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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墜海


  從“石頭記”回來,寧雨澤便一直嚷著要下水,秦陽有些擔心,但來到海邊不讓他下水未免太不人道了一些,再三考慮之下便答應了下來。

  一到海邊,摩托艇的表演一下子吸引了寧雨澤的注意,到底是男孩子,喜歡刺激的東西。看著摩托艇霸氣的身姿,秦陽心里也癢癢的了。看著不少小孩子在教練的陪護下開得有模有樣,秦陽也放下心來,找了兩個教練開始學習一些基本的知識。
  幾圈下來,秦陽已經基本掌握技巧,能自己開著摩托艇開出去不遠的距離,在練習過程中,她也喜歡上了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享受每一次撞擊海面,心跳都好像要爆炸的那一瞬間。
  一旁的寧雨澤看著秦陽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反觀自己在教練的保護下才能磕磕絆絆開出去一點點距離,心里也憋了一股勁,越發努力地練習了起來。

  這邊秦陽已經能熟練地來回,那邊寧雨澤也漸漸掌握了技巧,可以穩穩地開出去不遠的距離。寧雨澤便提出兩人來一個比賽,輸的人要把贏的人背回酒店。
  想著有教練看護著,應該不會出太大問題,秦陽便一口答應下來。

  教練的哨子聲起,兩人幾乎同一時間沖了出去,不過漸漸地,還是秦陽占了上風。起初秦陽還有點擔心寧雨澤,一邊開一邊關注著他,發現寧雨澤開得穩穩當當之后,便放了心,加大馬力,一下子沖了出去,將寧雨澤遠遠甩在了身后。
  寧雨澤原本才堪堪能追上秦陽,現在被秦陽甩在身后,心里的好勝心也起來了,也不管自己才剛剛能將摩托艇開穩當,加大了馬力,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追上她,追上她,追上她……
  不然總有一天,會再也追不上的。

  這個念頭一起就似野草瘋長一般,牢牢占據了他的心神,原本的好勝心也全部換成了不安。看著秦陽漸行漸遠的身影,寧雨澤心中一痛,喃喃自語道:“不會的,陽陽不會丟下我的,我一定能追上去,一定能……”手上的動作也發狠起來,身后的教練高聲地說著什么,他也統統沒有聽見。
  跟秦陽的距離愈來愈近,寧雨澤緊皺的眉頭這才松開,剛想喊秦陽一聲,一陣眩暈便襲了上來,握著摩托艇把手的手也不自覺地松了下來。
  “小心!”
  教練的話才剛剛響起,摩托艇便傳來一陣猛烈的撞擊感,緊接著身體便不由控制地向一邊倒了下去。

  秦陽即將到達終點,原本想回頭炫耀一番,沒想到卻看到了讓她魂飛魄散的這一幕。
  “寧雨澤!”秦陽吼出了他的名字,聲音幾近嘶啞。
  身后的教練見狀剛想安慰她幾句,她已經一頭扎進了海里。

  寧雨澤穿著救生衣,猛然砸進海里嗆了幾口水后便跟著海浪浮浮沉沉,他極力想把頭探出水面,奈何眩暈感越來越重,手腳也開始不聽使喚。似乎有誰喊了他的名字,他想仔細聽,腦袋卻越發沉了。
  昏昏沉沉間,他看到一個人向他極力地游過來,他看得不分明,卻清楚地知道那道人影是誰。
  你終于回頭了。
  心里剛劃過這個念頭,寧雨澤便陷入了黑暗當中。

  寧雨澤第一時間就被身后的教練救起來了,也沒受多大傷。沒一會兒就被趕來的救生船給帶回了岸上。“林保姆”不放心而安排的隨行醫生倒是派上了用場,檢查下來除了幾處皮外傷之外也什么大礙,只待睡醒之后再做檢查。秦陽還是放心不下,便守在寧雨澤的床邊,等人醒了還可以照顧一二。

  看著床上的人睡得恬靜,秦陽的心里卻是滿滿的后怕。一回想起剛剛那一幕,她的心還是會被狠狠揪一下,寧雨澤的教練說寧雨澤在撞上其他摩托艇之前就已經有不適的癥狀,她十分懊惱自己好勝心太重,若寧雨澤沒有急著追自己,一旦不舒服第一時間就能上岸處理,何至于掉入海里。
  “你這個熊孩子,你嚇死我了你知道嗎?你真是一個壞孩子。”
  秦陽戳了戳他的臉頰,后者無知無覺地躺在床上,就像等待王子喚醒的睡美人一般。
  秦陽像是受了蠱惑,在他額頭上親了親,呢喃道:“你快醒來吧……”

  夜色四合,床上的人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醫生來看過一次,結論跟上次一樣,只說沒什么大礙。但是寧雨澤有過一次昏倒的經歷,這樣一直沉睡不醒,她便一直提心吊膽著,也不敢回房間,就怕他醒了之后沒人照顧。
  坐得久了,睡意也漸漸襲了上來。
  秦陽甩了甩自己的腦袋,拿起寧雨澤放在一邊的兒童讀本,試圖轉移下注意力,醒醒神。
  不過到底是忙活到了現在,熬了沒一會兒,秦陽的腦袋便開始控制不住地一點一點,最后,書“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沒有了什么動靜。
  房間里響起均勻的呼吸聲,床上的人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等秦陽迷迷糊糊醒來,太陽已經照得老高。秦陽蹭了蹭枕頭打算睡個回籠覺,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對。自己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現在卻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而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人卻不見蹤影,摸了摸身邊的位置,沒有什么余溫,不像是剛剛離開的樣子,秦陽的睡意一下子散了,趕緊蹦起來打算出去找人。還沒出房門,門便自己開了。

  一看來人是寧雨澤,她的心便放下了,只是還是忍不住念叨了起來:“怎么起床都不跟我說一聲,醫生給你看過了嗎?”說完還掩著嘴還打了個哈欠。
  平時總是說一句回十句的人這回倒是成了個鋸嘴葫蘆。
  秦陽沒等到回應便覺得奇怪,“怎么?身體不舒服嗎?”看了看寧雨澤的臉色確實是有些蒼白,手便探了上去,想摸摸他的額頭。手還沒摸上,便被對方躲開了。
  “我,我要休息了。秦陽你先出去吧。”板著臉,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秦陽只當寧雨澤又開始耍孩子脾氣,揉了一把寧雨澤的頭發便往外走,“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舒服要跟我說啊。下次再也不帶你玩刺激項目了,哎,不知道這回又要被林文華罵成什么樣。”
  門“啪嗒”一聲被關上了,房間里,只留下一臉嚴肅的寧雨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著夜色沉了下來,秦陽想著原本還安排了夜釣,便敲門來問寧雨澤的意見。
  門敲了三遍,里面才悠悠地傳出一個慵懶的聲音:“陽陽,你快來。”
  秦陽認命地嘆了口氣,“那你還不快給我開門。”
  話音剛落,門里就傳出“咚咚咚”的聲音,門一下子被拉開,秦陽瞬間被抱住了。秦陽扶住了沖過來的人形炮彈,還是被撞得倒退了幾步。手上的溫熱告訴自己,身上的這一坨并沒穿衣服,再往下一看,便知道剛剛的聲音是什么了。
  扶在寧雨澤腰上的手用了些力氣,對方“嗷”的一聲跳了起來,自己便獲得了自由。
  “你才剛剛掉下海,現在還敢光著腳出來。不過也好,等你生病了我就自己一個人出去玩,玩個痛快。”嘴上是這么說,秦陽一進屋就開始尋找拖鞋的下落,找到了便趕緊催促寧雨澤穿上。穿上拖鞋的寧雨澤又黏黏糊糊地貼上秦陽,秦陽任由自己身上掛著個樹袋熊,開始給他張羅出去穿的衣服。
  “待會讓醫生看一下。身上還有什么不舒服嗎。”
  寧雨澤埋在秦陽脖子里的頭搖了搖,想起秦陽看不見,又悶聲悶氣說了聲沒有。
  微微的刺感和溫熱的氣息讓秦陽不舒服地側了下頭,奈何對方緊追不舍,秦陽便任由他去了。
  “陽陽你開得好快,我都感覺再也追不上你了,不過還好,你還是回頭了。”寧雨澤低聲說著,秦陽沒聽清楚,便回頭問他:“你剛剛說什么?”
  對方尋到了這個時機,嘴上一陣溫軟,被吃了口豆腐。吃完,熊孩子很識相地跑了開去。
  “你這個死孩子,看我不打死你!”
  “打不到打不到……哎呀哎呀……嘶~陽陽我錯啦!”

  被收拾一番的熊孩子這下不敢有任何動作了,乖乖地等著秦陽給他挑衣服。
  “穿這件T恤好不好?”
  “不要,我要那件有小熊的。”
  “小熊的放家里了,這件有小兔子的好嗎?”
  “不要不要!我就要小熊!”
  “要么穿這件,要么光著身子出去,自己選。”
  “那就要小兔子,QAQ。”

  好不容易伺候完挑三揀四的寧大少爺,秦陽便跟他說了晚上的安排。寧雨澤一聽便要拉著秦陽往外跑,嘴里還說著“要下海撈大魚”。一聽到下海秦陽便想到昨天那一幕,語氣里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嚴厲:“以后不許下海,有教練陪著也不許,不行,夜釣還是取消吧,你這個待不住的熊孩子肯定要偷偷摸著去玩水,萬一又不小心掉下去怎么辦,不行不行……”
  眼看著自己出去玩無望,寧雨澤趕緊乖乖地認了錯,并再三保證自己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第一時間報告,而且不會自己一個人去玩危險項目,醫生也恰到時間地趕來了,這才擺脫了秦陽的一頓碎碎念。
  聽著醫生說并無什么大礙,秦陽一直緊攥著的手才松了下來,像是為了發泄什么,狠狠地□□了一番寧雨澤的腦袋,待他拿十分幽怨的眼神看著她方才罷手。

  醫生的診斷無外乎是寧雨澤的一道解放令,想出去玩的心愈加按捺不住,連連催促秦陽動作快些。
  秦陽還在跟醫生請教注意事項,看到寧雨澤一副迫不及待的神情,便收住了話題,送了醫生出門。回頭拍了拍寧雨澤說了聲“走吧”,身邊的人就跟百米賽跑一般沖了出去,一下子沒了蹤影,緊接著走廊里傳來了一聲醫生的驚呼聲。秦陽笑了下,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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