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去了柴房的事已經被老夫人知道了，你說我們該怎么辦？”看守柴房的兩名護院自銀松苑出來后，就一直惴惴不安，終于其中一人忍不住拉著另一人小心問道。

因怕被人聽了去，他聲音壓的很低。

“大小姐走前警告我們不許說出去，不然不僅我們完了，我們的家人也別想好過。可我們明明還沒稟報老夫人，老夫人就已經知道了，大小姐一定會認為是我們泄露的，她不會善罷甘休的。”另一人絕望道。

“是啊，似乎自從夫人去世后，大小姐就變了。以前老夫人總是能拿捏住她，可是現在雖然看著還是柔弱的很，但偏偏有種讓人驚懼的氣勢。而且她的兩名侍女武功比我們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想要收拾我們真是太簡單了。”

“那我們該怎么辦？要不我們還是趕緊去求老夫人救救我們吧？”

“如果大小姐要動手，以她的兩名侍女的武功，你覺得我們躲得掉嗎？這么多年的護院你都白當了，這種事見得還少嗎？而且老夫人因為我們遲報了消息，已經遷怒我們了，老夫人有多么涼薄你不知道嗎？連陳媽媽的兒子劉達都給送走了，我們算什么？”

“那怎么辦？只能等死了嗎？”

“神仙斗法，凡人遭殃。后宅的主子們勾心斗角，先倒霉只是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只不過現在讓我們兩趕上了，大小姐這一手真是太狠了，根本不給我們活路。”

怨恨，絕望。

“不，我不能死，更不能拖累我的家人。”另一個護院不甘道，“若是老夫人靠不住，大不了暗中投靠大小姐，這樣大小姐總能網開一面，饒我一命了！”

“你瘋了？若是讓老夫人知道，我們真的是怎么死都不知道了！”

“可不這么做，等待我們的就是死了，左右都是死，不如拼一拼！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暫時不一定會死。”

“先別沖動。不如我們先悄悄去大小姐那解釋一下，不是我們泄露的消息，或許大小姐會有所顧忌，不一定真的會對我們出手。”

“……好，就先依你說的辦。”

二人按捺著焦急的心情，一直等到了晚膳換班的時間，才悄悄避過了其他人的視線，去了綠菱苑。

看門的婆子見他們鬼鬼祟祟的靠近，立即攔住了他們，質問道：“你們在干什么？不知道這里是大小姐的閨房嗎？還不趕緊離去！”

“老嫂子莫生氣，先聽我們一言，我們正是來拜見大小姐的，還請老嫂子通融通融。”說著，便塞給了婆子一顆碎銀。

婆子掂了掂，約摸有一兩，當即臉色緩和了些：“你們求見大小姐有什么事嗎？”

“正是有事呢，老嫂子還請幫忙通報一下吧。”塞銀子那人懇切道，但并不說具體的目的。

看在銀子的份上，婆子猶豫了一會，還是轉身進去通報了。

沈洛汐聽到外面的通報，眉頭一跳：“倒是耐得住，現在才來，讓他們進來吧。”

“是。”

不多時，兩名護院便被亦步亦趨的帶了進來，尤其到了沈洛汐面前，見到茗煙和茗雨后，更是惶恐不已。

“見過大小姐。”二人行禮道。

“有事？”沈洛汐明知故問道。

“我們是來澄清一件事的，這事的確與我們無關，請大小姐開恩饒過我們。”

“看來是今早的事被老夫人知道了？”沈洛汐冷冷的說道。

“是，但我們可以發誓，這真的不是我們泄露的。”二人硬著頭皮說道，心中緊張不已，生怕沈洛汐遷怒他們，真的讓茗煙或茗雨處置了他們以及他們的家人。

“當時只有你們知道我去了柴房看了王媽媽，我前腳剛走，后腳老夫人便知道了，不是你們還能是誰？如今倒來我面前賣乖，把我當傻子嗎？”沈洛汐怒道。

“冤枉，真的不是我們，老夫人手段通天，想要知道肯定另有渠道啊。”二人連忙喊冤道。

“不是你們，老夫人知道之后你們還能有命在？”沈洛汐冷哼道，“既然敢罔顧我說的話，那就要做好受罰的準備。茗煙，處置了吧。我倒要看看動了這兩個不聽話的奴才，老夫人能拿我怎么樣！真以為有老夫人做靠山，我就奈何不了你們了？敢將我的話當耳邊風，大了你們的狗膽！”

“是，奴婢遵命。”茗煙立即應聲道，而后走向二人。

“大小姐饒命，我們真的沒有泄露啊！”

沒有沈洛汐的命令，任他們如何求饒，茗煙自是不為所動，面無表情的來到二人身前，正要出手將人帶出去處置。

二人一見沒有轉圜余地，頓時面色煞白，其中一人一咬牙，幾個攀爬，匍匐到沈洛汐身前哀求道：“小人愿意跟隨大小姐，絕不背叛，求大小姐給小人一個機會。”

另一人見狀，也顧不得其他，連忙道：“小人也愿意給大小姐做牛做馬，求大小姐饒命！”

“投名狀。”沈洛汐淡淡的開口道。

隨著沈洛汐開口，茗煙動作一頓，收回了手轉身回到了沈洛汐身邊。

二人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沈洛汐的意思，連忙扣頭道：“是，是，小人一定做到。”

“給你們一天時間，明天日落之前，我要看到你們的作用。”沈洛汐說道，“帶他們出去。”

“是。”茗煙會意，看向二人，“還不起來退下？”

“是，是。”二人忙不迭起身，跟著茗煙出去了。

茗煙特地將二人帶出了綠菱苑，才止步道：“你們最好不要耍什么心眼，否則，死。”

“不敢，不敢。”攝于茗煙冷冽的殺機，二人頓時冷汗連連，顫抖著回答道。

“這是最好。”說完，茗煙便轉身準備回去。

二人對視一眼，連忙喊道：“那個，姑娘留步。”

“怎么？”茗煙冷冷的問道。

“姑娘切莫誤會。”一人連忙伸手從袖子中掏出一錠銀子，“我們只想求姑娘指點一二，這投名狀……”

茗煙瞇了瞇眼，也不客氣，直接接過銀子。

一掂，五兩。

“既然你們如此上道，我也不介意提點你們兩句。”茗煙淡淡的說道，“這投名狀，自然是既要體現你們的忠心，又要對小姐有用。如今這個形勢下，對小姐最有用的，自然是銀松苑的動向。”

“這……”二人苦澀道，“我們只是護院，如何能接近銀松苑之內？”

“你們接近不了，難道就沒有人接近得了了？”茗煙譏誚道，“老夫人身邊總是有心腹丫鬟的不是？”

“這，這，老夫人的心腹丫鬟如何能聽我們的？”二人更加苦澀了。

“那是你們的事，如何做你們自己看著辦，否則要你們做什么？”茗煙冷冷的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伺候小姐了。明日日落之前你們若是辦不到，我會親自幫你們的。”

二人頓時打了個寒顫，面色一白，惶恐難安的看著茗煙離去的背影。

“宮里的人果然是心狠手辣。”二人心底發涼。

二人回去之后越發坐立難安，茗煙提的這個任務難度真是太大了，時間又只有一天，這么短的時間他們怎么可能做到將老夫人的心腹丫鬟策反？

即便再給他們十天甚至一月都做不到啊，他們只是護院，有的是一身的蠻力，頭腦卻是不足啊。要是個普通丫鬟倒還好說，可是老夫人的心腹丫鬟豈是那么好收買的？

“別轉了，轉的我心煩，還是坐下來想想辦法把。”看著來回踱步的同伴，另一人焦慮道。

“能有什么辦法？人又不是傻子，會被我們收買？”那人煩躁的坐下道。

“我們拿什么收買？簡直癡人說夢。”另一人發狠道，“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們不如這般……”

同伴聽完，頓時瞪大了雙眼，驚駭的看著他：“這，這也太毒了，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我們自己都快沒命了，還管別人死活？”另一人瞪了同伴一眼，“一句話，干不干？”

那人掙扎了一會，到底還是自家性命重要，點頭道：“拼了！”

“哼！你不要有負擔，我們這么做是為什么？還不是這些不拿奴才當人的主子逼得？都是她們的罪孽，我們做奴才的有什么辦法？”另一人開脫道。

“對，你說得對，是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子逼得我們沒活路，我們也是為了活命，不能怪我們！”那人顯然心中好受了不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說話的時候，面色有多猙獰，語氣中更是帶了諸多戾氣。

“那就今晚行動，白日里不方便，也免得夜長夢多。”另一人決定道。

“好。”

二人不知道的是，他們自以為做的隱蔽，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綠菱苑，卻是早已被監視他們的人稟報給了老夫人的心腹丫鬟冬玲，而冬玲得了消息便立即去報了老夫人。

老夫人氣得當即摔碎了一盞茶杯：“吃里扒外的混賬！你去，帶人去將這兩個膽大包天的東西拿來。”

連賄賂茗煙的舉動都被老夫人知曉了，這二人無論如何是洗不清了。

這也是茗煙特意要走出綠菱苑的原因，且就算二人不賄賂她，只要被人看到與她一齊走出，一樣跳進黃河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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