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要到春節了，相陪她一起過個年，又不好意思問她，猶豫了好幾天，眼瞅著她馬上就要回遼寧了，實在忍不住：“過年要不要來我們家？”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眼里閃爍著喜悅的光芒：“真的嗎？好啊好啊。”

        春節。

        我帶她來到我家，有一點點緊張，這還是我第一次往家帶人呢，何況還是個女生，不知道爸媽會怎么想。

        她也有一點緊張，一會兒坐在沙發上，一會兒站在陽臺上看星星，一會兒在屋里來回轉幾圈。

        我安慰她：“沒事，我爸媽都很好相處的，就我們一家人，也沒別的人……”

        門突然開了，爸媽和老妹兒走了進來，還有笑嘻嘻的c和y，臉被寒風吹得通紅。

        我尷尬地沖x小聲說：“那個……那個也算是自家人。”

        她看了看y，又看了看我，點了點頭，一句話也沒說。

        媽和爸眼睛瞪的大大的看著我：“這……這小丫頭……是誰啊？我怎么不認識呢？”

        我強笑著給他們介紹：“這是我朋友，x。””

        我媽瞬間喜上眉梢：“嗷嗷就是你啊，老早就聽說你了，幸虧z高二的時候有你……c一天天的張嘴閉嘴都是你。”說完又意味深長地斜了c一眼。

        c尷尬地笑了笑：“好久不見啊小妹妹，又好看了。”

        x禮禮貌貌地一笑：“叔叔阿姨好，辰哥好，妹妹你好啊，”看到y的時候，笑容稍微僵了僵：“美女姐姐你好啊。”

        我連忙給她介紹：“這個是我發小，c的姐姐，y。”

        她點了點頭，沒說什么，但看著不是特別高興，不知道為什么。

        y禮貌地回禮：“你好。”

        y是c的姐姐，算是我的青梅竹馬，比我大兩歲，也是……媽心里兒媳婦的不二人選。

        不知道為什么，總感覺客廳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敵意逐漸蔓延。

        媽笑了笑：“你們小孩子的事我不懂，你們先聊，我去做飯。”

        y連忙站了起來：“阿姨，我幫你打下手吧。”

        x看了她一眼，沒說什么。

        媽笑瞇瞇地沖x招了招手：“那個那個小丫頭，你陪我打下手吧，y和z難得一見的，大過年多交流交流，z啊，你有什么問題，就盡管問你y姐姐，別怕丟臉。”

        c站了起來：“阿姨，我也一起幫你吧。”

        說完也不等媽同不同意就走到廚房里。

        我心情莫名煩悶，開了一瓶啤酒就喝。

        y攔下了我：“z弟弟，這酒喝多了可對身體不好。”

        我看了她一眼，沒理她，徑自走到陽臺上吹晚風。

        哈哈哈，吹著風喝個酒，倒也愜意。

        不知道多久，x怯生生的聲音傳來了：“z，你感冒剛好，別再生病了。”

        我一愣，她怎么知道我感冒了的。

        平常我感冒的時候，總是自己喝點熱水，有時連藥都不買，無非就是咳嗽咳嗽就好了。

        別人看我不在意，他們也不太在意。

        而她卻注意到了。

        別人都不曾在意過的小細節她get到了。

        我的心也被她get到了。

        我撓撓鼻子：“沒事。”

        她不可察覺地皺了皺眉：“回去吧。”

        她的語氣溫柔平靜，卻有幾分不可拒絕的意味。

        我愣了愣，乖乖點了點頭。

        這時，她眼里才出現幾分笑意：“嗯。”

        有些鼻音，可可愛愛的，心都要化了。

        回了客廳，飯都擺好在桌子上了，y看到我們回來，什么也沒說，但看上去不是特別開心，c則是把不高興寫在臉上了，但看在這么多年朋友的份上，終究是沒說什么。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訕訕地笑了笑。

        媽也笑了笑，但明顯不是特別高興，最后只說了一句：“過來挨著你y姐，開學了又見不到面了，這難得一見的，還不親近點。”

        x在旁邊一聲不吭，她第一次來我們家，跟誰都不是特別熟，老妹兒雖然熱情，但是也不是自來熟，何況……何況她更喜歡y一些，自然愛屋及烏不待見x，c又不好意思，她孤孤單單一個人，哪是過節啊，明明受委屈呢。

        我沖媽笑了笑，明知她會不高興，但也不能委屈到了x：“媽，我去陪陪x吧，怎么說都是客人，何況還跟你們不是特別熟，”說完又高情商地補充了一句，“x這人特別好，溫柔又隨和，你們相處久了肯定喜歡。”

        啊，我從來都沒這么高情商過。

        y笑了笑，一直把頭埋在飯里的她抬頭插話：“小妹妹長的也好看，真討人喜歡。”

        x也算是不辜負我的一番好心，笑呵呵地贊了回去：“姐姐也很好看啊，學歷又高長的又好，我真的好喜歡啊，真是和z太配了。”

        我的心猛地一跳，瞪大眼睛看向她，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看來……看來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啊。

        也是，動動腦子都知道，誰會把喜歡的人往別人懷里推的，瞅這架勢，豈止是不喜歡我，簡直是討厭我極了，恨不得我早點和人在一起。

        y露出了今天晚上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卻低頭沒說什么，看樣子是默許的意思。

        c卻一直郁郁寡歡。

        我也不想說話，安安靜靜吃了幾口：“我不吃了。”

        而一旁的x早就撂下了筷子。

        媽擔憂地看著我們，一會兒看看我，一會兒看看x：“怎么了？這么快就不吃了？就吃這么點兒啊？不會餓的嗎？是飯菜不合心意嗎？”

        x禮貌地笑笑：“阿姨這菜做的太好吃了，我中午吃的有點多，不是特別餓，而且晚上還要吃餃子呢，我得留點肚子。”

        媽點了點頭，看了我一眼，沒說話，但好像有別的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x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但明明一臉的心不在焉，手里一直擺弄著手機，打開又熄屏，哪有看電視的樣子。

        我小聲說：“你要是想家的話，去我那屋給你爸打個電話吧。”

        她笑著看著我，眼里滿是感激。

        她把門關上打電話，我在門外站著，偶爾能聽見她幾個語氣詞，“嗯”“啊”“哦”，雖然說的話不多，但能聽出來她還是很高興的，高興就好。

        過了半天，屋里突然一點聲音也沒有了，沒有她應答的聲音，也沒有電話里模模糊糊的說話聲。

        我突然慌張地打開了門，以為她出了什么事，結果她在抹眼淚。

        我訕訕地撓了撓頭：“那個……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就是怕你出什么事了……不是不是，我是怕……哎媽呀我說什么呢。”

        她紅著眼睛笑了：“嗯，沒事，我知道。”

        又過了一會兒，她掛了電話。

        我不知道說什么，只好說了一句：“那是你爸爸？”

        “嗯。”

        “你長的不像他。”

        “嗯，我長的像我媽一點。”

        又是一片寂靜，我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想方設法想要找補回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說錯話了說錯話了，掌嘴，掌嘴。”

        她被我逗的噗嗤一笑：“嗯，出去吧，你媽應該找你呢。”

        我跟著她走了出去，繼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那邊，c，y，老妹兒和爸媽談笑風生。

        突然，她轉頭看向窗外：“煙花好美啊。”

        我順著她的目光往外看，大片大片的煙花盛開，像朵花一樣，五顏六色的，真的很美：“嗯，是很美。”

        鬼使神差地，我補了一句：“你也很美。”

        她愣住了，回頭看著我。

        一時間，四目相對，時間靜止。

        能這樣，共度時光，也很好。

        花開花落，終有盡時，但是有你相伴，這一切，都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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