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秋日的涼爽的風，新的一周在莘莘學子趕著早八的腳步開啟。

        校門口依然是人群最聚集的地方，有等人的有三五成群一起走的，到最后只有幾個零星的同學踩著早課鈴聲進班。

        明苒整個人都是懶洋洋，坐在床邊看著窗外，他們教學樓正好對著的就是校門。

        周日的時候她在家躺著一天，反反復復地消化著已經發生的事和自己發現的信息，又梳理了一遍她和李致言之間的關系。

        李致言真的是那個全國物理大賽冠軍，真的是南言北陽中的言，真的是那個連鄭朝陽都有些嫉妒他的才華的李致言，這件事還是讓明苒驚訝且不解。

        他既然這么厲害，為什么會轉來南城一中，為什么要轉來后隱藏實力，扮豬吃老虎嘛？

        鄭朝陽幾乎每場比賽她都跟著一起，在之前鄭朝陽還是可以說是叱咤南北的天才物理少年，但是有兩三次比賽碰到了李致言他的神話就被打破了。

        明苒得知有這么個人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爺打敗的時候還是很驚訝的，特意問了問，鄭朝陽嫌丟臉并沒有和明苒說是誰，只是描述了幾次比賽的過程，語氣中帶著不甘還有一絲崇拜。

        是的，是崇拜，少年人都是慕強，只有弱者才會無能的嫉妒，強者只會惺惺相惜。

        鄭朝陽在接受著強者的挑戰的同時，也在逐步地提高自己，拓展自己的水準，他不再是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爺，而是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學子，這幾年他漸漸地學會謙虛，只不過偶爾在他們面前時犯個小賤。

        全國大賽的時候得知還要面對那個人的時候他是激動的，出來結果后他不是唉聲嘆氣的，而是想著他已經和那個人更拉近了一些，同時期待著下次的交手。

        有一段時間鄭朝陽總是把著電腦和手機不放，每天都是信息的提示音，有一次鄭母都來問她鄭朝陽是不是談戀愛了。

        很明顯那段時間他很開心，像是找到了至交好友，物理成績更是更高一籌。

        鄭朝陽說過的關于那個人最多的話就是“跟他一起比賽太有意思了，你能明白那種有時候你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的感覺嗎，我下次還想跟他交手。”“和他平時交流的時候你就會發現他的腦洞還很大，想法也很新奇，不是只是拘泥于書本上的。”“他還說他們家有專門的實驗室，有機會我們兩個一起。”

        少年人說著這話的時候是神采飛揚的，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睛是帶著星星的。

        她沒見過李致言這個人，經此她十分好奇這是個什么樣的人。

        但是后來，那個人再也沒出現在有關于物理的的比賽上。

        有一天鄭朝陽從外面回來，怒氣沖沖地進門，很大的一聲關門，當時明苒在他們家，就看到鄭朝陽攥起拳頭狠狠的錘了一下桌子，他從來沒有發過這么大脾氣，那是帶著一種帶著“你怎么這么不爭氣”的生氣，是憤怒更是惋惜，他收藏的唯一的物理大賽他和那個人的合照被他撕得稀巴爛，平時寶貝的好好的連一個角都不讓她碰不讓她看的照片就這么被撇到垃圾桶里，但她從他的眼角看到了一滴淚。

        明苒撿起落在地上的一塊碎的一角，只能看見衣服上寫著，美嘉學院，應該是那個人的校服。

        所以現在看來一切都有跡可循，鄭朝陽從李致言來的第一天的驚訝，那天他直接從困頓到站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前面，再到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鄭朝陽的處處針對李致言，在發現她和李致言秘密相處之后生氣的樣子，罵他懦夫但李致言無動于衷的樣子。

        所以他們兩個早就認識，李致言就是他那個網上的交心好友，就是那個讓他憤怒又讓他感覺到惋惜的人。

        李致言身上的迷太多了，多到她真的需要做足準備，真的要好好考慮，這段本來只是覺得有意思，只是一個見色起意的關系應該怎么進行下去。

        尤其是，他本身就和鄭朝陽認識。

        她承認她怯弱了。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這是她從兩個人日常相處的細節中總結出來的，但是現在才十月末，他們兩個真正開始了解相處的時間才不到兩個月，李致言總給她一種其實他們兩個相熟了很久的感覺。

        明苒的心因為矛盾癢癢的。

        不可否認的是由于她喜歡他，她覺得現在的發展態勢還是很好的，但是在她本來的想法里這件事情應該是她來掌控才對，但是現在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掌控權變成了李致言，她有點手足無措起來。

        她是習慣占據主導權的，失去主導權這件事讓她變得很沒有安全感。

        人都是這樣，面對著喜歡的人會產生自卑傾向，像李致言這么一個好看的人，這么一個智商高的人，真的會是想和她好好發展感情嗎，如果不是話下一步她應該怎么做呢。

        努力回想兩個人的發展過程，她是個對感情十分敏感的人，是能夠看得出李致言有時在向她傳遞著回應，但這個回應的喜歡有多少她不能把握，她也很好奇，他們兩個的感情發展到哪一步了。

        明苒低垂著漂亮的眼睫想。

        他們的關系，到底是應該再進一步，還是就此結束？

        “明苒，你現在有時間嘛，我可以問你個題嗎？”

        明苒抬頭，是趙梵煙，她是那種典型的學霸，對待什么都很認真，努力足夠天賦還差一點，但努力現如今足夠彌補天賦，她留著齊肩短發，看起來乖乖的樣子，有點癟瘦，很容易引起別人的保護欲。

        以前她也來問過明苒題，所以這次明苒也沒有拒絕，她很少對這種可愛型冷漠。

        “你坐，什么題啊。”

        “我可以坐在這里嗎？”趙梵煙指了指李致言的位置，她睜得很大的眼睛水汪汪的讓人不忍心拒絕她。

        明苒想了想，還是有點不太好，所以她站了起來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了趙梵煙，“你來做我的吧，他的位子我不好做主意。”

        趙梵煙哦了一聲很乖的坐在她的位置。

        救命啊，該怎么和可愛女說話她真的不知道，明苒的朋友很少有這種類型，不是說她不喜歡，而是不知道怎么相處，還好趙梵煙也是個情商不錯的女生，跟她相處起來沒有那么費勁。

        明苒一只手拄在桌子一只手搭在后面的椅背上，低頭問：“哪道題？”

        “這個，、亂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強。”

        是一道判斷詩句是什么的哲學題。

        “是混亂和有序，膽怯和勇敢，弱小和強大，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原理是唯物辯證法認為，矛盾雙方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亂和治、怯和勇、弱和強在一定條件下相互轉化。”

        趙梵煙點了點頭，又指了下一道，“那這‘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呢�！�

        “這個意思是有和無相伴相生，難和易相互形成，長和短互相對照，高和低互相依附，音和聲互相應和，前和后互相跟隨。

        原理是：唯物辯證法認為，事物自身包含的既對立又統一的關系就是矛盾，矛盾雙方既相互排斥、相互斗爭，又互為存在的前提，雙方共處統一體中，同時在一定條件下相互轉化。該句中的“有”和“無”、“難”和“易”、“長”和“短”、“高”和“下”、“音”和“聲”、“前”和“后”都是矛盾的雙方，它們既對立又統一�！�

        明苒很耐心的一點一點給趙梵煙解釋，這種題確實很難，這種帶哲學色彩的語文題一直是任何一個理科生都想攻破的一關，她也不例外。

        趙梵煙還是比較聰明的，能考到超優班的一般都差不了，明苒一點撥她就能明白。

        沒有多少題，趙梵煙問完不經意間問：“周六那天你是和李致言出去了嗎？”

        明苒點點頭，沒有多說，她想看看趙梵煙還能說出來什么，畢竟那天在她和那個帶魚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你和李致言關系還挺好吧，可是為什么感覺你們倆又熟又不熟的感覺呀�！壁w梵煙笑瞇瞇地看著她，她這張臉說出這句話好像是小孩不經意間說出，沒有什么壞心思一樣，還是頂著那張乖乖的臉。

        語氣聽起來像是在和她開玩笑的樣子，但是莫名的明苒聽起來很不舒服，細長的眉皺起來。

        她這是什么意思？

        趙梵煙像是沒看到一樣，突然又提出來說很謝謝她，問了很多次題都沒有感謝她，想一起出去去小賣部買瓶水，順便透透氣。

        明苒想著這是中午時間還早，一上午沒有出班級，李致言和鄭朝陽都出去打球了，季雨萱也被叫去辦公室干活，再加上她就算剛剛那是小女生的無心之說，明苒就答應了出去。

        不可避免地要經過操場，明苒就看到了這一幕。

        高瘦的男生蹲在地上很溫柔的在和面前坐在地上的女生說著話，頭頂的太陽懸空遇上照應著他們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趙梵煙說的話，明明是正常的一幕卻讓她覺得很是刺眼，明苒細長的

        眉毛皺的更深了。

        趙梵煙很驚訝地突然說，“這不是戴雨嘛，她怎么了，那男生是李致言嗎？”

        這個問句也沒需要明苒回答，但是她沒有跑到戴雨身邊，

        “你不過去嗎，那不是你的朋友嗎？”明苒審視的看著她，面部沒有表情，很平淡地問。

        “好像沒有太用得上我的地方呢，李致言他們都是她的身邊�！�

        明苒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趙梵煙的表情還是那么乖的樣子好像不知道自己說出了什么，好像真的是關心朋友的樣子。

        明苒沒再理，在后面慢悠悠的走過去，她兩只手交叉放在胸前，站在離他們近一點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男女。

        她輕輕的叫了一聲，“李致言。”

        李致言沒有聽到，她又加重了一聲，“李致言。”

        李致言抬頭看她，明苒此時面無表情，就只是看著他，很平淡又很疏離。

        李致言放開了摸著女生的頭的手，“怎么了？你先等一下我馬上。”

        “我最后再叫你一遍，李致言，你站起來和我走�！�

        明苒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樣子，周圍氣壓更低，沒有人敢說話，連地上的女生的哭泣聲都止住了。

        沒有人見過她這副樣子，她平時清清冷冷的好像好像什么都無法引起她的注意，是一中有名的冷美

        人。

        “等我把這里處理好可以嗎？”

        不想再聽，明苒直接轉身大步走開這個地方，李致言看好像真玩大了，想抬腿追過去，但是地上的女生卻突然拽住他的胳膊說自己腦袋暈。

        明苒沒有絲毫留戀，大步流星，身后有個人追上來，她慢了幾步，卻發現是趙梵煙。

        “喂，你們兩個關系真的好嗎，他怎么都不先在乎你的感受啊，你明明都生氣了�！壁w梵煙像是替明苒在打抱不平。

        明苒停了下來，目光還是看著前方說：“我的個人私事就不勞煩你管了，你還是看看你的好朋友去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她這個人對事不對人，她可以把趙梵煙當作那天沒事發生一樣，不把她和戴雨同類對待，但不能證明她可以在她面前為所欲為。

        “我只是不希望你會受到傷害啊�！壁w梵煙沒有跟著明苒一起走，而是站在原地，沖著明苒的方向喊。

        而趙梵煙可愛的面龐突然露出一絲很冷笑，一絲得逞的笑，令誰看了都不會覺得那是個在人前很可愛的她。

        重復著，我也只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啊，

        現在的男人多壞啊，

        我在幫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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