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個白眼，慕綰瑤揉了揉眉心，今天吵了一天，她實在不想跟張氏廢話，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不也叫你一聲母親。”
　　可真會雙標。
　　“你要是覺得丟人，你讓蘇韞月再懷一個唄。”
　　沖她吼算什么。
　　張氏被氣得說不出話，還是云嬤嬤在一旁給她順氣，她臉色才漸漸恢復正常。
　　“讓你變得如此沒有規矩是我的過錯，懲罰不了你，我就讓你奶娘受著，什么時候你知錯了來找我道歉，我再考慮原諒趙氏，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慕綰瑤，我平時就是太慣著你了！”
　　太慣著？這種話也能說出口，一旁的清兒聽了都快吐了。
　　還沒完，張氏見她沒回話，以為自己占了上風，冷笑一聲便嘲諷道：“也不知道孫氏在世時是怎么教你的，把你教成了這副德行。”
　　說已過世的母親，慕綰瑤不能忍，眼睛微瞇，眼神慢慢移到她的臉上，仿佛要把她千刀萬剮：“沒有她就沒有你的今天，你沒資格說她。”
　　在前世，她就學到一個道理，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她不做那只被按在砧板上的魚，自己的命運要自己主宰。
　　張氏從來沒見過她這種眼神，準備好的話居然說不出口，往旁邊走了兩步越想越惱，最后只有一句話：“我看你半點都不知悔改，別想讓我放了趙氏！”
　　慕綰瑤眼神徹底冷了下來，仿佛渾身冒著寒氣，站得最近的清兒都不自覺后退兩步，雙手交叉搓了搓自己胳膊。
　　“我再說最后一遍，放了趙氏，今日黃昏前，我要看到趙氏無恙的回到我院子。”她聲音很平淡，卻莫名讓人害怕。
　　離黃昏還有兩個時辰，也就意味著張氏還有兩個時辰可以考慮，她躺在太師椅上，心里止不住的發慌，一怒之下摔了水杯：“云嬤嬤！”
　　“奴婢在。”云嬤嬤一直守在門外，聽到叫聲急忙跑進來，幫張氏捏著肩膀，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你說，慕綰瑤怎會一夜間變了一人，你方才看沒看到她的眼神。”眼睛一閉就能想起她那眼神，張氏強忍著不讓自己多想。
　　同樣想起慕綰瑤的眼神，云嬤嬤身體一顫，哆嗦到：“奴婢看到了，像要殺人似的。”
　　如果當時給她一把刀，她能大殺四方。
　　張氏晃晃腦袋，嘆氣道：“平時這么懦弱的人怎么變成那副模樣？”
　　“難不成是……中邪了？”云嬤嬤歪歪腦袋，好像沒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釋。
　　慕綰瑤沒中邪，張氏先出事了。
　　翌日，張氏睜開眼睛只覺得面前一片黑暗，她喊了一聲：“云嬤嬤，蠟燭點上。”
　　云嬤嬤愣了愣，房間大門敞開，四周看得一清二楚，何需點蠟燭？
　　雖不解，她還是按照要求點燃蠟燭。
　　“云嬤嬤，蠟燭怎么還沒點上。”張氏坐起來嘖嘖兩聲，睜開眼睛一點光都沒有，忽然覺得有些不耐煩：“幾時了？”
　　“辰時。”
　　“辰時？天還沒亮？”
　　云嬤嬤更加疑惑，望了望天：“夫人，天已經亮了，蠟燭也點上了，你怎么了？”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張氏揉了揉自己眼睛，睜開還是什么都看不見，慌忙的用手摸索：“你在哪兒？我眼睛為何看不見了？”
　　“夫人！奴婢去找大夫！”云嬤嬤一頭霧水往外跑，還沒走兩步就聽到后面“哐當”一聲。
　　她一轉頭，只見張氏頭發凌亂的跪在地上，連忙將她扶了起來：“夫人，您……”
　　張氏死死攥住云嬤嬤，好像只有感受到她的體溫才覺得自己還活在世上，她聲音顫抖：“我腿好疼，走不動路。”
　　云嬤嬤趕緊看了看她的腿，毫無問題，但她走路就是一瘸一拐的，按了按腿卻說哪兒都疼。
　　此時張氏院子亂成了一鍋粥，慕綰瑤偏僻的院子一點都沒聽到動靜，心情很好的伸了個懶腰，喝了口水問匆匆趕回來的清兒。
　　“送到了？”
　　“送到了，奴婢親眼看見趙嬤嬤吃完再走的，趙嬤嬤讓您不用擔心，她能忍受。
　　清兒一字一句將趙氏囑咐慕綰瑤的說出來：“她讓您不要沖動，張氏關不了她太久，過兩天就能放出來了。”
　　慕綰瑤輕嘆一口氣：“中午繼續。”
　　“張氏也是狠，竟然一點吃的都不給趙嬤嬤，要不是我們昨天給她送吃的，我看趙嬤嬤要被她折磨死。”
　　慕綰瑤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小姐，剛才我回來的時候看到他們急慌慌跑去一個方向，還說什么出事了，不知道到底什么情況。”
　　意料之中。
　　慕綰瑤笑容愈發燦爛，事不關己的道：“沒什么，就是張氏眼瞎了，腿瘸了。”
　　“噢，那確實沒事。”清兒突然反應過來：“什么！夫人眼瞎……”
　　“噓，別聲張……”慕綰瑤去門口看了看，確定隔墻無耳后關上門，把清兒拉到一邊，小聲道：“事情沒傳到我們院子，你就當不知道，等傳到我們院子時也要當第一次聽說。”
　　“小姐，你怎么知曉的？”清兒瞪大雙眼好奇問道，不敢置信。
　　慕綰瑤挑了塊點心美滋滋吃起來，笑瞇瞇的看著清兒：“因為我有千里眼。”
　　清兒鄭重點了點頭，竟半點沒有懷疑話的真假，還好奇的問道：“小姐，那你知道她為什么眼瞎嗎？”
　　“壞事做多了唄。”
　　“有道理。”
　　壞事做多了遭報應，清兒深信不疑。
　　她的反應讓慕綰瑤覺得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嬰兒肥：“你怎么這么可愛啊。”
　　門外忽然閃過一個黑影，慕綰瑤蹙了蹙眉，聲音故作大聲了些，先打了個哈欠：“清兒，幾時了，我都餓了，去拿點吃食來。”
　　清兒順著她的話接下去：“是，小姐。”
　　兩人交換眼神，慕綰瑤慵懶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百無聊賴用手指沾水在桌上寫寫畫畫，清兒適時打開門，眼神毫無閃動的往小廚房走，演技逼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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