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財務報告這么寫，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嘛！”沈彭城看著這份財務報告，他從摸著自己的肚腩到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肚腩，噴濺著口水說道：“以前怎么做，如今還怎么做，這筆賬不明白？！”

        財務總監鐵青著臉說道：“沈總，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如果您覺得不妥，可以請您沈家的財務來，我就不奉陪了！”

        財務總監不給沈雄一點顏面，甚至來了個下馬威，沈彭城也非常清楚另請一個財務何其簡單，但作為大企業，財務方面的細枝末節只能由原本經手的人手把手交接才能明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隨即沈彭城安慰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這賬現在是要呈到上面去的，你也知道這里面的輕重？而且，我爸那個人不喜歡拖泥帶水地，你”

        “哎，彭城，做事還是這么不得大體。”沈雄拄著拐杖從門外進來，正好瞧見沈彭城在這兒發脾氣，便進來看看，“他們這么做自有他們的道理，你倘若不明白讓總監給你說一遍，聽個明白就是了。”

        “爸，你看看這”沈彭城提溜著報表遞到沈雄面前，沈雄只瞄了一眼便嘆了一口氣，“左不過是一些壞賬，填上就是了。”沈彭城還想繼續說些什么，被沈雄拉著就走，“一會，有個貴客，你一起來見見，走。”

        “可是，爸~”沈彭城在不甘心中被沈雄拉走了，留下財務總監看著他們二人的背影，嘟囔著：“這個老東西，對自己的女婿倒是不錯。”

        沈雄對女婿好是出了名的，可是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女兒-沈婷文，仿佛這個人自從婚禮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每次有人問起的時候，沈雄都不做回答，只是搪塞過去。

        “爸，您這也太放縱他們了，您看看”沈彭城不依不饒地。

        沈雄的眉間瞬間透露著不耐煩地氣息，于是沈彭城瞬間乖巧了起來，點頭哈腰地不再多說什么。

        “兒啊，我們都知道這筆爛賬，但我們圖的不就是爛賬嗎？”沈雄說到這里，沈彭城才恍然大悟，這點錢花得，值了，于是屁顛屁顛得跟在沈雄身后，裝起了狐假虎威。

        蕭瀟正在公交車上犯困，手機鈴聲響起“滴滴滴~”將她從困境中硬拉出來，看一眼是陌生的號碼，“喂，你好。”

        “蕭小姐，我是那天你們買灑藍釉，我已經做好了，你什么時候方便，我合一下時間”手機里的男人聲音很陌生，但灑藍釉對蕭瀟來說再熟悉不過，她一下子就想起來那天下午的深邃藍，可那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蕭瀟不知道要如何解釋，自己無法親自去取灑藍釉，可手機那頭又繼續說道，“哦，不急。我最近還在j市，上釉色”此人正是柴華，他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蕭瀟打斷。

        “j市？正好，我明天也要出發過來，嗯，嗯，好，讓我也見識見識你的手筆。”蕭瀟放下手機，心中有一種與老友相見的感覺，此時從蕭伯那邊獲得哀傷就在談話間，消散了。

        不一會蕭瀟的微信響起：

        楚天然：[蕭大小姐，在哪兒呢？]

        蕭瀟：[車上，馬上回來了。]

        楚天然：[早上又有記者來，被我趕跑了，你進校園的時候繞開點。對了，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嗎？]

        蕭瀟：[謝謝。什么日子？]除了蕭景舟的祭日，她實在想不起來其他任何的日子。

        楚天然：[淚目，晚上有我演出啊！]

        蕭瀟一拍自己腦袋，邊給楚天然回信息，邊自語道：“我怎么給忘記了！”蕭瀟原本乘車前往蕭景舟給自己在郊外置辦的一處院落，這件事只有蕭瀟和蕭景舟兩人知道。從院落到學校至少2小時，而此刻已過了中午，演出是在學校的劇院，她看了看時間，幸好還來得及，速去速回吧。

        于是蕭瀟心虛地回道：[記著呢，我這不是趕回來，準備一下嘛！]

        楚天然立刻回來高興和么么噠的表情：[等你！]

        蕭瀟坐在公交車里，看向兩邊的風景從高樓大廈至挺拔樹林，再到野草叢生，像是一種生命的繁華至枯萎，又像是從石頭森林走向自然之地的路程。

        最終，公交車內只剩下蕭瀟和司機兩人，司機忍不住問道：“姑娘，你沒坐錯車吧？”

        蕭瀟疑惑地看向司機，她看見司機眼中的關心與真誠，于是她搖搖頭，“我就是到這的，謝謝。”

        司機這才安心地打開車門，但顯然又不太放心，于是繼續問道：“這邊比較偏遠了，人煙也稀少，姑娘一個人來做什么？”

        “哦，有個院子雇了我過來打掃一下，賺點零花錢。”蕭瀟打了個小幌，倒也很很合情合理。

        蕭瀟一個人走在這蜿蜒地小道上，眼睛所見之處，皆是茂盛地蘆葦，它將居舍掩藏，不走近便不能看清其中的院落。

        很近地距離，蕭瀟想起年幼時在這里玩耍，夏日的陽光照射在身上，灼熱感頓生，卻舍不得離開，于是蕭景舟便在身后將蕭瀟一把拽起，提溜著進了屋內，涼意一下子襲來，愜意地起了雞皮疙瘩，蕭瀟就在這大廳里傻傻地笑，蕭景舟在那佯裝很生氣。

        雖然從外面走進來，踏入廳堂的那一刻，蛛網滿目，野草叢生，可這熟悉的一切，落在蕭瀟地眼里，頓生感觸，有些熱淚盈眶，她順手將他們擦拭，并提醒自己并不是來緬懷時光的。

        可時光像是有了意識一般，不斷地從蕭瀟的腦海中流淌而出，她記得那時的溫暖，爸爸在吹塤，而媽媽在攙扶著還不會走路的自己，外面是綠意盎然的夏日，有蟲鳴蟬聲，臉上有涼風吹過，濕漉漉地，沁潤著柔嫩的臉龐，大抵是外頭下起了雨，很是詩情畫意。

        在蕭瀟回過神的瞬間，這些美好就被分解地支離破碎，只剩下滿目瘡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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