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緊鎖眉頭、咬著牙關、雙唇閉合，兩腮鼓得很高，那鼻子里也不時地冒著粗氣。他在不停地思考著這閃電般出現的一切一切，氣憤、內疚和懊悔的感覺立時全部涌向了心頭。

他同偉英的初戀、上大學時對偉英的冷漠、偉英的忠貞不渝和那溫柔的體貼關懷以及偉英那被打腫了的臉等等就像是電影一樣，在肖博的大腦中游來游去。這個時候，肖博開始意識到自己辜負了偉英那一片熾熱忠貞的愛，開始感到自己有愧于偉英，承認自己沒有真正做好一個好丈夫最基本的職責。他仿佛覺得偉英嫁給他是一個決策上的失誤。因為，她沒有看透自己不能當一個好丈夫，沒有看透他不能像其他男人那樣有那種關懷、照顧、安慰妻子的本事……他自己也明白偉英是愛他的，并且，愛得是那樣的癡心、那樣的火熱、那樣的忠貞，即使是懷疑自己有不軌的行為，也是這種愛的最高、最集中的表現。那自己又為什么不耐心地向她解釋呢？為什么不用實際行動來感化她呢？為什么當初自己不站在偉英的位置上來思考呢？為什么自己動手打她呢？并且打得又是那樣的厲害……他想：在他們結婚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偉英所受到的苦和累是夠大的，自己整天在外面跑，家中的一切事情都要偉英來承擔，就是在那懷孕期間，她仍然干那農村公認的拔麥子的累活兒，最后導致了小產……他想：自己在被開除的時候是偉英安慰了他，給了他重新揚起人生風帆的勇氣，在自己痛苦地離開農場，還沒有尋找到新的出路的時候，她是那樣的安慰、關心、開導，并且對自己是那樣的百依百順。可她在這最痛苦的時候，自己卻沒有給予她絲毫的體貼和關心，特別是她小產以后，自己還用“小子是塊肉，死了再重揍”這樣毫不關心的話同她開玩笑……

肖博在苦苦地思索著、懺悔著。他想：他們鬧到如此地步是為什么呢？難道說有某種不可原諒的大事嗎？沒有！難道說是感情基礎不好嗎？也不是！那是為什么呢？真是太沒有價值了。

肖博慢慢地思考著，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最后，他停了下來。肖博扶著自行車兩眼直直地望著馬路，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肖博才自言自語地說：“不能走！我得回去。”

他往回騎了大約有一百多米又停下來，心想：偉英的家人正在氣頭上，恐怕回去也不能解決什么問題，鬧不好反而把事情搞得更加惡化了。此時，偉英的哥哥那兇狠的樣子，偉英母親那可怕的面孔，使他又不禁感到一陣寒栗。

肖博停在那兒猶豫了好長一段時間，覺得過幾天待偉英和她家人們的火氣消了之后，再去效果也許更好。他想到這里騎上自行車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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