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兩個人卻一個比一個狼狽。

        蘇潯整個人都被汗浸透了，他還在笑著安慰一個勁掉眼淚的顧承安：“別哭，我沒事，我也很開心，承安，別哭了。”

        之前錯過的，已經(jīng)無力挽回，如今，人就在跟前，他又怎么舍得讓他因為自己那么難過。

        顧承安抽噎著從蘇潯身上爬起來，掙扎著去夠床頭柜子上的藥箱。

        蘇潯手心發(fā)力壓住顧承安的背：“別去，就待在我旁邊，陪我躺會兒。”

        “你的手，我給你擦擦，還有……還有鎖骨……”顧承安慌亂道。

        鎖骨上的傷口看著沒有手上的猙獰，但確確實實是被咬了個對穿，連呼吸都被牽扯住一陣陣泛著疼。

        顧承安少有地沒聽話，他跪坐起來越過身下的人把藥箱拖至身前：“很快就好。”

        半凝的血被一點點輕輕滾在脫脂棉球上，顧承安小心地扯著紗布一圈圈往上裹。

        鎖骨的傷口上也被放了一塊紗布上去，邊緣被規(guī)整地用紗布搭好牢固地黏在皮膚上。

        顧承安還想檢查他的另一只手，蘇潯伸直給他看：“好了？”

        “嗯。”

        “那就過來躺著。”

        雪粒簌簌打在玻璃上，顧承安沉默著在蘇潯邊上側(cè)身躺下，他直勾勾盯著蘇潯的側(cè)臉說：“下雪了。”

        “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也下了雪。”蘇潯閉著眼睛似乎在回想什么。

        像過了很久，又像只有一個呼吸的時間。

        蘇潯開口給了顧承安一顆定心丸，他說：“承安，你是我理所當(dāng)然的喜歡。”

        “阿潯……”阿潯，你是我猝不及防的心動。

        零點的鐘聲伴著冬末最后一場雪準時敲響，屋內(nèi)的兩人已然入睡，歲月無爭，相依相伴。

        “我不同意，先不說你對他究竟了解多少，小潯，你當(dāng)初是怎么跟我說的。”江渚險些摔了手上的盤子。

        吃飯的時候他就看出不對勁了，顧承安飯也很少吃，只是一個勁往自家弟弟邊上湊。

        自家那個不爭氣的弟弟也只是偶爾警告兩句，語氣溫和的一點都不像在訓(xùn)斥，反倒有縱容的意思。

        飯后他尋了個機會狀作無意問了一句，果然不出所料。

        不止是他，就連蘇潯對顧承安都是知之甚少，又怎么能叫他放心。

        “哥，我喜歡他。”蘇潯拎住順著他腿往上爬的貓，揉了幾下它毛茸茸的頭頂：“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別的……”

        鴨子叨著他的拖鞋也趕過來湊熱鬧，蘇潯彎腰抱起它接著話頭繼續(xù)說：“別的我不在乎。”

        江渚擦干手里的盤子余光瞥著在門口偷聽的人：“進來。”

        一大一小兩個人磨磨蹭蹭進來，蘇木的嘴還被顧承安虛扣著，他先是看了看蘇潯手里的鴨子，之后視線就一直黏在蘇潯身上：“我不是有意偷聽的。”

        “那么我的意思你也聽到了。”江渚靠著水池招呼蘇木過去。

        “聽到了。”顧承安放開小姑娘讓她過去：“但是，哥，我一顆心都掛在阿潯身上，我喜歡他，我能一輩子對他好，我不能沒有他，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就是喜歡，阿潯也喜歡我。”

        顧承安說得太過理直氣壯，江渚一時之間找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他替蘇木扎好松散的頭發(fā)一言不發(fā)地出了門。

        蘇潯知道他這是暫時妥協(x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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