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來了，學校的氛圍就不太對勁，每個班都亂哄哄的，像是普遍都處在一個興奮的狀態。

        陳老師來的比平時早點，距離上課還有一小段時間，站了兩秒后，他用黑板擦拍了拍桌子，讓他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和你們說個事。”

        話音剛落，下面就一陣躁動，有些平時就鬧騰男孩子在下面喊道，“知道了！知道了！要辦元旦聯歡晚會！”

        陳老師扶了扶眼鏡，“你們知道的還挺快。”

        “陳老師你每次只有通知考試的時候是所有班最快的那個，別的都不太行。而且這消息那不必須比考試什么的傳的快多了啊。”

        陳老師咳嗽兩聲，示意他們安靜，“這對你們來說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知道咱們班有沒有想要上臺表演的？有特長就行，積極參加啊。”

        有男生舉了手，真誠開口，“睡覺算嗎？我能連著睡十四個小時。”

        下面有人不屑反駁，“垃圾！我能睡十六個。”

        這還攀比上了？

        陳老師被他們逗笑了，“你要是能一邊睡，一邊打個拳，大概是可以的。”

        有人接著喊道，“那老師，我可以把所有考試的答案都蒙錯，這算不算？”

        陳老師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那我要考慮下，是不是不該讓你參加這個活動了呢。”

        “老師，我錯了！我今晚連著做十套數學卷子給你賠罪。”

        下面又是爆發出一片笑聲。

        不過還是有認真想要參加的，這么能表現自己的機會，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怎么說也得抓住。

        最后經過一番敲定。

        他們班出三個節目，那幾個會跳舞的女孩子，跳民族舞，還有一個會彈琵琶的彈琵琶。

        最鬧騰那幾個男生打算演個小品。

        江舒苑純粹就是看個樂呵，跟著鬧騰了兩嗓子，其他的倒是沒干，跟看戲似的為了配配景，她還特地扯開了一袋薯片。

        江舒苑先給她遞了過去，“誒，你不是會彈鋼琴嗎？”

        “只是會一點點啊。”

        “那誰聽得出來？”

        尤清不打算參加，畢竟高手就在身邊，“咱們學校有個女孩子，也是高二的，鋼琴已經非專業十級了。”

        在人家面前，這不就是班門弄斧。

        聽著這級別還挺厲害的，江舒苑問道，“誰？比你還厲害？”

        尤清使勁想了想，真不記得這個人的名字了，“啊，忘記了。”

        她是觀看某個鋼琴比賽，見到過一次，覺得有些熟悉，后來才發現是一個學校的。

        尤清從薯片袋子里拿出來兩個塞進嘴里，發出細微的嘎嘣嘎嘣的響聲，“你不是會跳拉丁嗎？倫巴，恰恰，斗牛什么。”

        江舒苑哆嗦兩下，會是會。

        “不想去。一個原因是我跳的一般，還有一個是下面認識的人太多了，而且好多懂這些的，傳出去這不得讓他們調侃我小半年。”

        許繪和旁邊人說完話了，探過頭來，問她倆道，“誒，你們知道上次考試成績出來了嗎？”

        成績？

        江舒苑一張臉垮下來，聊得好好的，吃的也好好的，這話多么煞風景。

        江舒苑先發制人，抬起手來，“我不問我的，你也別告訴我，我就想知道尤清多少名？”

        卷子早就講完了，尤清估摸著成績的話，上下浮動應該也不大。

        許繪擺擺手，挑眉道，“她那成績有什么好問的，不都是年級前五嗎？問你的多有意思，來讓我們看看，咱江姐又是以一個多么低的分創造出來了一個什么樣的奇跡。”

        聽這，尤清沒忍住，嘴角上揚起來，笑了兩聲，“我也想知道她的。”

        一不小心被當成笑話了？

        江舒苑憋出一個非常有力量的字，“滾！”

        “不期待一下？”

        江舒苑抓了一把薯片塞進嘴里，非常現實，“那我不如期待一下我清清寶貝有沒有把那郗塬弄下去。”

        尤清自己都不敢想這事。

        畢竟郗塬那分數跟他們后面的都是斷層式拉開差距的。

        許繪伸出三手指，筆畫道，“她是第三哦。”

        不是第四、第五了？

        尤清小驚訝，“誒？進步了？”

        江舒苑拍了拍她的肩膀，“恭喜啊，成功往上晉級一大步！”

        緊接著，江舒苑皺著眉，抬頭盯著班里的小喇叭看，“按照咱們一中的規矩，不是每次出來成績都必定得用小喇叭喊一次嗎？怎么這次還沒喊？”

        她的話音剛落。

        小喇叭里就傳來每次讀成績的那位教導老師，熟悉又醇厚的聲音。

        “咳咳。第二次月考又結束了。大家對成績期不期待呢？”

        “看著每次變動的成績，你又能不能達到你理想中的位置呢？你的夢想是否離你又近了一步呢？”

        江舒苑趴在桌子上，沒忍住開始打哈欠，“近一步倒沒有，我的安眠藥倒是來了。”

        待每一次必有長達五分鐘的心靈雞湯一過，這才開始念成績。

        激動人心的時刻。

        江舒苑動了動身子，開始認真聽。

        “下面開始報年紀前五名。首先是我們的第五名！是——李序同學！恭喜！下課后記得來辦公室領獎品。”

        “第四名，鄭宣凝同學！”

        鄭宣凝？

        這個名字？

        有點熟悉。

        尤清眉頭皺了起來，總覺得在哪聽過，很熟悉。

        在哪呢？

        答案呼之欲出，卻總還差一點，這感覺就像把手伸到一個窄口的瓶子里，無論怎樣卻怎么都夠不到瓶底的東西一樣的難受。

        小喇叭里接著報成績排名。

        “第三名，尤清同學！第二名是王曉同學！”

        講到這，重磅時刻，老師還特意停頓了下，“接下來，下面是我們的第一名！！”

        這老師偏不說，還問了問他們是誰呢。

        這還故意給他們制造氛圍。

        但每次不都是那一個人嗎。

        “第一名！！是郗塬同學！！恭喜！”

        “注意注意！我還沒掛！我還沒掛！這次，我要再次夸獎的是！我們的尤清同學，數學滿分！以及我們的郗塬同學，物理滿分！恭喜兩位同學！掌聲送給他們兩位！”

        雖然這種小喇叭有沒有回應他都聽不到，但這個老師還很配合的自己狠狠鼓了兩下掌，再加上讀成績時激動的語氣，一看就是氣氛組。

        尤清眼睛一亮，好不容易摸到了瓶底的東西。

        那個鋼琴非專業十級。

        “這個什么鄭宣凝，怎么感覺是報成績時第一次聽到。”江舒苑皺眉。

        許繪無語了，提醒江舒苑道，“你每次只聽尤清的，聽完就睡覺。哦，也可能順帶聽一下郗塬的。所以，尤清后面那幾位你不記得很正常。”

        許繪見過這個人兩次，“不過這個鄭宣凝長得還挺好看的。”

        江舒苑拉長聲音哦了一聲，想起什么，問道，“是不是上一屆那個學生會學長搞得人盡皆知，還沒追到的那個女孩子？”

        許繪點頭，“對的。”

        江舒苑沒想到，這個人不僅在他們這個圈子挺有名，在學習上也居然是上了榜的。

        許繪笑侃她，“不該啊，還有你不認識的？”

        江舒苑撇撇嘴，“人是真不認識。就聽梁斯鳴提過兩句。對了，她好像這次也報了那個元旦聯歡晚會的活動。”

        尤清淡淡補充了句，“她就是那個鋼琴非專業十級。”

        鄭宣凝家挺不錯的，家庭富裕，從小教育優越，培養了她各種各樣的愛好，除卻鋼琴，甚至還有好幾項都有比較突出的成績。

        長大后，再有一副張揚的美貌加持，更是收割了不少的追求者。

        學習好的，學習不好的，學生會長，某個班的班長，偏偏一個都沒能得手。

        讓人一度奉為:永遠活在神壇上的女神。

        擱在幾十年后，也應該是一代傳說了。

        許繪的科普，讓從沒注意到這些的尤清大為驚嘆，也不禁欽佩這個女孩子幾分。

        倒是江舒苑神色淡淡的，聽完后也沒什么變化，吹噓了句，“一般吧。我還是覺得我清清更牛逼一點。”

        江舒苑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成績好，性格好，會畫畫，會彈琴。雖說不是鄭宣凝那種五官立體，又帶有一絲絲攻擊性的美艷長相，但她也絕對算是清秀可人。乖乖巧巧，暖暖糯糯的，多治愈啊。”

        許繪很同意，視線隨即落在尤清身上，又點了點頭。

        確實。

        女孩子白白凈凈的小鵝蛋臉，那一雙眼睛，大而清澈，永遠都是亮的，像是一直都藏著一束光。蝴蝶羽翼般卷翹的睫毛，輕微顫動著，又增添了些許的精致和靈動。

        下面的小鼻子算不得高挺，但是線條柔和，更加顯得俏麗和小巧。

        相映襯下櫻桃粉嫩的小嘴，涂了一層唇釉一般，水嫩嫩的。

        就連她平時吐出的話都是和她本人一樣，糯糯的，溫溫和和，一樣的話她說出來，仿佛就具有了某種魔力，總讓人覺得心里舒服和平靜。

        見過她的人們，都會不約而同達成的一個共識，見到她，仿佛就是一陣和煦的春風吹過心里最深處。

        怨氣，恨意，惆悵，什么的仿佛遇見了天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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