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大學士出聯
“走吧,去書房。”謝翀也爽快,上官稀明答應了之后他便立即應承下了。
“世伯請!”上官稀明眼前一亮,連忙說道。
上官景從鼻子里冷哼一聲,一副很是不屑的姿態跟了過去。
到了書房,謝翀當即命人磨墨。
上官稀明也迫不及待的讓人將定制好的匾額抬進來,放在了謝翀的書桌上。
謝翀右手優雅的提著毛筆,左手則拈著右手的袖口,稍稍往后提了一些,沾了沾墨水,便開始揮毫灑墨,姿勢煞是風流豪放,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油然而發。
這一瞬,謝翀仿佛與天地合一,達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世界仿佛無限縮小,只余下了一道揮灑自如的身影時而迅捷、時而緩慢的潑墨書法。
就連一向與他不對頭的上官景,這時也不得不承認,此時的謝翀的氣度風骨,舉世無雙!
雖人過中年,卻依然不減當年風流才子的絕代風華。
上官稀明不知不覺看的癡了,不愧是當年的天下第一才子,三元及第,風華無雙!上官稀明仿佛想象到了當年謝翀蟾宮折桂、御街踏馬時的風姿,想必定是令無數人為之折腰。
謝翀,字鳳羽,號無雙居士。
上官景的腦海中浮現了這么一行稱號,再聯想到眼前這個人,的確,當之無愧。
就在二人失神之際,那邊,謝翀已然收筆,先前那風流豪放的姿態盡數收斂,又恢復了一副說得好聽叫玩世不恭,說得難聽就是不著調的姿態。
“看看。”謝翀戲謔的對二人招招手。
“啊?哦!”上官稀明一個愣神,反應慢了半拍,聽到謝翀呼喚,立即回神小跑過去。準備一睹大作。
果然字如其人。
狂狷,不羈,風流,肆意。
攝人心魂。
“好字!”上官景由衷感嘆道,“此乃大境界!”
上官稀明不太懂,但是也覺得很厲害的樣子,于是也跟著贊美崇拜。
謝翀的字,其形,其神,其韻,無一不是臻入化境。
仿佛看一眼,就會沉淪其中,猶如有生命一般,在向觀賞之人訴說其中的“道”。
道,是一種玄之又玄的境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而謝翀的字,無疑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精妙的詮釋了謝翀的“道”。
“聽聽,小子現在知道你賺了什么樣的便宜了吧?”謝翀此時的表情怎么看都怎么賤。
“……”大學士敢問這話我該怎么接?
上官世子表明,他詞窮了。
“作為長輩,送小輩點禮物怎么了?有你這么老是掛在嘴邊的么?”上官景十分瞧不上謝翀這副市儈的模樣。
這特么還是一個文人該有的風骨嗎?
斯文敗類!
“所謂寶劍贈英雄,美玉配美人,老夫的字自然要給懂得其價值的人才是,不然豈不是牛嚼牡丹?”謝翀趾高氣昂道。
嚼牡丹的上官稀明:“……”
“你們這老酸菜就是窮講究,送都送出去了,你還想反悔怎么的?別磨蹭,還有門聯也一并寫了吧。”上官景不耐煩道。
上官稀明簡直佩服死他老爹了,在背后說說也就罷了,當著“老酸菜”的面這么說,真的不怕被口誅筆伐么?
忒有種!
謝翀淡淡掃了上官景一眼,嘴角掛著一種“藐視爾等凡人”的輕蔑笑容,悠悠轉身,繼續提起筆來,略作思忖,便當即下筆如風。
上官稀明眼皮一抽,這回“草”的更厲害了,雖然看起來很叼的樣子,但關鍵是這些字他沒幾個看得懂啊!
若說之前那個還是“草書”,那現在這個就是“狂草”了。
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一副門聯便完成了。
“包羅萬象,天下文章天上事。”上官景接過上聯辨析了一會,便將其念了出來。
上官稀明品味了一會,隨即眼前一亮,大贊:“好,妙!天下文章,可不是天下文章么?天上事,可不就是天上事么?天下文章天上事,妙聯,妙聯!”
“快,老爹,把下聯也念一念。”上官稀明也顧不得出丑,讓人知道他不認得這些字了,連忙催促上官景念一下下聯。
“這么急躁像什么樣子?你的貴族禮儀呢?”上官景皺眉道。
讓他在老對頭面前丟這么大的臉,真想抽死這個混賬兒子!
就算不認得,裝你總會裝一裝的吧?
特么的,這傻兒子連裝比都不會!簡直丟死個人了。
說出去,老子都不好意思承認這是老子的種!
上官稀明聞言,一臉懵逼。貴族禮儀?那是個什么玩意?本世子沒記得學過啊?
“……”
看著茫然的兒子,上官侯爺忽然心好累,算了,懶得跟著蠢貨置氣,只得認命的繼續看下聯。
“傳遞千秋,幾朝妙筆幾生人。”
“絕了!這字、這聯,貼出去必將客似云來、高朋滿座!”上官稀明如獲至寶,簡直對謝翀的字和聯贊不絕口。
不禁再一次對自己的英明決斷感到驕傲!
謝大學士的字可不是人人都能求得到的!也就是自家老爹面子大,以及自己殺伐果斷、英明神武!
不然換了一個人哪有這樣的魄力將“終身免費”這樣的特權都給出去了!
上官稀明小心翼翼的將一幅字和一副對聯收起,然后就卸磨殺驢了:“老爹啊,你和謝世伯也有段時間沒聚了吧?那兒子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慢敘舊哈。老爹你一定要替我好好感謝一下世伯,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說完,就撒丫子跑了。
上官景那是一個攔都攔不住啊。
特么的,老子跟謝二狗有什么舊好敘的!
“你這兒子養的果真是不厚道啊。”謝翀悠悠的說道。
“呸!”上官景立馬啐了一口過去。
自己兒子自己再怎么埋汰都可以,但是別人就是不許說一個不好!
上官景想都不想,就張嘴罵了回去:“這叫性情中人,襲承家風!咱們上官家都是直腸子,豪爽那是天生的。哪跟你這酸菜梆子似的,說個話還得繞十七八個彎,也不嫌累的慌。”
“嘖嘖,這么坑爹的兒子,把爹坑了,他爹還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佩服。”謝翀極盡嘲諷之能事。
“你!”上官景終究是一代武將,帶兵打仗他在行,和文人耍嘴皮子還真是欠缺了不少火候,不多時便落了下風,氣得惱羞成怒。
不過能在謝大學士手底下走這么多回合,也算是武將里的“名嘴”了。
“來來來,有本事咱們校場見,十八般兵器任你挑,老子絕對眉頭都不皺一下!”上官景見說不過人家,只好拿出看家本領了。
堂堂永鎮侯爺,這是臉皮都不要了。曾經也是軍方一大支柱,竟然要和文狀元校場約戰,這不是耍無賴么?
這就好比關二爺提著大刀架到了諸葛亮的脖子上,要跟人一決雌雄。
好說不好聽啊!
“論武功與臉皮,老夫自是不如侯爺,認輸也罷。”謝翀從容不迫的說道。
“……”上官景如鯁在喉,指著謝翀想說什么又無話可說,最后氣得轉身就走。
不過走之前,上官侯爺還干了一件震古爍今的大事,要是京都有頭條的話,絕對能穩上!
只見上官侯爺轉身之際,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手如風抓起了桌子上的墨石,精準的對著謝翀潑了過去。
好家伙,謝大學士一身白衣瞬間黑的不能再黑。
這可是御賜的松脂墨,皇家出品,必屬精品,洗都洗不掉,不僅這件衣服廢了,謝大學士這張臉近期也沒辦法見人了。
“呸,呸,呸。”謝翀狼狽的吐了幾口,雙唇比中了毒還可怕,臉色猙獰的恐怖,“上官景!你這個老匹夫,老王八,老流氓,老混蛋……”
堂堂文淵閣大學士,爆了足足一個時辰的粗口,而且還不帶重樣!
這簡直是駭人聽聞,一個滿腹經綸的大學士從哪里學來的這么多花樣的臟話!
幸好這事是發生在書房,書童磨完墨也被遣出去了,除了上官景和謝翀,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不然京城可得熱鬧一段時間了——
“相愛相殺為哪般?上官侯爺因愛生恨怒潑謝大學士一身墨!”
“大學士紅杏出墻,上官侯爺潑墨斷情!”
“夫夫房中新術,潑墨玩法?”
“上官侯爺書房施暴,大學士不堪忍受破口大罵!”
“……”
聞聲趕來的謝府下人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是該進呢還是不該進呢?
看到儒雅溫和的老爺形象大跌,會不會被暗中滅口?
這是個十分值得深思的問題,于是下人們徘徊不前,不敢越近書房一步。
然而謝大學士對外面之事一概不知,猶自在書房之罵不絕口,下人們對老爺的口才是真心佩服——市井大媽都沒這么多詞好嗎?
而間接引起這一切的上官世子正興致勃勃的帶著一眾護衛往書屋趕去,他要立即將匾額送到書屋掛上去!
然后叫上沈洛汐一起來瞻觀,好炫耀一番。
這可是大學士謝翀的字啊!
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也就本世子有這個能耐了!多大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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