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三哥要為落雪樓賺噱頭？”端木麟的關注點明顯和端木麒不一樣。

“因為落雪樓里都是你三哥的紅顏知己啊。”端木憐楓調侃道。

“莫聽他胡說。”端木欽反駁道，“因為落雪樓本來就是本王的產業。”

“啊？”兩只驚呼了一聲，嘴巴張的能塞下一個鴨蛋。

“這事父皇不知道吧？”端木麒小心翼翼的問道。

“除了老七，就你倆知道了。”端木欽似笑非笑道。

“三哥放心，我們肯定不會告訴父皇的。”兩只立馬保證道。

“呵呵，只不告訴父皇么？”端木欽戲謔道。

“其他人也不說！”兩只補充道。

“你們對三哥倒是忠心。”端木憐楓悠悠的說道。

“我們對七哥也是。”兩只討好道。

“德行。”端木憐楓顯然是隨口一說，并不在意，“今天既然是出來玩的，便要玩的盡興才是，讓她們繼續唱曲，咱哥四個來玩點游戲如何？”

“來人。”端木欽聲音并不大，但卻傳出了很遠，傳入了正在樓下掮客的芳姨耳中。

芳姨很快便上了二樓，輕輕敲了敲雅間的門：“欽公子有何吩咐？”

“芳姨進來說話。”端木欽說道。

“是。”芳姨推開門，曼步走向端木欽。

“最近有什么新鮮節目？”端木欽問道。

“新鮮節目倒是不曾有，不過樓中新出了位姑娘，身段唱功都是一絕，不如叫她為幾位公子演一段？”芳姨笑道。

“這位姑娘叫什么？”端木憐楓好奇道。

“凝月。”芳姨回答道。

“凝月，凝華如月，名字不錯，就是不知道真人如何，便叫上來看一看吧。”端木憐楓意有所指道。

“公子稍待。”芳姨轉身出去。

不多時，便親自帶著一名十四歲上下的姑娘進來。不比沐雨姑娘，這凝月姑娘尚顯青澀，面上一絲稚氣未退，見到雅間中四人便局促緊張起來，悄悄靠在了芳姨身后，只微微抬頭，偷偷瞄了四人一眼。

正是天真爛漫的年紀，卻入了風塵之道，此生注定漂泊無根，運氣好的還能攢些私房養老，或是被富貴公子相中替她贖身，雖是侍妾之流，卻也無憂一生。

但更多的卻是年老色衰之后，慘淡落幕，晚景凄涼。

“幾位公子，這便是凝月姑娘。”芳姨介紹道。

“奴，奴家見過四位殿下。”顯然進來之前，芳姨對她說過幾人的身份了，此時凝月十分緊張的低聲行禮道。

“明眸善睞，朱唇皓齒，果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落雪樓名不虛傳。”端木憐楓一邊大加贊賞，一邊往端木欽那邊看了一眼，戲謔之意溢于言表。

“且自演來。”端木欽指了指帷幕之后，示意她坐過去可以開始唱曲了。

“是。”凝月看了芳姨一眼，躬身低首走了過去。她演奏的樂器不是琵琶，而是秦箏。

修長的玉指撫上箏弦，不似沐雨姑娘的哀怨曲調，一股輕快悠揚的調子流出，好似圍繞在四人之間嬉戲玩鬧。

凝月唱的是前朝詞人的作品，亦是紅極一時的曲子——《少年游》：“并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手破新橙。錦幄初溫，獸煙不斷，相對坐調笙。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而這邊，在端木憐楓的提議下，兄弟四人玩起了行酒令，輸得人罰酒。端木麒和端木麟喝的自然還是果酒。

兄弟四人在落雪樓直玩到了黃昏時分，方才結束了游戲。端木麒和端木麟年紀小，平時念書也不怎么用功，不論是起先的作詩，還是后來為了減小難度改為對聯，他們都不是學識淵博的端木欽和老奸巨猾的端木憐楓的對手。

一個下午，兩人喝了不少果酒，已是醺醺欲醉，連方向都分不清了。

“你看看你，八弟和九弟都被你灌成這個樣子了。”端木欽無奈道。

“說的你沒份似的，也不見你讓一讓他們啊？”端木憐楓不屑道，“再說了，小醉一番有什么大不了的？身為皇子，喝點果酒就醉成這個樣子，真是丟人。”

“強詞奪理。”端木欽一手提起一只，像是拎雞崽一樣把兩只拎了出去。

上了馬車，端木欽直接吩咐道：“回王府。”

“三哥不介意弟弟也在三哥這借宿一晚吧？”端木憐楓十分自覺的鉆入馬車，大馬金刀的坐在端木欽對面笑道。

“你自己有府為何不回去？”端木欽皺眉道。

“明天正好搭順風車唄。”端木憐楓理所當然道。

“……隨你。”端木欽嘴角一抽。

堂堂七王府連馬車都沒有么？虧這貨說得出口。

是夜，端木麒和端木麟被帶到了三王府，一沾枕頭便睡的不省人事了。

端木欽在一眾美人的服侍下泡溫泉去了，真是十分會享受。

唯有端木憐楓招來了幾名屬下，十分辛苦的去跑腿調查周檢此人。

沈府，綠菱苑。

沈洛汐的房中尚且亮著燈光，窗上依稀映著幾道人影。

屋內，外間與里間隔了一道簾子，而沈洛汐幾人正在外間。里間只有小家伙蘇由霰，在沈洛汐的要求下已經開始練習內功了。

此時，外間除了沈洛汐、茗煙和茗雨外，還有陳媽媽和連翹也在。冬菱已經被沈洛汐收服，那些監視二人的人已不足為慮。

“明日宴會，大的方面都歸樓姨娘安排，我們是插不上手的，不過小的方面她就不可能面面俱到了。這就要看你們的了，一定要在門房處、宴客廳以及通往客房、后花園等隱蔽之地的走廊安排好人手，要做的隱蔽，不可讓人發現端倪，也不可遺漏任何可疑之處。”沈洛汐凝重的吩咐道。

“大小姐放心，我們都是府中的老人了，這點小事肯定能安排好的。”陳媽媽保證道。

“嗯，我自是信得過陳媽媽和連翹的。”沈洛汐點頭道，“還有，要安排好人手隨時向我通報消息，屆時我會讓我院中的丫鬟分散到各處，方便你們聯系。”

“小姐安排的周到。”陳媽媽附和道。

“連翹可私下多與冬菱接觸，獲取銀松苑的消息，及時向我通報。”沈洛汐叮囑道。

“是。”連翹應道。

“陳媽媽，芙蓉苑那邊，安排的如何？”沈洛汐問道。

“已經安排好了，明日只聽小姐吩咐就是了。”陳媽媽笑道。

“那暫時便無事了，若有變故，我再另行通知你們。明日你們也緊著點心，隨時應付突發狀況，不要壞了我的計劃。”沈洛汐閉上眼一邊理著思緒，一邊吩咐道。

“是。”二人心中一凜，連忙應道。暗忖著一定要完成大小姐的交待，否則她們相信大小姐若是真的要收拾起來她們也絕不會手軟的。想到大小姐的手段，二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至今為止，凡是被她算計的，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尤其是王媽媽，更是死的不明不白。

“時候不早了，明天還要忙活一天，早些回去休息吧。”沈洛汐說道。

“是，奴婢告退。”陳媽媽和連翹知趣的起身離去。

二人走后，沈洛汐依舊坐在原處閉目沉思，細細思考著計劃中還有什么紕漏，還有那些不確定因素。

“唯一的變數，便是連煜勛了，希望上官稀明靠譜些，把事情給我辦妥了。”沈洛汐心中默念了一句。

“歇息吧。”沈洛汐開口道。

“是。”茗煙和茗雨分工明確，一人前去打熱水，另一人幫沈洛汐脫去外衣和鞋襪。

待茗煙將熱水打來，沈洛汐洗漱之后，便幫她徹底寬衣，扶著她上了床。

二人收拾了一下，便一起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了沈洛汐和蘇由霰二人，與昨日一般無二，前半夜二人一起修習內功心法，后半夜蘇由霰便結束了練功開始睡覺，而沈洛汐則繼續呼吸吐納直至天明。

這日，便是八月初十，對于沈府，對于沈洛汐，都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今日沈府大擺筵席，以沈驚鴻的名義宴請各大世家青年才俊，事實上卻是針對沈洛汐的一個陰謀。

早早的，沈府便開始忙碌了起來，沈府大門的側門也已經打開，準備迎接各家來客。

今日最是風光的便是樓夢婷了，宴會全局皆是由她安排，府中上下都由她調度，一應開銷也需經由她手，讓她好好過了一把管家的癮。

于是她對掌管沈府中饋的欲念也更加大了，畢竟嘗到了權力的滋味之后，還能輕易放手的人是少之又少。

沈驚鴻今日也在丫鬟的服侍下，打扮的十分莊重，一身紫色的華服襯托的他更加英氣逼人，本就是唇紅齒白、氣度高潔的少年人，此時更是光彩奪目、卓爾不凡。此外，腰間也系著一只鑲金邊的香囊和一枚藍色玉墜，通身的富貴之氣。

若是今日乃是賞花宴，邀請的也是各家的夫人攜女兒，怕是都要被他的風姿所迷倒。

只可惜今日的宴會本就是針對沈洛汐的，邀請的也是都是男子。

除了沈驚鴻，其他小姐少爺們自然也都好生打扮了一番，無一不是光彩照人。畢竟沈凌的基因還是很不錯的，子女沒有丑的，相貌都屬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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