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被封問題一解決，肖博就立即趕回了槐樹莊。偉英一見肖博回來了，淚水立即涌流了出來，并且越哭越慟，肖博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震懵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在他走后的一個多月里，家中發生了什么不幸的事情。

“別哭了，別哭了。”肖博娘一邊勸說著偉英一邊也掉下了淚水。

肖博娘越勸，偉英哭得越悲慟，似乎企圖用淚水把自己的五臟六腑全都沖出來，擺在肖博的面前。

立時，偉英的淚水、鼻涕和口水都連成了一塊。她半閉著眼睛、咧著嘴、下巴也在不停地顫動著，抽咽使她的喘氣也變成了一股一股的。

她的眼睛已經紅腫了，眼珠也出現了紅絲，就是連那鼻子用手擦的也開始血暈了。她臉色蒼白，頭發蓬紊，衣著零亂，以往那種俊俏秀麗的面孔現在變得是那么丑陋難看。

“你們這是怎么啦？”肖博吃驚地問道。

偉英沒有說話，仍在不停地哭著。

“你光哭，到底是怎么啦？”肖博著急地說。

肖博娘用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然后，指了指偉英的腹部。

一向判斷準確、理解力強的肖博這次卻理解錯了。他瞪大了眼睛說：“是誰欺侮你了？”

“不是！不是！是她小產了。”肖博娘急忙解釋說。

肖博明白了，那顆驚疑、恐懼的心從嗓子眼一下子落了下來。他上前用手抓住偉英正在捂著鼻子的手說：“咳！我尋思著出了什么大事呢！這事還值得這么傷心啊！”

偉英聽罷，哭的是更厲害了，那哽咽的哭聲變成了大聲啼哭  ，淚水簡直就像決了堤的洪水又從眼睛中流了出來，似乎只有淚水才能體諒她心中的痛苦。

肖博開始有些不知所措。他覺得偉英哭兩聲心里就好受多了。因此，對偉英沒有安慰和勸解。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又給偉英增添了新的痛苦。偉英見肖博無動于衷  ，哭了一會兒，突然，不哭了，氣呼呼地對肖博說：“你走吧！永遠別回來！掉的孩子也不是你的。”說完又失聲痛哭起來了。

是啊！偉英是應該好好地哭一場了。

在從她懷孕以后，肖博娘的腰疼病突然厲害了起來，偉英不但得不到肖博的關懷和體貼，反而還要負擔著繁重的家務、農活、照顧婆婆和教學。對于這些，她并沒有怨言。可是，她的班級在這次全縣通考中，只因數學成績拉了后腿而使自己衛冕沒能成功。她時常想哭，有時做夢也在哭。可聽到別人說哭會影響胎兒發育。因此，她總是忍著性子盡量想那些快樂的往事，用快樂的回憶驅趕那將要落下來的淚水。自從小產之后，她放心大膽地哭了。幾天里，她不知哭了多少次，也不知流了多少淚。淚水哭干了，嗓子哭啞了，但仍未哭掉那顆悲慟的心。

她理解肖博，體貼肖博，盡量不讓肖博知道她內心的痛苦。可是她一見肖博怎么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淚水。她萬萬沒有想到肖博是如此的不體貼她、關心她、安慰她，并且是那樣的無動于衷、漠不關心。

偉英依然在不停地哭著。顯然，這時的哭啼比剛才又有了更豐富的內涵。

“是怎么掉的？”肖博問道。

“大概是初……”肖博娘思索著說。

“是六月十六號。”偉英哭著插嘴道。

“這一天下午，俺倆把一布袋麥子從大門外抬進屋里以后，她就覺得肚子不舒服，第二天……。”肖博娘對肖博講著偉英小產的經過。

“咳！我不是說讓你們雇人了嗎？”

“小英子說這么一點活還值得去雇人嗎？這孩子干活忒狠……”

“哎！你們啊！以后把地全讓別人種了算啦！我在外面好歹子掙掙也夠你們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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