驚云。也有些人只是純粹見風使舵,踩高捧低罷了。
若是換了以往,二姨娘鐵定也會摻一腳。但如今被沈驚鴻點透之后,她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姿態,至于心中作何感想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沈驚蟄往四姨娘背后躲了躲,四姨娘拍了拍她的手,二人依舊習慣了閉口不言,當隱形人。沒有人看到沈驚蟄目中的精光,因為被四姨娘擋著了。
想的最多,思的最深的,怕是只有沈驚鴻了。在見到那兩個信封之后,沈驚鴻便不動聲色的想了諸多可能。
他還是不信他這位長姐會露出這么大一個破綻給人抓住,于是在心中猜測這會不會是沈洛汐故意安排的?她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為何就這么篤定不會出事?畢竟這已經算是證據確鑿了,若無意外,她怎能翻身?
最后沈驚鴻就一直圍繞著這幾個問題展開思考,探究這一舉動的關鍵在哪里。
知曉內中真相的除了沈洛汐,便只有參與其中的茗煙和茗雨,以及蘇由霰了。
連陳媽媽都不知道這兩個信封的出處,此時見到不由得大驚,但她好歹是沈府的老人了,在老夫人身邊也待了幾十年,這點定力還是有的,并沒有露出不合時宜的姿態。關于銀票一事,她同樣清楚的很,知道根本沒有信封這回事。此時忽然出現兩個信封,要么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她們都被人算計了。要么就是這一切都是沈洛汐安排的,陳媽媽略作思索,便相信了后者。
老夫人沉著臉拆開信封,將里面的東西拿出來看了一遍,當即剛壓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來,聲音粗重的喝道:“還敢狡辯!你們給我好好看看這是什么!”
說著,便猛地甩了兩下,一份甩到了王媽媽面前,另一份則甩到沈洛汐面前。
王媽媽驚惶不定,顫抖的撿起信紙,不多時便瞪大了雙眼,滿是不敢置信的看著上面的內容。
她與沈洛汐如何約定,如何行事,又如何分配好處,條條框框寫的細致之極。最關鍵的是,末尾還有她二人的落款。沈洛汐的名字上蓋著一份印章,而王媽媽的名字上則是一份手印。
證據確鑿!鐵證如山!
“不,不,不可能!老奴沒有做過,這是假的,有人陷害老奴。”王媽媽徹底慌了,爬到老夫人腳下,“老夫人明察啊,老奴是被陷害的。老奴跟在您身邊三十年了,勤勤懇懇,從未背叛過您啊。怎么可能,臨老臨老了還做這樣的事?老奴冤枉啊!”
“孫兒也不知道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兩份契約,孫兒從未寫過這些,請祖母明察。”沈洛汐面色蒼白,但語氣篤定的說道。
“不知道?被冤枉?”老夫人被氣笑了,“難道是老婆子老眼昏花了,連字都不認得了嗎?如今證據都擺在這里了,你們還有臉面狡辯下去?我看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今日若是不老實交代,便是你們一個是跟了老婆子三十年的老人,一個是沈府嫡長女,老婆子也要對你們用刑了!”
王媽媽驚恐之極,竟是一個沒緩過來,嚇昏了過去。
她雖只是個奴才,卻也是位高權重的老嬤嬤,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說話在這整個府上都是有分量的,說是養尊處優都不為過了。一些小門小戶的主子,怕也是不如她。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一時急火攻心,再加上被嚇得,便昏了過去。
沈洛汐面色也不好看,在他人眼中也是強弩之末,只靠一口氣撐著了。若是再刺激刺激,說不定也要昏過去了。
見此情形,某些人心中快意更盛,就差得意忘形了。
“大姐兒,事到如今,你還不從實招來嗎?”老夫人冷冷的說道,“老身知道,你們這些小輩都在心中以為老身平日里克扣了你們,竟想出這等忤逆的法子來騙取銀錢。但你們也不想想,偌大的沈府得養多少人?維持這樣的體面,得花銷多少銀子?這些都要老身來謀劃算計,你們哪里懂得其中艱辛?你們這樣做是不是要逼死老身?”
說到最后,老夫人越來越疾言厲色,手中的龍頭杖狠狠的戳著地面,發出陣陣響聲。
這話一出,不少人都變了臉色,紛紛開口勸慰老夫人莫要動氣,保重身體,小輩們大多還是孝順懂得老人心意的云云。種種言辭,說的沈洛汐越發不堪起來。
老夫人這才稍稍舒緩了氣性,復又坐下喝了口茶,平復了些心情。
自始至終,慧云大師都老僧入定般閉目不語,唯有手中的念珠不斷轉動。
沈洛汐瞄了一眼,心中越發嫌棄,這老和尚唯恐天下不亂,卻又真能裝模作樣,真該找個機會讓世人看看他的真面目。
“祖母待孫兒們素來寬厚,孫兒萬不敢有這般心思。這契約孫兒的確不曾寫過,祖母要孫兒從實招來,孫兒委實不知有何可招啊。”沈洛汐辯解道,只是言辭顯得要多蒼白就有多蒼白,在這鐵證面前,一點力度都沒有。
“看來你是要嘴硬到底了,不是祖母不講情面,實在是你太不知好歹,在確鑿證據面前還要巧言令色、抵死不認。”老夫人仿佛十分失望無力的嘆道,“來人,將大小姐帶下去杖責二十。什么時候打算說實話了,什么時候停下來。”
老虔婆心真毒!
沈洛汐心中咒罵道。
不過見形勢差不多了,沈洛汐便決定不再退讓,該是收網的時候了,畢竟她可不打算真的去受那二十杖刑。
可接下來一人的舉動,卻是大大出乎了沈洛汐的意料,使得沈洛汐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只見沈驚鴻忽然一步走出,朝著老夫人行了一禮,稱了聲“祖母”,便繼續說道:“孫兒有話說。”
眾人詫異的看著沈驚鴻,不曉得這貨這時候冒出來搞什么幺蛾子。
云若依驚訝而又焦急的看著沈驚鴻,頻頻向他使眼色,欲叫他不要在這時候引火燒身。
沈洛汐同樣驚訝的很,錯愕的看著站在大堂中央的沈驚鴻。少年翩翩玉立,形容舉動無一不是大家風范,這等氣度沈洛汐也不得不說一聲好。
這人竟是她的庶弟,沈洛汐神色復雜。
“你有什么要說?”老夫人面帶不虞道。
如此好的收拾沈洛汐的時機忽然被沈驚鴻打斷了,老夫人自然痛快不起來。更何況,大房的子女她一個都不喜歡。沈洛汐也好,沈驚鴻也罷,她看著都礙眼。
“試想姐姐只是一體弱多病的弱女子,哪里受得住二十杖刑?可面對如此酷刑,姐姐依然堅持前言,或許姐姐當真是冤枉的呢?”沈驚鴻從容的回答道,“是真是假,一試便知,祖母不妨稍待片刻,讓孫兒試一試?如此也顯得祖母寬厚公正,必不會冤枉了好人。”
“既然你有法子試出真相,那便依你所言,免得冤枉了好人,同時也好教罪魁禍首心服口服。”老夫人即使不悅,還是耐著性子答應道。
她既要收拾沈洛汐,但她更看重的是自己和沈府的名聲。自己的名聲自不多說,當然看重,而沈府則是她奮斗了一生的地方,是她所有權力和尊榮的來源,還想著日后傳到自己的子孫手中,自然更是不容其名聲有失。若是為了沈洛汐,賠上這些,那就不劃算了。
沈驚鴻又行了一禮,道了聲謝,便招來小廝吩咐了幾句。
小廝連忙跑出去,過了許久,又取了一個小瓶子和一盆水回來。
沈驚鴻接過瓶子,笑道:“沈府受圣上恩寵,所用之紙與宮中一樣同由皇家作坊供應,其特點便是上下雙層契合而成,以特殊手段在左下角中間表明產出日期,以及供應之處。只消一看,便知這紙出自何處。”
說著,沈驚鴻便將兩份契約放入水盆中,而后打開瓶子將里面的藥粉的倒在契約之上。這是使紙內字跡顯現的特殊法門。
其實這一點包括老夫人在內的很多人都知道,但她們都忽略了,唯有沈驚鴻思維敏捷想到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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