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談崩了
兩人的沖突讓坐在一邊的韓廷禮感覺無比的煎熬。
如坐針氈的他,非常不想待在現(xiàn)場。
剛才的交流中,薛蓮已經(jīng)向他表露出拉攏和提攜之意了。
這對他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可明俊現(xiàn)在和薛蓮對上了,讓他夾在中間十分的為難。
幫誰?!
一邊是能決定自己將來的貴家。
一邊是玄門之中“同門”。
這筆賬似乎很好算,但這種近乎私事的情況,他真的不想插手。
可是理智告訴他,兩邊都不幫的結果,就是兩邊都得罪。
這讓韓廷禮心中十分的焦灼。
正當他像個鵪鶉一般坐在那里,低著頭,左右為難之際,薛蓮卻為他解了圍。
薛蓮移開與明俊的對視,端起那杯已經(jīng)涼了的茶水,轉而對著韓廷禮說道:“韓廷禮,剛才與你的說的事也已經(jīng)說完了。既然你也同意,那么你就先走吧。”
“這...”韓廷禮連忙端起茶杯回敬,如蒙大赦的點頭道,“謝謝薛夫人!”
兩人的茶杯在空中遙遙一碰,都將茶水一口飲盡。
冰涼的茶水灌入喉中,薛蓮微微皺眉,但還是咽了下去。
她看了眼同樣喝完了的韓廷禮,送客道:“你先離開吧,我還有些事要和明俊談談,就不送你了。”
“客氣了,客氣了...”韓廷禮連連擺手,他不動聲色的看了眼還在怒目圓瞪的明俊,還是沒有將心中想要幫襯的話語說出口。
畢竟是兩家的私事,他現(xiàn)在這個身份也十分的尷尬。
幫誰都不對,不幫也不對。
好在如今可以脫身,他稍稍加快了腳步,逃也似的離開了包廂之中。
包廂內就剩下薛蓮與明俊兩人。
兩人沉默了一會,薛蓮一言不發(fā)的站起身來到包廂的門前將門打開。
對著守在門外的小貴吩咐道:“茶涼了,你讓店家再換一壺。”
“好嘞,我親自去。”小貴答應著,就走入包廂,拿起茶壺又走了出去。
薛蓮吩咐完后也沒有再說話,她一步步走到包廂內的窗邊,背對著明俊,讓自己曬曬太陽。
小貴的速度很快,一路小跑的很快就將新茶送了過來。
當他再次進入包廂送茶的時候,才察覺出包廂內的氣氛似乎有些奇怪。
他左右看了兩眼薛蓮和明俊,不動聲色的將茶壺放在桌子中央,然后轉身對著薛蓮說道:“少夫人,茶送過來了。”
薛蓮聞言沒有轉身,她背對著小貴說道:“知道了,你出去吧,還是一樣,不要讓人來打擾。”
“...好。”小貴其實是想問薛蓮是不是需要幫助,但既然薛蓮這樣吩咐,他也就聽從的退出了包廂。
包廂內,沉默還在繼續(xù)。
曬著太陽的薛蓮終于慢慢的感覺自己的身體暖和過來了。
自從和邪祟融為一體之后,她的身體就極為容易變得冰涼。
剛才的一杯涼茶,差點將她的身體都僵硬了。
這種狀態(tài)倒也不會傷害到她,只是她不喜歡罷了。
她緩緩地轉過身,回到位子上重新坐好。
還是沒有開口,而是伸手拿起明俊面前的茶杯,將其中的茶水倒掉,接著拿起茶壺重新倒茶。
最后再給自己也倒?jié)M了一杯。
做完了這一切,薛蓮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這才對著明俊說道:“我理解你的意思,你王家主脈是這次的玄門之首,在璃月也算是一號人物,家族中的支脈親眷不明不白的跟在歐陽身邊,面子上不好看。”
“我也明白我貴家家主歐陽的意思,他不愿結婚,不是不喜歡申鶴小姐,而是不想兩人之間可能出現(xiàn)的孩子,打亂他定下的貴家傳承。”
“可是雖然沒有明說,但家主他已經(jīng)吩咐過,貴家上下已經(jīng)改口叫申鶴小姐夫人了,一切只是低調的沒有對外宣揚罷了。”
“所以,你真的那么在乎這樣一場儀式嗎?”
明俊聽著,臉色一點沒變,連正眼都沒給一個。
他是打定主意咬死了不松口。
所以對于薛蓮的一番話語,他沒有開口回答。
對于薛蓮的敬茶動作也就當沒看見。
氣氛再次僵在這里。
薛蓮看著側坐的明俊,緩緩地收回抬起來的手,將杯中的茶水飲盡。
啪——
空了的茶杯不輕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薛蓮溫和的面色上已經(jīng)變?yōu)橐黄?br />
她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油鹽不進。
擺事實,講道理,說軟話,對方卻一點都無動于衷,這讓薛蓮心中也開始生氣了。
她站起身,冷著臉重新來到窗戶邊。
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熱鬧的吃虎巖,背對著明俊的她,口氣不再那么平和。
“我這次來,是帶著極大的誠意而來,你如此做派,是要和我貴家強硬到底嗎?!”
“哼!”明俊聞言卻是冷哼了一聲,他看著薛蓮的背影,口中譏諷道,“終于不再裝出一副和善的模樣,開始展露貴家的獠牙了嗎?!”
“你放肆!”
薛蓮霍然轉頭,背著光的她,使得她的面容隱沒在光影之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只聽薛蓮語氣肅然的說道:“你們玄門一脈,在五年前那次鬧事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滅頂之災!是我家主提議,才讓凝光和刻晴將你們遷到璃月港中,過上了平靜的生活。”
“我想不用我多解釋,你自己就該明白你們玄門一脈之前過得是個什么樣的日子吧?”
“如今,我好好地帶著誠意想與你商議,也是為我們兩家能走的更親近一些,這本是好事。但你卻一再出言不遜,當真是將我貴家不放在眼里嗎?!”
“你咬死了一定要成婚,是覺得沒有這一道保障,我貴家還會虧待了她不成?”
“還是說,你是想得到更多?!”
你!
明俊氣的嘴唇發(fā)紫,伸手指著薛蓮氣的太陽穴直跳。
啪——
他一拍桌子,起身怒道:“你這是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薛蓮一點都沒顧忌對方的年齡,氣勢不變的怒道,“遠的不說,就說近的,天權凝光發(fā)布的公告想必你一定也是知道的,在這璃月即將大變的局勢下,我提前來找你,想讓你家族跟著分一杯羹,這就是你說的我含血噴人。”
“我王家不用你貴家的施舍!”氣頭上的明俊也是不顧一切了,他一手撐著桌子穩(wěn)定自己的身形,一手顫抖著指向薛蓮,怒道。
“別假惺惺的當好人!我家申鶴要是真的和那歐陽好好過日子也就罷了,但是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是申鶴她離開了!”
“具體原因你又說不出個一二三來,卻還要我答應你的請求,你以為那些利益就能讓我放棄對申鶴的關心嗎?!”
“所以你說什么都沒用!”
“想讓我去找申鶴回來,除非讓那歐陽答應成婚,否則你就是給我說破了天,給再多的利益,我也不會答應!”
薛蓮反駁道:“兩個人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在我眼中兩人的感情極好,難得的一次矛盾而已,你就一定要斷了這份姻緣?!”
“姻緣?”明俊不屑的“呸”了一聲,“呸,孽緣吧!”
不等薛蓮反駁,他繼續(xù)怒道:“還說什么感情好,感情好會因為一次矛盾就讓申鶴直接離開嗎?!”
“感情好會不愿意結婚嗎?別說什么為了貴家的傳承,真要是那兩人說好的事情,我王家也不會去覬覦你貴家的那點資產(chǎn)!”
“在我眼中,那歐陽就不是一個良人!”
“我家申鶴從小經(jīng)歷了多少苦,到了他身邊卻還讓她做著一些侍女的活,你貴家不是七星嗎?不是有錢嗎?為什么歐陽他在外面吃個飯還要我家申鶴去伺候的?!”
“說什么我玄門一脈是因為他歐陽才得以活命,那為什么連申鶴都來看望過我這老頭子好幾次了,你口中的家主大人怎么就一次都沒有陪著一起來?!”
“所以你還是收起你那份假惺惺的好意吧!我王家高攀不起!”
冥頑不靈...
薛蓮目光徹底冷了下來。
她看著氣到連站穩(wěn)都費勁的明俊,也沒有再開口。
事到如今她已經(jīng)不想再繼續(xù)聊下去了。
就像她說的那樣,這原本是一件好事,沒必要把關系搞得這么僵硬。
而且自己這次也是用私人身份而來,真鬧大了也不好,萬一之后申鶴回來,要是因為自己今天的作為把事情徹底黃了,那才是得不償失。
所以在這里她不想將兩家的關系徹底的走死。
薛蓮深呼一口氣,平穩(wěn)自己心態(tài)。
睜開雙眼,看著不遠處強硬到底的明俊,緩緩道:“你堅持自己的觀點,好,我不勉強你。家主的事情本也不該是我來置喙的。但現(xiàn)在我希望你不要一錯再錯,要是申鶴之后她自己回來,你到時候可別阻攔!”
“哼!”明俊扭過頭去,態(tài)度上也稍稍的退了一步,道,“如果我家申鶴真的認為歐陽是她良配,那我自然捏著鼻子認了,但你也得保證你貴家不會使手段逼迫于她!”
欺人太甚!
薛蓮聞言差點再次和明俊罵起來。
她簡直無法理解,也覺得自己這次的選擇沒能提前好好調查一下就下決定,真的是愚蠢至極!
貴家家主歐陽可是七星!
在階層上完全就是天與地的差別,但因為自己顧及申鶴的面子,導致自己這邊原本的強勢方,卻在對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敵視與鄙視。
這讓薛蓮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在給家族蒙羞。
這一刻她真的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了,她邁出腳步走向包廂的大門,在打開門之前,忍了忍的她還是說道:“請你記住我說的話,而我,也會記住你說的話。”
“告辭!”
說完,也不理會明俊臉上是什么神色,打開包廂的大門,邁過門檻就走了出去。
“少夫人...”
守著的小貴見薛蓮出來,連忙上前。
可是薛蓮氣的不想說話,冷著臉“嗯”了一聲就自顧自的向前走。
站在原地的小貴愣了一下,他看著氣呼呼的走在前方的薛蓮,又看了眼打開的包廂大門,心中若有所思。
顧不上其他,他連忙跟了上去。
在順著樓梯向下,正要走出茶館的時候,小貴見茶館中的客人都在遠處,四下正好沒什么人的檔口,小聲的問道。
“少夫人,您這是...受委屈了?”
說著,小貴還低眉順眼的打量著薛蓮的神色,想看看薛蓮是什么反應。
但薛蓮哪還不知道他是什么心思,冷眼瞪著他,肅然道:“別多事!”
薛蓮是知道管家小貴為何會這么問的。
堂堂貴家少夫人要是在外面受委屈了,那他是有職責為“主子”出頭的。
別看小貴在家里就是一個管家,但貴家地位不同,他走在外面跟貴平、貴安一樣,也是要被尊稱一聲“老爺”的。
權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是收拾一個玄門家族還是很輕松的。
“哎,哎,小的知道了!”
小貴忙不迭的點頭,臉上賠著笑容叫屈道:“少夫人莫要生氣,我這也是職責所在嘛...”
薛蓮也不解釋,再次說道:“所以才告訴你別多事!走吧,回去了。”
“好,我來引路。”
見薛蓮態(tài)度堅決,他也就不再堅持,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陪著薛蓮向著玉京臺走去。
另一邊,提前離開的韓廷禮也回到了家門口。
心中思考著事情的他下意識的一把打開他家的大門,剛邁開腿要跨入就愕然的停了下來。
只見不大的屋子中,院子里,客廳里滿滿當當?shù)幕蛘驹冢蜃恕?br />
他們原本都是在閑聊,天南海北的胡侃。
可在聽到開門聲后就像有人指揮一般的全都停下了話語,齊刷刷的轉頭望向大門。
那整齊劃一的動作,就像是千錘百煉的千巖軍一般。
差點忘了這一茬...
站在門口的韓廷禮咽了口唾沫,心中暗道不好。
但還沒等他退出去,屋內的眾人就全部沖了出來。
“韓老弟,快說說,貴家找你什么事?”
“來來來,韓老弟回來累了吧?先喝口茶。”
“這有花生,要不吃點?”
“哎呀你們別吵,讓廷禮說說。”
“對對對,廷禮你快說說,到底是什么事情?”
眼看著眾人將自己圍得水泄不通,望著他們眼中殷切的眼神,韓廷禮無奈的放下還懸在半空的腿。
他拱手對著眾人抱歉道:“諸位,真的不好意思,你們應該也知道貴家代表著什么,這次我是有幸被貴家看上,想提攜我跟著做事,但具體是什么,我是沒那個膽子說出來的。”
眾人聞言紛紛露出失望之色。
其中一個和韓廷禮走得比較近的人說道:“這就沒意思了啊老韓。具體的事情不能說,那做什么事總能說的吧?”
“對啊對啊,我們不探究那些,但做什么總能說說的對吧?”
“廷禮你快別賣關子了,大家都是玄門一脈,他貴家提攜你也是你的福氣,我們不眼紅,可多少也透露一些吧。”
“是啊是啊,說說,說說。”
有人起了個頭,眾人又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韓廷禮架了起來,逼迫著他,讓他說出更多的消息。
韓廷禮自然是不會的。
眼看著自己家族可以徹底的在璃月港中站穩(wěn)腳跟,他自然不會自覺前途。
所以他還是歉然的抱拳向著四周作揖。
“諸位不要再為難我了,我知道你們想知道什么,但我真的不能說。不過明俊大伯卻不同,貴家找我是想要提攜,找明俊大伯卻是想要合作,你們可以找他,他是能說的。”
“當真?!”
“當真!”韓廷禮心中忐忑,他也不知道薛蓮和明俊最后能不能談成,但面上還是表現(xiàn)的十分肯定。
“諸位還是不要再在我這里逗留了,七星都是天上一般的人物,能提攜我韓家,那我韓家自然不能將消息從我口中透露,所以諸位還是趕緊去王家守著吧,我只能說,這次的確是改變璃月格局的大事!”
你韓廷禮攝于貴家的威勢不敢透露,那作為合作方的王家還能把消息透露了?
眾人聞言你望我,我看你,都有些舉棋不定。
最終還是一位老者站出來問道。
“廷禮啊,你所言當真?這次璃月要有大事發(fā)生,貴家還要與他王家合作?”
“是的。”韓廷禮趕緊點頭,“具體的事情我不僅是不能透露,主要是我知道的也有限,今天見我的是貴家的少夫人,薛蓮。”
“她與我說的,只是表露了一些提攜之意,想讓我今后跟著她做事,更具體的我并不清楚。但璃月將要迎來改變是真事。”
說著,韓廷禮最后補充道:“明俊大伯不同,在我走后,他們還在包廂中討論合作的事情,所以你們要問的其實是他。”
是這樣嗎...
眾人還在沉默中時,突然有人醒悟般的叫道:“等等!他王家是不是之前有個女娃娃回來認祖歸宗的?”
“好像...是有這么個事情?”
“對,好像...好像叫申鶴?”
“我也想起來了!”另一人一拍手掌,恍然道,“那申鶴不就是一直跟在天樞星身邊的女子嗎?!”
嘶...
眾人聞言都是倒吸一口冷氣。
幾乎是一瞬之間,所有人都自以為懂了!
“好你個王家!偷偷摸摸的,不聲不響的居然攀上了貴家這么高的權貴!”
“走!我們去王家!”
“對!走!”
轉眼之間眾人就離開了韓家,沖向了王家。
看著瞬間冷清了下來的屋子,韓廷禮轉頭望向王家的方向,心中也不知道自己剛才這樣說算不算壞事。
這時,屋內走出一位婦人,她滿臉擔憂的來到韓廷禮身邊,柔聲問道:“你們這是怎么了?來來去去的,怎么這么一會就全走了?”
韓廷禮看著自己的妻子,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把將妻子抱在懷中。
“老婆,咱可能要換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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