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射進屋里，桌上萎靡的花朵在光線的照射下，稍微有點氣色。陽光繼續向里，照射在打著地鋪的兩個少年臉上，皮膚是那么嬌嫩。

        ‘啪！’‘啪！’一只蒼老褶皺的手，用力拍打在兩張臉上。

        卜志飛起身立馬抽劍，又被一腳踹回去。

        屠陽倒是捂著臉，立馬站起來，整人非常清醒：“婆婆。”

        “走了。”陳竹打開門，走出去。

        這里是李府偏僻的小角落，現在還無人住進去。

        前面的陳竹走的光明正大，后面兩個鬼鬼祟祟。

        “師兄，我們是不是上賊船了？”卜志飛小聲問。

        屠陽手指豎起，放在唇邊，示意他別說話，拉著他的手跟上陳竹。

        從圍墻跳出去，在街上找個小攤坐下，屠陽對陳竹說：“我帶著師弟要去捉妖盟看看通告，婆婆您”

        陳竹嘴里嚼著包子，思考一番：“帶著我就好。”

        “今日有可能去李府。”卜志飛猶豫著，“您看您這么他們找的是‘年輕’的捉妖師。”

        屠陽拿個包子塞他嘴里：“吃你的，別說話。”

        一時間，餐桌上三人都安靜下來，默默吃著早飯。

        吃完包子卜志飛又開始不安分，問陳竹：“婆婆，‘人’不能像‘妖’一樣，或者像您一樣，修行嗎？”

        “能。”陳竹看看街上的行人，記得話本上說過，這里的‘妖’之所以殺人，要的就是他們身體的‘氣’，用來提升，而捉妖人殺妖后，也會提升功力，所以，“你們殺多點的妖。”

        卜志飛：“多點是多少。”

        陳竹：“所有。”

        卜志飛：“”

        “或者。”陳竹看了眼屠陽，“人妖通殺。”

        屠陽的眼神先從吃驚到震驚，再到呆滯，最后整個人籠罩的悲傷。

        卜志飛發現他的樣子還納悶著怎么了，陳竹忽然拍了下屠陽的肩膀，指著突然涌現的人群，問：“他們是在干什么？”

        屠陽驚了一下，回過神，轉頭望去：“每次公主聲勢浩大地去一個地方，絕對會在當地的捉妖師府衙發布消息，那些人應該是接到消息，都在往李府方向走。”

        “那還等什么，走著。”卜志飛拿起佩劍，站起身。

        屠陽：“可婆婆”

        陳竹彎彎嘴角，扶一扶頭上的小劍：“不管你們說什么，帶上我就好，這就是我‘收留’你們的要求。”嘴角繼續上揚，“如果沒做到，就不是‘被打劫’能抵消的。”

        “”

        到了李府門前，捉妖師們已排成長隊，一個一個從小門進去，進度非常緩慢。

        三人靠近的時候，侍衛過來行禮：“兩位大人排好，依次進入。”

        他們老實地點頭：“嗯。”

        “那這位婆婆”侍衛看看了她腰間，沒有捉妖師牌子。

        “她是下人，照顧我們生活起居的。”屠陽稍微貼近點侍衛，小聲說：“孤寡老太，一身手藝沒人要，我們就好心收留，等她不能動，我們就會找個人家讓她養老。”

        侍衛打量陳竹，挺拔的身姿隱隱帶著些氣勢，對著他行禮時，自己不由自主地對陳竹回禮：“那就請進吧。”他也做不了主，這些都是大人。

        跟著前面的人，到了主院的偏廳，一進去，說話的嗡嗡聲就鉆到耳朵里，相熟的捉妖師聊著天，交換消息，根本不關注誰進來。

        屠陽帶著卜志飛和陳竹來到拐角處，神色凝重：“待會兒主家人來了，你們不要說話，結束后我們就走。”

        “為什么要走？”陳竹皺眉。

        屠陽把卜志飛悄摸地拉到身后，彎身抱拳：“對不住，您收留的情誼我會還，但我不能用我們倆的命換。”他撥開卜志飛，讓陳竹看清大廳的人,“您注意看他們腰上，是不是有個長玉環。”

        陳竹在那些人身上看一圈，再看看屠陽和卜志飛的腰帶，是有點不同，屠陽腰上的玉環是小小的一個圓筒狀，只有一節，而其他人最少的都比他們倆長，有好幾個圓筒拼接起來。

        屠陽摸摸腰上的玉：“這個東西是捉妖師的象征，像我和師弟剛入門，只有一個。”指指大廳里的人，“他們最少的是五個。”

        陳竹茫然地抬頭看著他：“所以，怎么了？”她有點忘記這個橋段，只記得男女愛情。

        “說明這次除妖任務不是我們這些小嘍啰可以參加的。”屠陽皺眉，“沖動了，我應該先去看消息，再決定。”

        “那為什么門口的侍衛放我們進來？”卜志飛不解。

        陳竹轉頭看向前面的人，眼睛眨巴幾下，聲音柔和：“有我在，你們不用擔心。”

        聽到這話，屠陽心里的擔憂減輕不少，只是卻憂愁另一件事：“可這么多厲害的捉妖師，公主怎么可能選我們？”

        “如果真的是很厲害的妖，他們不考慮找點炮灰嗎？”陳竹問。

        屠陽：“”

        卜志飛：“”

        說話間，又進來不少人，屠陽仔細看了下，還真有幾個低級捉妖師，面色稚嫩。那幾人看到那些高階捉妖師，面色只稍微差異一下，就看向屠陽這邊的角落，沒有猶豫地走過來。

        “這位兄弟，我想請問”

        屠陽打斷他：“如果是問這次的任務，在下也不知。”

        幾位年輕小朋友相互看看，為首的詫異說：“你也是跟風過來的。”他示意自己身后，“我們也是路上結伴，還沒去看這次公主發布的任務，就趕緊過來，就怕晚了。”

        話音剛落，從門外進來一個比陳竹稍微年輕點的老頭，下巴上截斷的胡須黑白相間，后面跟著兩個同樣穿著的年輕人，應該是他的徒弟。

        老頭提高音量：“各位。”大廳里的人回身對他行禮，老頭邊往里走邊繼續說，“此次發布的任務較為特殊，沒有公布明確。”站在最前面，轉身面對大家，“主因是，此次的妖還不清楚為何物，危險程度未知，只知曉它是通過‘夢境’讓人心甘情愿奉獻自己，進而不會沾染上污穢之氣，那它就可以進入城內，并呆在城里不會被發現。不知道妖的厲害程度，有可能弱到一玉的捉妖師就能打敗它，也有可能如我一樣的都不是它對手，所以各位三思而后行。”

        下面的捉妖師們相互嘀咕一陣，有個年輕人走出來行禮，問：“劉大人，恕我直言，昨日公主進城那么大動靜，如妖在城內，應該早就逃跑，這”

        這位劉大人無聲輕嘆：“公主出行每每都是如此，如若妖逃走，也無辦法。不過，”他正正身體，“該抓還是要抓，諸位誰要來，請到那邊登記。”

        在他的右邊，一個年輕的弟子拿出本子放在旁邊的桌子上：“諸位請。”

        除了那個剛才疑惑的年輕人，其他捉妖師都圍了上去簽字。那位劉大人說完話，頭也不回的離開，只留兩個小弟子在那看著。

        陳竹看看這邊幾個小伙子，沒人往前走，就戳戳沉思的屠陽：“你們不去？”

        “但之前那個人說的對，公主來的時候那么大陣勢，妖不跑也太傻了。”卜志飛疑惑，“跑了我們還去干嘛？當牛做馬？總之不是跟著前輩學習。”

        旁邊那幾個也都在猶豫。

        屠陽沒說話，他盯著之前提出疑問的那個年輕人上下打量，等那個年輕熱轉身詢問旁邊的人，他才看到對方腰間的玉環，也是一個。

        “等一下。”屠陽手指放在唇邊，示意旁邊的人安靜，向著前面那人走過去。

        陳竹跟在他們后面往前走。

        一開始聲音有點被雜聲蓋住，隨著慢慢靠近，才聽到對面人說：“你年紀小，有所不知，公主來之前已然做好準備，城里宵禁你以為是為何？那是因為城門在很早之前就放上專門隔絕妖物的東西，據說是國師的手筆。現在更是連人都進不來，城門已經關閉。而在這之前，周圍村民把該賣的都賣了，做生意的人該屯的東西都買好了，這已成為一種習慣。”

        “原來是這樣，多謝前輩。”年輕人說完，就去登記簿前排隊。

        “那為什么那老頭剛才不解釋。”卜志飛好奇問。

        旁邊有點迂腐感的小伙子反駁他：“什么叫老頭？”雙手抱拳，“那是劉付封，劉大人，少有的八玉捉妖師。”

        “八玉啊，挺高的。”卜志飛不甚在意道。

        “”

        陳竹見屠陽回頭看她，回望回去，眉毛上挑：“嗯？”

        屠陽臉色很嚴肅：“我去了。”

        這視死如歸的表情陳竹直接屏蔽：“去吧。”

        之前那個劉大人沒規定捉妖師等級，那些一玉的年輕捉妖師全部登記自己的名字，跟著有經驗的前輩，能學到的東西非常多。

        等到屠陽寫好三人名字，對面的小弟子從手邊堆放的腰牌里拿出一個，非常熟練的翻手打上一個符紙，手在上面滑動，寫上屠陽的名字，遞給他：“這是你的。”

        然后做了卜志飛的，他問：“卜志飛？”

        卜志飛點頭：“對。”從屠陽后面擠過來，接過牌子。

        “陳竹？”

        卜志飛再伸手：“我幫她拿。”

        屠陽趕緊攔著他，而旁邊之前很崇拜劉大人的那個年輕人嗆聲：“出門師傅沒教你嗎？這腰牌必須本人來接，打上符紙后誰第一個接它就認準誰，不能亂接。”鄙視著卜志飛，“果然，一玉捉妖師沒本事的真多。”

        “你”卜志飛的嘴被屠陽捂住，讓開身體:“人在后面。”

        現在這個大廳里只剩下年輕的捉妖師，年紀稍微大點的都已經離開，陳竹就站著這些年輕人后面。

        陳竹這個名字中性偏女性一點，而且到目前為止，還沒看到一個女捉妖師，所有人回頭看過去。

        灰色長袍襯著身姿挺拔，一手放置纖細腰間，一手放在身側，加上不急不緩的腳步，讓人以為是少女，再看臉眾人不是失望，而是詫異。

        陳竹伸手要接的時候，對方收回手，看了眼她的腰部，疑惑：“你不是捉妖師？”

        嗆聲的年輕人嘲笑說：“你們這是把自己老娘都帶來了？這是有多怕呀。”

        陳竹凝眉看向屠陽。

        他上前解釋說：“她是專門照顧我們的婆婆。”

        “這么老，是她照顧你們，還是你們照顧她？”嗆人的年輕人繼續。

        卜志飛義怒視著他：“就一孤寡老太太，你怕她？”

        “我怕什么！”

        劉大人的弟子起身拍拍桌子：“安靜。”臉上帶點嫌棄的意味，“你們倆沒有師傅？”

        屠陽剛要回話，弟子接著說：“沒有師傅沒關系，我來告訴你們。帶一個普通人進來，必須上報，檢查過不是妖以后才能做決定，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如果她是妖物混進來，這個責任就是公主的。”

        卜志飛：“進門時守衛并沒有說。”

        “守衛以為你們都懂。”弟子招呼旁邊的師弟，“五師弟，你來登記名冊，我帶著他們找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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