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真相
在回到家時已經是夜晚十點多了,月亮漸漸升高,她身著白色的紗衣,嫻靜而安詳,溫柔而大方.她那銀盤似的臉透過柳梢,留下溫和的笑容,像是他的母親在等著他回家。
家里還是燈火通明,這時的李致言打開門的心境是和下午回來時不一樣的,帶著前所未有的一種,可以說是輕松的感覺。
李父沒有在客廳,李致言幾乎是心有所感似的,去了書房。
書房里,李父坐在書桌前和蘇韻一起翻看著相冊,相冊里是他們年少的經歷,從相識到結婚再到家庭,李致言進去的時候,這對夫妻嘴角都掛著笑容。
“回來了啊。”李父沒有抬頭,聽著剛剛的敲門聲他就知道是李致言回來了,只有他在敲門的時候會用三短一長的方式。
李致言輕步走到他們身邊,也看著那個相冊,相冊正好翻到了他第一次去參加物理比賽拿到金牌時候的照片,李致言還記得那個時候是他們家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集體參加他的比賽。
那時候正值中年,經過官場的磨練更顯得成熟穩重的父親和依舊溫柔的母親抱著兩歲的弟弟陪他一起,照片上的四個人都掛著笑,連那個平時不茍言笑的父親也是滿臉的自豪。
李致言想,是什么把父親變得愈加嚴肅了呢,是生活,是工作,也是他。
“你看小時候你多開心。”蘇韻一邊翻著相冊指著他一邊說,帶著懷念過去的語氣,也帶著笑意,“小時候你也和時恩一樣,還總愿意跟著你爸爸身邊,說爸爸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還愛騎著他的肩膀上說帶你開飛機。”
蘇韻溫柔似水的聲音一點一點的打在李致言的心湖上,“你應該都已經忘了,是你小時候說過的,以后要幫爸爸分擔成為和爸爸一樣的人。”
蘇韻的話把李致言帶回了那個早已模糊的記憶,那時候爸爸還不是后來嚴厲的爸爸,他是他們嘴里最驕傲的存在,爸爸總愿意牽著他和他那幫朋友去炫耀,見人就說,看看我的兒子又帥又聰明。
他也和所有的孩子一樣,偶爾的愛調皮搗蛋,玩泥巴也是他小時候的一大樂趣之一,也總愛拉著那時還不太忙碌的爸爸一起,爸爸的縱容與寵溺幾乎包攬了他整個孩童年代。
那時候在他心里,爸爸是無所不能的人,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直到他接任了江市市長,變得愈加忙碌,那年是江市最繁忙的一年,上屆的市長因貪污腐敗被查,留下一堆爛攤子就進了局子,李父臨時接手,總得一樣一樣處理,同時因為他是上屆市長的下屬,也要面臨著一番徹查,于是重心就更多的放在了工作,家里交給賢妻。
誰也不會想到蘇韻會再孕,還是以在家憂思過重下樓梯不慎跌倒差點小產才被發現,也是李致言逐漸不滿的開始。
那個時候李致言還小,不能夠理解有什么事是能比自己的家更重要的呢,從小他就知道父親的工作似乎是更加位高權重,他能夠明白他需要工作,以及他工作的性質,但是不能接受。
后來弟弟生產,李父也因為在別的省交流開會總結沒能趕回來。
蘇韻生產的那天,天上下了毛毛雨,盡管有專人照顧,但李致言想,怎么能和自己的丈夫在身邊一樣呢,他挺生氣的,但看到父親連衣服沒換傘也沒稱,身上還有雨的痕跡的時候,這股氣也消下去了,在李父握著蘇韻的手,蘇韻依舊帶著溫暖的笑容安撫著顫抖的父親的時候,他想,父親應該也是愧疚的吧。
再到后來就是他們一起去參加他的比賽,那天他特別特別開心,逢人就介紹著看看我爸今天也來了,那天他比平常還多吃了一碗飯。
但到之后,或許是官場總能打磨一個人,父親只有在家的時候笑容更多,他在各個大賽上的獎越拿越多,母親很開心,父親卻沒有之前那么為他開心了。
“你總說你爸不顧家,其實他比誰都顧家。”蘇韻的一聲嘆息拉著李致言回到現實,“上任市長之前他本來就只打算以后好好在家陪你,如果不是出來那件事,他也不會上任,你說他不像自己了,沒上任前責任會更小一點,也有個更多的機會和我討論自己喜歡的事,可上任之后他就不再只是我們家的人了,更是國家的人。”
“官場的事我不太清楚,但作為妻子知道他有許多的不如意和不想去做的事,所以才總和你說我能理解他,那是真的,媽媽沒騙你,只是沒和你說希望你能有個單純的童年,慢慢的你長大了卻又和你爸爸隔閡嚴重了。”
“為人父母,怎么不會難過和自己的孩子有隔閡。”說到此,蘇韻的話音里帶著哭腔,李父攬著蘇韻的肩膀安撫著。
“我們知道你真正喜歡的是什么,但是你不止是我們我們的孩子,你也是家族的孩子,在這個家族最需要你父親的時候,你父親放棄了自己喜歡的,而壓力到你這一代,從你笑的時候你祖父就想把你帶他身邊去教育,是你父親一直壓著這件事說交給他,直到你拿下各個大賽的獎之后,老宅那邊放話如果我們不行的話就讓他們來教育你了。”
“什么意思?”李致言緊皺眉頭問道,但其實,話都說到這了,他明白是什么意思。
享受著上幾輩給的富足,就要做應做的事。
世代從政的腳步絕對不是說你一個人不想做就能不做的,世家之所以為世家,就是每一代都有人去做出犧牲,官場上一招不慎滿盤皆輸,這是一個家族的榮譽。
李致言偶爾會回老宅,其實老宅的家族人數并不龐大,家里人也都和善,幾代都是單傳,只是整個氛圍都是莊嚴的,家里最高的做到了最高人民檢察院院長的地位,所以到了你這一輩你說你不做,不可能。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你父親慢慢的幫你把壓力往下卸,為了讓你更輕松,他做了更多,為了讓你安心的做自己喜歡的事,也在暗中看看有沒有什么兩全其美的辦法。”
“所以你不能夠那樣說你的父親。”
不能夠說做你的孩子怎么這么難,爸爸會很傷心的。
李致言靜靜的看著攬著自己母親的父親,下午回家的時候他都沒有注意藏在父親發根的白發,日以繼夜地操勞著工作和孩子,讓他也蒼老了許多。
他突然想到小時候騎在父親肩上的時候,他看到了比父親更高的世界,卻沒看到父親身上壓得重量,他突然想到今天下午剛回來的時候父親帶著欣慰和歉意的笑容,他的爸爸媽媽迎接著一年不歸家的傷了他們心的孩子,開心的迎接著。
父親驕傲的眼神,父親欣慰的笑容,父親歉意的低頭,父親不知所措的動作,一幀一幀的畫面浮現在他的腦海,像紀錄片似的,讓他眼眶發紅。
蘇韻的聲音依舊繼續在他身邊:“你走之后,他很想你,也很抱歉對你說那些話攆你走,他他知道幸川嵐偶爾去找你,總向幸老打聽你的消息,催促著我問問你的近況,給你發視頻,偶爾也去你的實驗室看看,不敢主動找你,得知你在南城一中不做自己喜歡的事之后又氣你又氣自己。”
“這Z川那孩子你還不知道嘛,和你一樣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我看得出來他很聰明也是真的對這方面感興趣,將來他改變主意也沒關系。”
李父在繼蘇韻說出那么多年藏的事之后,終于開口說出了自他進書房之后的第一句話。
所以幸川嵐才會每次跟他打聽到底回不回家后發出嘆息,每次欲言又止,又說他陷入自己的怪圈。
在他想念家里的時候,家里也有三個人在一直等著他回家。
在他覺得自己自我墮落也沒有引起父親的關注的時候,家里的人不是不在乎的。
突然的,他覺得自己這一年真的很荒謬,他以為的父親不關心家庭,父親只認官場那一套,父親怨他給他惹事,父親強迫弟弟,都也只是他以為。
“對不起呀。”李致言的一滴淚滴落在書桌上,他低垂著頭,像小時候做錯事一樣,而他的父親也沒有變,大手摸著他的頭頂,并沒有說話,扣在頭上的大手無聲中給予著力量。
李致言的肩膀被拍了兩下,那個從小就縱容他,長大之后還遷就他的父親告訴他“兒子,歡迎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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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終于在時隔將近一年之后坐在一起吃個團圓的晚飯,窗外彎彎的月牙兒都像是看著他們笑。
許久不見,平常在飯桌上不愛說話的李父也和許久不見的兒子說著話:“那你打算之后怎么辦?我安排你回美嘉吧,你自己在那邊我們也擔心。”
李致言拒絕了他的好意,那邊還有人在等著自己回去,“沒事,我在那邊都習慣了,也有新朋友一起。”
李父沉思了片刻,同意了“你自己想好就好,不過,”終于說到他想說的正題上,看著不爭氣的大兒子說“你物理不搞了?我聽說你在那邊還倒數。”
李致言沒想到父親會說這個,聽說一詞就不言而喻了,肯定是找幸川嵐打聽的,不過李致言也沒有太在乎,說白了這還是父親的關心,他沖李父笑道:“放心吧,您的好兒子馬上就回來。”
聽到這話李父才放心,他不想兒子放棄自己喜歡的事,兒子這么說他就明白了。
這邊等父子倆說完,蘇韻也打聽著他的近況,父母都愛八卦,蘇韻也不例外,尤其是自己兒子又帥又聰明。
她笑意吟吟的帶著八卦的眼神看著李致言:“兒子,那你在那邊有沒有遇到喜歡的女生啊。”
她可是看到了兒子素來干凈的手腕上帶著個女生的皮筋。
李致言放下吃的差不多的碗筷,擦擦嘴角,不緊不慢的說道:“嗯,有個很喜歡的女生。”
蘇韻和李父對視,都看到眼里的驚訝,不是他們大驚小怪,在美嘉的時候兒子只會打籃球搞物理,也不會和女生說什么話,這將近一年在南市不好好學習,那總要搞搞對象吧。
明苒要是聽到蘇韻對李致言的評價是“也不會和女生說什么話”大概會反駁說道,您兒子可太會了。
“那你追到了嗎?”應該追到了吧,畢竟她兒子作風也好哪哪也好的。
李致言想了想,說出的話打擊到了蘇韻的積極性:“還沒有,還在看她的心意。”
蘇韻十分好奇能讓兒子喜歡的女生是什么樣的,到底是有多優秀。
“她啊,清冷卻不自視甚高,優秀卻不自負張揚,性格明快又坦蕩,真實敞亮,有自己的個性,很酷,但有時候也很可愛,永遠熱烈勇敢滿懷希望。”
談到明苒的時候,李致言嘴角的笑意是止不住的,他在說一個讓他產生驕傲的人,這個人給予他光亮,帶領他昂揚。
“而且,你們一定也會很喜歡她的。”李致言堅定地說。
蘇韻現在很想看看,這個讓他兒子評價很高的女生是什么樣子的,她給李致言下達指令:“那你快點,爭取高考之后給我領回來。”
旁邊一直在旁聽的李Z川也說:“哥哥帶回來,要看漂亮姐姐。”
李致言燦然一笑,聲音也帶著堅定:“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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