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一共兩個高潮，一個是聞時朝鄭宣凝的曖昧互動，還有另一個就是梁斯鳴的粉色小裙子事件了。

        尤清自鄭宣凝下了臺后，再也沒看過后面的節目。

        不是不想看。

        偏是想看。

        尤其是最后看著梁斯鳴穿著小裙子嬌羞出來時，本是一樂景。

        有人朝著臺上的人喊叫一聲。

        全禮堂的人哄堂大笑，笑音甚至蓋過臺上人講話的聲音，她耳邊卻干凈的恍若失聲，置于身外般，所以，她故意扯了扯嘴角，隨著眾人之勢。

        以此試圖壓下心頭不該有的苦澀。

        他們那三人組，兩人又火了一把。

        梁斯鳴的節目被擱在了最后當壓軸的，也是策劃人考慮到梁斯鳴這個多少能帶動點氣氛，后來果然沒讓人失望。

        梁斯鳴雖然不悅，但還是黑著一張臉努力演完了。

        熱鬧散去。

        兩個多小時的熱情冷卻下來后，滿漢宴席最后只剩下荒敗。

        江舒苑還在前面左右轉著頭找她，待前后那些人都一個一個走了之后，江舒苑這才看見她那熟悉的臉。

        她過來。

        “我靠！尤清你怎么在這最后一排？”

        尤清把相機給她，解釋道，“人太多啦，我擠不過去。”

        她伸手拿過來，也沒看，皺著眉問她，“沒找到相機？”

        “嗯。”

        “行吧。你看的清不？在后面。”

        江舒苑準備拉著她回去，一低下頭就看見她小白鞋上一個明顯的腳印，她眉頭皺的更緊了，問她的時候壓著氣，“被踩了？”

        “嗯。”她不自覺收了收腳。

        江舒苑大概也猜到在那種混亂的情況下會發生什么，但還是壓著氣問了句，“還被罵了？”

        尤清誠實的點了下頭，“但是是我先撞得人家。”

        江舒苑心頭火馬上壓不住了。

        本來事不大。

        畢竟人多，都能理解。

        但是這又是被踩，又是被罵的，她當然知道尤清也不會和人家起沖突。

        她這個人別人怎么對她都不覺得委屈，人家干什么她都受著，也不知道什么是吃虧。

        所以罵人的人就是看她這樣才敢罵的？

        稍微一想，江舒苑這個爆脾氣一下就沖上來了，罵了句臟話。

        “我他媽！！他媽哪個沒長眼的敢罵你？！你先撞得她又怎么樣，這么多人擠來擠去的，怎么就她事多？！給她臉了！你知道她是誰嗎？我他馬去弄死她！”

        尤清搖了搖頭，扒拉著她的胳膊，笑道，“沒事啦。”

        尤清這個人，說的好聽點就是脾氣好，說的難聽就是慫，她知道也不能怪她，她這么多年，性子就這樣，也不會大變了。

        慫就慫。

        尤清性格變不了，她護著就得了。

        所以，江舒苑就受不了有人欺負她，她欺負欺負她行，別人他媽的不！行！

        她脾氣好一點，不代表她也脾氣好。

        江舒苑氣的大喘氣，這事完不了，“還記不記得那張臉？算了，不行我帶著你一個班一個班的找。”

        尤清被她的話逗笑了，她這個樣活脫脫的就像一個老父親知道自己的孩子在學校受欺負了，然后拿著跟棍子非要給孩子報仇一樣。

        但江舒苑其實真的會給她報仇。

        有次她倆在食堂打了飯往餐桌那邊走，路過一個女生時，人多擠著碰了下，飯菜扣了尤清半身，那女的沒事。

        尤清先道了個歉。

        那女生也是個事多的，在學校自以為挺有名，堵著尤清就是一頓罵。

        江舒苑二話不說把自己手里的飯菜全扣她身上了，讓她再罵一個試試。

        這次也就是踩一腳而已，尤清試圖轉移話題，“真沒事啦。我給你拍了好幾張梁斯鳴的照片喲！雖然離的有點遠，但還是挺清楚的。你看看——”

        “你別給我轉移話題。”

        尤清把相機遞給她，“你看看嘛。我拍了好多張。”

        江舒苑被轉移話題的也快，隨手翻看那個幾張照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梁斯鳴真的笑死我了！但是這個相機拍的模模糊糊的，顯得他還挺好看。”

        “本來我那拍立得被收了他還挺幸災樂禍的，這不得氣死他。這事夠我拿著笑他半輩子了。”

        尤清扯著她往回走，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嘖。這絕對是一中建校以來最震撼的一次元旦聯歡晚會了。”

        尤清沒認真聽，把她哄好之后，腦子里還在想亂七八糟的東西，隨口回著她，“震撼吶。”

        “聞時朝也是挺會的，都開始拉小提琴裝逼表白了，真佩服佩服。不過真沒想到，他還會拉小提琴。我以為他頂多會個什么跆拳道什么的，男生不大都會這個嗎。”

        尤清沒有說話。

        一路上安安靜靜的聽她從這邊吐槽到那邊。

        晚上放學的時候，李思泉要值日，卻站在她旁邊一直久久未動。

        尤清抬起眸子看他，溫聲詢問道，“怎么了嗎？是我礙事了嗎？”

        “沒有。”

        下一秒，李思泉把那已經成一團的信封遞給她，小心試探問道，“是你的嗎？”

        尤清視線落在上面，眼睫輕顫，她面無表情的伸手拿過來，隨手塞進了抽屜里，點了點頭，“嗯。謝謝。”

        時間這就進了一月。

        天氣已經慢慢由涼轉為了冷。

        尤清因為和她媽媽一樣身子弱一些，所以從小就被養得好，夏天怕熱，冬天怕冷的，尤其是氣溫上下一有浮動，她就開始生病。

        當冬天氣溫一旦下了零度的時候，她媽更是怕她感冒發燒，每天讓她裹著一層又一層。

        所以尤清每天到了學校，首要任務就是，把衣服一層又一層的脫下來。

        她這剛脫完衣服，凳子還沒坐熱，就被班長通知班主任找之后，急急忙忙的往辦公室跑。

        今天的氣氛有些怪，至少這辦公室樓道內格外的安靜就有些讓人膽寒，她小心的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不知道哪個老師的聲音。

        “進來。”

        本來這個大辦公室就是各個班的班主任湊一起地方，平日里老師們扯扯閑篇還挺熱鬧的，但今日的辦公室格外不同。

        比上課時的樓道內還要安靜。

        她視線停留在他們身上兩秒，又收回來，不自覺放輕腳步，繞開他們倆過去。

        尤清這才看到，在他們前面坐著他們高二年級的教導主任。

        被訓斥的兩個人，臉上完全沒有一副被訓斥的自責和愧疚感。

        鄭宣凝站得筆直，一身校服，梳著高馬尾，那張臉高傲的像是永遠不可能低下一樣。

        而她旁邊的聞時朝，懶散的身姿，看著眼神怠怠的，一副無所謂愛搭不理的樣子。

        “你們兩個！不清楚自己的定位？尤其是你鄭宣凝，重復多少遍了，不能早戀，不能早戀！不能早戀！你知不知道這會影響你那成績？別到了最后高考丟人的連500分都考不了！”

        中年男人幾乎是怒喊出來的，帶著些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尤清聽得小身板和心都顫了顫。

        鄭宣凝張了張嘴，冷聲道，“老師。我可以權衡好。”

        教導主任臉一黑，厲聲質問她，“權衡？！你怎么權衡？你怎么在高中里一邊和他談戀愛一邊學習，來，你和我說說！”

        尤清走到陳老師辦公桌前。

        鄭宣凝背挺的直，“我只能保證的是，這不會影響我的學習。”

        教導主任跟著心臟快要炸掉了，忍著長舒一口氣，冷厲的眼神一轉，“你呢？怎么現在不說了？！”

        聞時朝笑笑，話里帶著玩味，“您又沒問我。再說您不是都權衡好了嗎？”

        男生停頓兩秒。

        “好學生得救。”

        尤清拿了卷子，小聲出去，關門前就聽到教導主任氣的憋出最后一句話，“要不把你們家長叫來談談？！”

        回到教室，剛坐下。

        那個教導主人的吼聲仿佛還在耳邊。

        江舒苑瞬間就扒拉過來了，“清清。你去的時候，聞時朝和鄭宣凝在嗎？”

        尤清把卷子一打一打著分好，“在。”

        “聽見說什么了嗎？”

        尤清低著眸，“就那套措辭。”

        “哦。也對，他說的那些話，來回我都會背了。”

        雖然前些天晚會倆人那事都知道了，但老師們還是不愿意上報給上級，畢竟人家也沒直接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這種，沒點破，那就少這一件事。要是上報了，麻煩的不僅有他倆，老師也嫌麻煩啊。

        在學校里又有聞時朝的名聲在，學生會也不敢說什么，更沒什么人敢惹他了。

        許繪好奇，“哪個這么不要命的舉報他倆了？”

        一看見卷子，江舒苑就跟生理反應似的跟著打了個哈欠，“不知道。但這讓聞時朝知道了，得完。”

        “那他倆會分手嗎？”

        江舒苑也不怎么在意這事，反正就算分了，沒幾天聞時朝就會有下一個，但這個鄭宣凝好像又不太一樣，不一樣吧，還說不上來，可能這個鄭宣凝是他歷屆女友以來中等級段位最高的一個吧。

        畢竟神壇女神嘛。

        “你見聞時朝被任何規定約束過？那個鄭宣凝聽說好像也挺喜歡聞時朝的，我估計也不會三兩句話就分。”

        許繪點了點頭，“誒，突然想起來，聞時朝真有那什么擇偶怪癖嗎？”

        江舒苑一雙眼睛看著她，好奇問道，“什么？”

        “只對學習好的女生來電。”

        江舒苑笑了，這本來是一中眾所周知的聞時朝的首要擇偶標準之一，沒想到傳成這樣了，“怎么成怪癖了？”

        “先不說他每一屆女友都沒有學習差的。我記得曾經有個長得賊漂亮的女生追他，這女生哪哪都好，就是成績一般，聽說聞時朝拒絕她的時候說，學習成績在年級排不上名的他一律不喜歡。他們有人就開始在私下說，這是聞時朝的怪癖了。”

        江舒苑覺得他們夸大了，畢竟他拒絕人的時候什么理由都說的出來，但他每一屆女友成績都很好，這確實是事實。

        “沒這么嚴重。梁斯鳴還和我笑著說過，可能聞時朝自己活的有些頹廢和瘋批，大概就對那些和他這種截然相反的女孩子，格外有感覺。”

        江舒苑想起許繪的名次，笑著打鬧她，“你距離他的擇偶標準，還差一百來名，加油！”

        許繪滿頭黑線，扔給她一個字，“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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