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季清識回了房間,把藥袋擱在茶水臺上。踮著腳從衣柜上層拿出裝領(lǐng)帶的袋子,左右看著,糾結(jié)了會。
她不想去15樓,更不想去鐘然的房間。
可是施旭和高承圣已經(jīng)跑的沒影了。
季清識糾結(jié)了十來分鐘,最后還是拿著兩個袋子和房卡出了門。
酒店的主營業(yè)務(wù)是承辦大型會議,只有8到15樓是客房,得刷卡才能按樓層。
15樓有四個行政套房,但只住了鐘然一個人。
季清識是不太理解他這種走哪都要包樓層的習(xí)慣,但她仔細(xì)想想,有錢人的世界她都不太能理解。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15樓。季清識還沒從電梯間出去,就聽見走廊處傳來女生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
季清識頓了下。
這聲音在空蕩蕩的15樓,顯得格外空曠和詭異。
她沒有聽見別的聲音,頓時就有些后背發(fā)涼,動作很輕的走了兩步,剛要從電梯間探出頭看看,就聽見鐘然略帶不耐煩的聲音:“松手。”
季清識:“……”
她下意識的往聲源處瞄了眼,鐘然靠在走廊墻上,身前站著個女生,踮著腳摟著他的脖子,埋在他肩膀處哭的梨花帶雨。
季清識沒再看,迅速的往后退去。
鐘然自顧不暇,沒有發(fā)現(xiàn)她,她趕快按了下樓,離開15樓。
電梯里她才想起來,女生就是之前在前臺長沙發(fā)上坐著的那個。
剛剛她就覺得眼熟,這會女生和鐘然站在一起她才反應(yīng)過來。
她好像就是許珂,那個女主角。
許珂掛在鐘然身上,邊哭邊重復(fù):“鐘然哥,我真的知道錯了。”
中午的酒局持續(xù)到三點(diǎn)多,鐘然本就被灌多了酒,開門前還以為是施旭他們,沒想到是許珂。
也不知她是怎么上來的,一見他就開始哭,把他哭的耳邊直嗡嗡,愈發(fā)頭疼。
他一直沒說話,反倒縱容了許珂。她尚以為鐘然還是那樣好脾氣,大著膽子去抱他,可是貼上去的一瞬,鐘然就耐心耗盡,嗓音發(fā)冷:“松手。”
他一出聲,許珂的哭聲就停了一瞬,不敢再對他上下其手,怯怯的松開手往后退,可是右手還拉著他。
他不想對女孩疾言厲色,微冷的目光劃過許珂哭花的臉,落在她揪著他襯衫袖子的手上。
許珂就松了手。
她哪能不知道鐘然的脾性,他笑未必是真心的,可是不笑,就最好別惹。
許珂小聲囁嚅:“鐘總。”
鐘然捏了捏眉心,依舊倚靠著墻壁:“不接你電話,不知道什么意思?”
許珂:“我以為你在生我的氣,所以我來找你。”
鐘然聽著,忽地笑了聲,語調(diào)沒什么起伏:“戲演多了,出不了戲了?”
許珂抿著唇,神色委屈:“我是真的知道錯了,我是真的喜歡你。我不知道鐘董會這么生氣……”
鐘然譏誚的看著她,許珂越說越心虛,聲音小到聽不見,鐘然懶得和她糾纏,吊兒郎當(dāng)回道:“那我不喜歡你,能明白?”
許珂的眼淚又掉下來,他就只覺得厭煩,聲音冷淡:“好好演戲掙錢比什么不強(qiáng)?給了你的東西我就不會再往回拿,但你再這么沒完沒了,那就不一定了。”
季清識估摸著鐘然這會沒空見她,就給施旭發(fā)信息說了聲,然后心安理得的窩在房間看電視。
沒到半小時,微信響起語音提示,她拿起來一看,居然是鐘然。
季清識一下就從床上坐直了,清清嗓子,才按了接聽:“鐘總。”
鐘然開門見山:“讓你送個東西,人送沒了?”
季清識:“我以為您在忙……”
“嗷。”鐘然說道:“你猜我在忙,所以就不來了?你還挺會省事的。”
“……”季清識也不能說她是親眼看到了,好像她偷窺老板隱私,只好認(rèn)下這道罪名,說:“我現(xiàn)在給您送過去。”
鐘然嗯了聲,很快掛了電話。
季清識提著兩個袋子,一路小跑著上了15樓,她生怕又撞見什么不該看的,依舊先在電梯間伸頭看了眼,整條走廊安靜無人。
季清識剛要走出去,身旁安全通道的門倏的被人打開,她嚇了一跳,轉(zhuǎn)頭就看見許珂紅著眼睛站在安全通道里,把她鬼鬼祟祟的樣子盡收眼底。
許珂自然是知道15樓只住了鐘然,蹙眉看著季清識:“你是誰?”
根據(jù)傳言,和剛剛親眼所見,季清識猜測許珂是鐘然的女朋友,那就是她的老板娘。季清識怕她誤會,解釋道:“我來給鐘總送東西。”
許珂依舊看著她:“我問你是誰。”
季清識:“我是盛譽(yù)的員工。”
許珂似乎不太信,執(zhí)拗的盯著季清識,她眼睛紅腫,眼線都暈染在眼底,很有些狼狽,季清識猶豫著問:“你還好嗎?”
不知怎的,許珂聽她這樣問,竟嘴巴一癟,眼淚往下落,而后跟小孩似的哭起來。
季清識聽著她由小轉(zhuǎn)大的哭聲,呆了呆。她明明就說了三句話,卻直接把許珂惹得大哭,她手足無措道:“你不要哭……不是,你為什么哭啊?”
許珂哭的投入,整張臉都花了。
季清識翻翻口袋,摸出幾張紙巾遞給她。
她也不知怎么安慰許珂,只能說:“你不要哭了。”
許珂不客氣的扯過她手上的紙巾,胡亂抹著眼淚,然后又抓過季清識手里的袋子,季清識沒想到她會來這手,沒想著阻攔,許珂就從里面翻出了領(lǐng)帶。
許珂聲淚俱下:“你是不是鐘然的女朋友?”
季清識沉默了會,茫然道:“不應(yīng)該是你嗎?”
許珂:“我當(dāng)然不是了,嗚嗚嗚……”她越哭越傷心:“本來我有機(jī)會,可是我做錯事情了,他就不見我了,嗚嗚嗚……”
季清識都讓她哭懵了。
她匆忙的擺擺手:“我不是。而且我得走了,你也別哭了。”
許珂忽然上前抓住她胳膊,把她拽進(jìn)安全通道,哽咽著說:“你沒看見我在哭嗎?你就這么走了?”
季清識:“……”
那不然呢。
她們不是剛剛才第一次見面嗎?
季清識之前只在電視劇里看過許珂,劇里扮相挺清純的,現(xiàn)實中更成熟妖艷,寧川這天氣她還光著腿,看著就冷。
許珂扯著她毛衣袖子不放,季清識無奈道:“可是我們都不認(rèn)識。”
許珂失魂落魄的往樓梯上一坐,癟著嘴道:“但是我現(xiàn)在很難過。”
許珂是真的挺難過,鐘然冷言冷語,毫不留情面,經(jīng)紀(jì)人又只會讓她低聲下氣的去討好鐘然,她跟誰都說不上話,只有面前的女孩問她好不好,許珂沒忍住,就想跟人哭訴哭訴。
但許珂心里明白,她其實也沒理由傷心。
許珂能認(rèn)識鐘然,是因為鐘家二少爺鐘卓,鐘卓答應(yīng)想辦法讓她認(rèn)識鐘然,她也答應(yīng)鐘卓,做他在鐘然身邊的眼線。
可小一年時間,鐘然甚至都沒有碰過她,只是有需要女伴的場合叫她去一趟。就只是這樣,資源,名利她就都有了,從十八線跳到熱播劇小花,沒有鐘然,再給她十年她也未必能做到。
這筆買賣怎么算都是血賺。
時間越久,許珂就越迷糊,娛樂圈是最勢利的地方,拜高踩低,三六九等。她們這些沒名氣沒背景的小明星,在很多有錢人眼里不過是個玩意,
但鐘然不是,他對人溫和有禮,處處周到,以至于許珂以為,他真的是有點(diǎn)喜歡她的。
她就聽了鐘卓的話,跟媒體放了消息,想把這段關(guān)系公之于眾。
許珂也沒想到這是個陷阱,也沒想過這會讓鐘然被家里責(zé)罰,更想不到,鐘然對她一點(diǎn)感情都沒有。
這本來就是一場戲,只不過許珂當(dāng)了真。
季清識很為難,她想直接走,可是許珂又哭的實在可憐。她正躊躇,又聽許珂問:“你不會拍視頻錄音吧?”
季清識:“我不會,但你信不過我,還是不要說什么的好。”
許珂:“那我想說。”
季清識:“……那你說。”
許珂又不說話了,她雖然有點(diǎn)笨,可是也知道話不能亂說,萬一被人發(fā)給媒體,好不容易有的熱度轉(zhuǎn)瞬間就會褪去,還會惹來鋪天蓋地的謾罵,她又沒那么笨。
所以她就專心致志的哭。
季清識沒辦法,回想她剛剛的話,試探著問:“你說你做錯事了,所以他不肯原諒你了嗎?”
許珂帶著哭腔嗯了聲。
季清識想了想:“很嚴(yán)重嗎?”
許珂的哭聲漸漸小下去:“也沒那么嚴(yán)重吧,不過他本來就沒那么喜歡我,逢場作戲,我都知道。”
“……那你這不是挺明白的嗎?”
“那我也控制不住自己啊,我哪兒知道我真會喜歡上他呀。”
許珂擦擦眼淚:“我現(xiàn)在知道錯了。”
鐘然足足等了二十分鐘,也沒等來季清識。他也是服了,這姑娘是一會不問她就能丟,8樓到15樓是能有多遠(yuǎn)?
送個東西她能送一小時,要是送到他也就不計較了,偏偏人又沒了。
鐘然見她指望不上,打算自己下去買包煙,可出門經(jīng)過安全通道,就聽見里面的哭聲。
他沒想到許珂還沒走,皺著眉停下,沒等推門,就聽見季清識軟糯的聲音,一本正經(jīng)說著:“你現(xiàn)在喜歡鐘總,知道騙他不對。可你之前不喜歡他,你也不能騙他啊。”
鐘然:“……”
丟了這么久,她是在這跟人聊上了?
緊接著是許珂的聲音:“那我當(dāng)時財迷心竅,我能怎么辦。”
這句之后,鐘然好一會才聽見季清識略顯遲疑的問了句:“給你多少錢啊?”
鐘然先是一怔,然后就樂了。
這話的語氣,充斥著糾結(jié),好奇,還帶了那么點(diǎn)向往。
他順手推開了安全通道的門,季清識蹲在地上,毛衣袖子被許珂抓著,聽見聲音轉(zhuǎn)過頭,看見鐘然,瞬間呆滯住。
“……”
季清識麻木的想,她好像,
被老板當(dāng)場抓包了。
在跟老板的緋聞女友促膝長談的時候。
話題還是“多少錢”。
季清識快窒息了。
許珂看見鐘然,下意識的就松了手。
鐘然沒管她,只看著季清識,下巴微揚(yáng),聲音聽不出喜怒:“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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