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圣旨
“圣旨到——”
倒真是說什么來什么,岑府上下一眾人皆惶恐出來接旨。岑如意還未反應過來,便被父親拉了出去,一行人在院子里跪拜得整整齊齊。
兩排侍從魚貫而入,簇擁著為首一人,隨行的還有州府的侍衛。
岑清清一時也不知發生了什么,默默跪在人群中。只期盼不要是這岑尚書犯了什么株連九族的罪,讓圣上千里之遙將圣旨送到覃州來。
雖說她早已言明與尚書府劃清界限,可他們究竟認不認、是否將她的名字自岑家宗譜中抹去還另說。
她悄悄抬起頭瞄了一眼,念圣旨的太監是作深宮近侍裝扮,身上朱衣繡著吉祥仙鶴。岑清清沒見過,但觀這通身派頭,恐怕宮中品級不會低,因而埋頭不敢再造次。
岑如意與岑河章也各懷心思,暗自思忖,圣上竟然派身邊最親近的侍從特來宣旨,可見其重視程度。
也不知究竟是何事。
但岑河章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有些惴惴不安。
正這么想著,袁公公細聲細語,面色帶喜的往下跪眾人之中望了一圈,和藹問道:“哪位是岑清清岑姑娘?”
岑清清莫名被叫到,茫然地抬起頭,起身不失禮數地福了福身:“正是小女。”
袁公公將她從頭看到尾,頗為欣賞地道:“世子殿下鐘意之人果然是個美人胚子。”他點點頭,笑道:“岑姑娘讓灑家好找。此乃陛下賜你的圣旨,還不上前接旨?”
岑清清一愣,提起裙角上前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今有覃州岑氏女岑清清,品貌出眾、溫良敦厚,朕聞之甚悅。特賜婚于鄞王世子為世子妃,一切禮儀,交由鄞王府與禮部共同操辦,擇日完婚。
欽此。”
“小女謝陛下恩典。”她恭身接過,將圣旨握在手中時尚有一絲不真切的感覺。
袁公公親切地道:“恭喜岑姑娘與世子大喜啊。”
岑河章起身,笑意盈盈地上前攀話:“小女與傅世子的婚事叫圣上費心了。袁公公遠道而來,岑某恰在為小女辦家宴,不若賞光坐下喝杯濁酒?”
岑如意在旁恨得牙癢癢。
家中有個大姐處處比過她便罷了,如今連這個過去處處不如自己的小庶女比了下去,她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袁公公擺手一愣,回想道:“陛下曾有言,岑姑娘若已自請脫離岑家族譜,尚書大人不得阻攔,今后嫁娶榮辱自然也與大人無關。尚書大人家宅不嚴,縱容嫡女隨意欺辱庶女,陛下雖在宮中,可這世上哪里有不透風的墻,大人認為呢?”
他言辭犀利,話里話外的意思是連圣上都允諾了岑清清脫離族譜之事,岑尚書便不要再沒臉沒皮地來蹭親戚了。
岑尚書頓時老臉也不知往哪里擱,面子當真是掛不住了,只得連連稱是,岑家老夫人自也不敢反駁。
一行人便這樣眼睜睜看著岑清清風風光光出了府門。
岑如意狠狠地抬起頭:“她究竟使了什么伎倆,竟能讓陛下也向著她!”
岑河章心里卻清楚的很,陛下心中向著的乃是如今遠在鄞州陣前的世子殿下,愛屋及烏連帶著喜愛岑清清,不然怎會連脫離族譜也能允了。
如今朝中官職冗雜,陛下早有裁撤之意,經此一事,恐怕再想得重用便更難了。想到此處,岑河章臉上一片灰敗。
岑如意還想再說,卻被父親呵斥道:“若不是你,當初非趕著你妹妹離開上京,如今哪里有這些事?!”
“爹!這怎能怪我?”
“混賬,這些年我就是太過寵溺你,你對你大姐三妹做下的事情,我哪件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下可好,你大姐嫁給了三皇子恨不得與我劃個楚河漢界,如今連你妹妹都叫你氣走,你個不中用的東西!”
說著氣更不打一處來,抬手便是一巴掌。
岑老夫人護著人,“河章,這與如意有何關系?分明是他們吃里扒外!”
岑河章冷眼看著他們祖孫情深,憤然拂袖離去。
另一邊,岑清清將袁公公送上馬車。
臨行前,袁公公道:“鄞州戰事將平,灑家便先在此處恭賀世子世子妃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岑清清恭身謝過,挽留道:“公公既然來了,何不往府中一敘,也好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
袁公公擺手道:“多謝世子妃美意,只不過灑家受陛下所托來此,一為世子的婚事,二向州牧大人傳達陛下旨意,不便久留啦。”
既然如此,岑清清也沒在挽留,暫時先打道回府。
行至半途,她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自懷中取出那封還沒來得及看的信,不徐不疾地展開。
信首“吾妻如面”四字便叫人紅了臉。
信中所言,盡是些纏綿話語,還有便說陛下的圣旨不日便到,鄞州戰事局勢好轉,不日便能凱旋回朝。
她低聲笑著道:“馬后炮。”
光明正大離了岑家,又得了陛下應允,如今岑河章再不愿放她離開都難,一想到此,竟覺得步伐也輕快了許多。
回家她便馬不停蹄地寫了一封回信,將今日所見所聞悉數寫上,再附上一套畫坊近日新出的畫冊《梁祝》,托人寄往鄞州。
今日涼風拂面,日頭不算特別曬,她往日回家都會撿著屋檐陰影下走,今天卻興致沖沖地一邊逛街一邊回家,路過孩童玩耍處還替他們取下了卡在樹梢的紙鳶。
就連禾宣也看出她的不同,轉頭便看見了她手里握著的圣旨,當下便猜測出了一二,笑得合不攏嘴,特地湊上來挽著岑清清的脖子,神秘兮兮地道:“我瞧你今日面色不錯呀,可曾有什么好事發生?”
岑清清知曉她明知故問,也不氣惱,只淡然地給自己斟了杯涼茶,消解幾分暑氣后才坐下來,將手中的圣旨遞給她看。
她道:“我們畫坊上月與知行書坊合作的銀錢昨日已經到庫,我今晨清點過,不少呢。你說,我能不能將畫坊再開到其他地方去?”
比如,鄞州?
禾宣滿心滿眼都是這手上的圣旨,握在手里都覺著有些燙手,生怕磕著碰著。她也不是未曾見過圣旨,禾將軍接到圣旨從來妥善放好,不會叫禾宣拿去搗亂,因而叫禾宣感到十分新奇。
她完全沒將岑清清的話認真聽進去,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的圣旨,隨聲附和一般答道:“好好好,都好都好,清清妹子說的算。”
岑清清見她如此癡迷,便笑著解釋道:“它不僅僅是一份圣旨,更預示著我從此真正脫離尚書府、脫離被掌控的命運。”
更重要的是她就此脫離炮灰女配的人設和結局,將主線劇情徹底拋棄在她的生活之外。
未來是可以被自己主宰的,而不是這樣一本狗血的書所能左右。
禾宣笑著笑著,眼珠一轉,愣道:“不對啊,你若不再是尚書之女又該如何與世子匹配?那些皇室宗親不會為難你嗎?這些世家大族最注重門當戶對了,傅朝自然不會與你說這些,可你別忘了,他還有個王爺老爹呢!”
經馮遠將軍口中所述,鄞王年輕時有情有義、既全了家國責任又不負阿爾桑·塔娜的深情相許,應當不會是那般只看中門第之人。
先前還聽聞馮禎他們為救回王爺九死一生,若不是后來書信中提到,禾宣差點殺去鄞州,好在一切順遂,大家都相安無事。
岑清清只是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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