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童話
翌日,岑清清起了個大早,先是將梁祝一話完成,而后便出發去城中尋找徐仲卿,答應過給他的書作插畫可不能食言。
況且這也是一個間接進去知行書坊的路子。
于是便也沒等傅朝醒來便先出發了,昨日手腕被他咬了一口之后有些微微泛青,不過不疼也并不影響畫畫。
徐仲卿的住所并不大,只是一個小院子,在知行書坊東南方向的巷子里,小院子四面朝天,采光很好,徐仲卿備好筆墨紙硯后早在等待著岑清清了。
她先將梁祝送去茶館,而后才來,輕叩門環,木門立即由人從內打開。
“徐公子,我需要你提供給我故事的情節以及主角人物的預想人設,我先畫好線稿,交由你查看無誤后便著手上色,確保無誤,這樣好嗎?”
徐仲卿迎她進來,邊走邊道:“岑姑娘想的很周到,不過,不用總叫我徐公子徐公子的,既然相識便是朋友,喚我仲卿即可。”
岑清清大入座,笑道:“也好,仲卿。那你叫我小清,從前家人朋友都是這樣叫我。以后我們就是朋友。”
她心中充滿歡喜,繼保鏢朝朝之外又多了一位朋友,過去在尚書府受氣的幾月終于可以揮手慢慢作別。
岑清清早已先將漫畫系統給的材料拿出來放在了隨身攜帶的布包中,一樣樣拿出來后通通擺放在桌上。徐仲卿卻對這些工具聞所未聞,岑清清握筆繪畫的姿勢也是他從未見過的。
他所寫的是由許多短篇小故事組成的故事合集,每個故事基本都是由孩童或者臆想出來的山野精怪為主角,講述他們在小城鎮里懲惡揚善的冒險故事。
他的想法新奇,絲毫不亞于岑清清過去看過的童話故事,徐仲卿將故事草稿予她看過以后,嘆了口氣道:“書雖寫完,但尚未取名,想了很多名字卻都不得新意,不如小清幫我取個名字?”
岑清清正低頭描線稿,聞言,她頓筆沉思半晌,靈機一動,霎時腦海里有了名字。
“童話,如何?”
他寫得本就是供孩童觀看的故事,以小見大,由一個個小故事引導孩童思考其中道理,故事借孩童視角話盡各類哲理。
徐仲卿:“好,就叫童話!”
兩人一拍即合,工作進行得緊鑼密鼓,時而交頭交換意見,傅朝坐在高處屋脊盯了許久,手中拿著岑清清給他的《西游記》畫集翻得嘩嘩作響。
插畫并非一蹴而就,她一個故事只畫一兩幅,點到即止,畢竟不是漫畫,不需要全靠畫面。
徐仲卿覺得她的繪畫很是獨特,自有一派風格,這感覺倒是與陸坊主手中那本畫集有些相似之處,但他并未多想。
時至午時,岑清清才拜別離開,方推開門,便見門外一位身著紅衣的女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不甚友好地將她拂至一邊,高聲叫喚道:“徐公子人呢?”
徐仲卿走出來,眉頭微蹙:“那本書已經結局,姑娘何必還糾纏不休?”
紅衣姑娘人很高,是一位美貌的女子,眉眼生的犀利,神色不耐道:“那是什么勞什子結局,姑娘我花錢買書是圖爽快,又不是來受氣的,識相快點把我英俊瀟灑的世子爺寫活,不然我跟你沒完!”
面對她的喋喋不休,徐仲卿似乎早已見怪不怪,他為知行書坊寫書一事不知怎么傳進眼前之人的耳朵,整日纏著他寫這寫那,一個不滿意還大放厥詞要他改文。
寫出去的文章猶如潑出去的水,牽一發而動全身,哪里還有再改的道理。
她口中所說的世子乃是徐仲卿所寫一書中為救人而犧牲的角色,這姑娘為這么個配角糾纏了他許久,就因為他將此人描繪得豐神俊朗??
“我不管,本姑娘給你雙倍的錢,你給我寫!”
岑清清從前也見過這陣仗,沒想到書中古人也能有這樣熱切的粉絲,想著為徐仲卿解圍,那姑娘卻固執地很,看都不看她,直直將她推開。
她腳下踉蹌,差點直接摔在木門上,傅朝不知何時從屋脊上下來,將她扶穩了,風吹而過,岑清清在他身上嗅到一絲清冷的香氣。
傅朝朝那姑娘看去,臉色十分不善:“你?”
“你什么你,”禾宣仍在試圖勸說徐仲卿,兩手叉腰兇蠻地轉過頭來,眉眼渾似變戲法似的瞬間柔和了下來:“你……”
這不就是書里描寫的那豐神俊朗的小世子么!
禾宣大膽地將他從頭看到尾,露出一個驚喜且滿意的微笑:“誒——世子?不就是長這樣嗎?”
傅朝蹙眉,心道:“她認得我?”
岑清清看了二人一會,在他身旁發問道:“朝朝,你認識這位姑娘?”
傅朝低頭看她,目光剎那間似乎有一瞬間變的乖順,搖了搖頭:“不認識。你走那么早,竟然也沒給我留點早膳,何況余毒未消,你不怕我餓極了再咬你手腕一口?”
那股螞蟻爬過手心的酥麻似乎又重新掠過心上,岑清清下意識攥緊手心,話語間有些磕磕巴巴:“我、我以為你會自己買的,我留了銀錢。”
“你從前招侍衛都這樣?”
岑清清想撓撓頭,她從前也沒招聘過保鏢啊,做人家老板的是不是應該有點人文關懷,要對工傷的員工好一點哇。
“沒有,”她頓了頓,道:“抱歉,我一心想著畫畫,忘記你還生病。那我帶你去吃東西吧,正好中午了。”
傅朝挑著眉點點頭,嘴角卻無意識勾了勾。
禾宣見縫插針:“哎等等等等,帶我一個怎么樣?你的朋友長得很像我書里一位朋友,既然這么有緣,不如一起吃頓便飯?”
岑清清不太想,畢竟三個人的飯錢比兩個人的飯錢要多,她也沒有很多銀子,但又怕是傅朝的朋友,只好試探著問他。
傅朝:“不……”
“不如這樣,本來我也打算謝小清特來為我幫忙插畫,不如大家一起去回香樓吃飯,我請。”
禾宣對這個徐仲卿沒什么好感,當下嗤笑道:“誰要你請,姑娘有的是銀子,有這些空還不如把我家小世子起死回生。”
“你們兩個去,我和她自己吃。”傅朝幽幽轉過頭,凝視著她:“是吧,小鬼?”
徐仲卿卻道:“既然都是朋友,不如就順道一起,有何不可?”
岑清清兩邊看看,覺得此話有理,點點頭應下。
四人出門,迎面又碰上了馮禎,五人同行,決定同去回香樓吃頓中飯。
五人圍坐一桌,點了幾樣菜,小二還特地送上來兩壇子果酒。傅朝一張臉看不出喜怒,不過馮禎知道,他們殿下此刻必定不太爽快。
岑清清與徐仲卿侃侃而談,紅衣姑娘纏著傅朝問東問西,馮禎只覺得身邊坐了個陰沉的悶雷,指不定談笑間就掀桌而起。
故而悶頭吃飯,也不敢說話。
傅朝對耳邊那女子的聲音充耳不聞,倒是見岑清清同徐仲卿聊得很是歡快,小辮子快要翹到天上去了。
反正沒由來的不爽。
馮禎和事佬似的夾起一塊排骨,呵呵笑道:“你嘗嘗這個,味道還不錯。”
那邊徐仲卿也恰好夾起一塊肉放進了岑清清碗里,傅朝眼尾橫掃而過馮禎夾來的肉,抬眸又見對面二人言笑晏晏,伸手拆了果酒壇子的封口,倒了一碗。
果香混雜著酒氣撲面而來,禾宣被這香氣堵住了嘴,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我真的能去知行書坊嗎?”
方才與徐仲卿聊過,他很欣賞岑清清的畫技,陸坊主惜才,如今又橫遭災禍,定然不會拒絕有實力之人的投稿。
得了他的肯定,岑清清復又充滿了信心,借書坊盛名賣漫畫,籌集足夠的資金便自己開店!
一頓飯有人喜有人愁,傅朝吃得味同嚼蠟,果酒香甜,他不著痕跡看了岑清清一眼,深色的眸子挑起一絲冷意。
雇人干活倒是哥哥長哥哥短的,沒心沒肺的小鬼。
昨日真該重咬一口。
這么想著,又要一飲而盡。岑清清因為能得去知行書坊的機會而激動的臉頰微紅,說話是又甜又脆的少女嗓音。
“朝朝!”她將酒壇子移開,“生病不可以喝這個的。”
傅朝偏頭沒理,甕聲甕氣道:“牙癢癢。”
那喝酒能頂什么用,她環視桌上,拿起一塊馬蹄糕,“吃這個試試。”
旋即不由分說塞進他嘴里,傅朝下意識咬了一口,直咬著了她柔嫩的食指。
岑清清本不在意,正要收回手,卻感受到傅朝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地舔過指腹,她忙不迭屈指收回手,臉色越發紅潤。
她怎么老覺得朝朝中毒以后變得怪怪的。
傅朝一掃先前陰霾,慢條斯理地嚼,果酒解膩,搭配馬蹄糕的甜恰到好處。
徐仲卿悶頭不語,禾宣見傅朝并不回應,又來糾纏著他說事。
岑清清默默倒了一碗果酒給自己緩解尷尬。
其實過去在醫院她有很多忌口食物,醫生給她父母列了許多忌口,其中第一項就是絕對不能飲酒,哪怕是最低度數的果酒也不行。
她報復似的一飲而盡,倒是禾宣一臉震驚地看著她:“看你這么瘦瘦小小的樣,酒量還挺好?這回香樓的玉釀果酒我都只敢喝一小口,你居然一口悶了?失敬失敬。”
岑清清再抬眸時已有些頭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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