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這孩子一看就是天天陰暗爬行的面相啊
桑念眉開眼笑地接過花,低頭輕嗅:
“真好聞。”
謝沉舟翹起嘴角:
“和你身上的味道一樣。”
“是嗎?”桑念聞聞花,又聞聞自己,“好像是誒。”
她抬起臉,眼睛亮晶晶的:
“你是小狗嗎?鼻子這么靈。”
謝沉舟捏捏她鼻尖,擱下另一只手上的劍,坐到她身邊。
她方才擦頭發(fā)的布巾就放在手邊,他握住她一縷冰涼鴉發(fā),拿起布巾。
少女的頭發(fā)長長了不少,又順又滑,似一匹上好的錦緞。
他動(dòng)作生疏,小心地攥干發(fā)尾水珠。
窗外月影重重,瓦冷露深。
屋中燭火幽幽,茶暖花香。
少年眉目溫柔。
桑念坐得不太安分,一會兒玩玩花,一會兒掂掂他的劍。
“這把劍和我的那把是一樣的誒。”她新奇叫道。
謝沉舟掃了一眼,回道:
“二長老送的。”
他還是不習(xí)慣叫師尊。
桑念被劍柄系著的一物吸引,湊近細(xì)看。
是一枚質(zhì)地瑩潤的玲瓏玉骰。
有些眼熟。
桑念:“這是什么?”
謝沉舟道:“是你送我的東西。”
桑念想起來了。
是當(dāng)時(shí)那個(gè)章魚小丸子副本里,她隨手扔給謝沉舟的防身法器。
“你居然還留著。”
她感慨一句,不解道:
“怎么掛劍柄上了?和人打起架來多不方便啊。”
謝沉舟沒吭聲。
桑念又道:
“不過確實(shí)挺好看的就是了,對了,你的劍有名字嗎?”
謝沉舟搖頭:“沒有。”
“對哦,你有兩把劍,這把不是本命劍,肯定沒有。”
桑念回頭:
“我想再看看你那把本命劍,可以嗎?”
謝沉舟略一猶豫,掐訣召出藏起來的本命劍。
寒芒閃過。
桑念眼前一花,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一樣?xùn)|西已拱到了她手心。
她低頭一看,是上次見過的那把長劍。
這次見到她,它比上次更加熱情,用力撞開另一把掛了玲瓏玉骰的劍,霸道的將她兩只手都占盡。
沉重冰冷的劍身不住嗡鳴,似乎在和她撒嬌。
桑念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好玩的事,脆聲道:
“謝沉舟,你的本命劍很喜歡我誒。”
謝沉舟“嗯”了一聲,說:
“我也很喜歡你。”
桑念愣了幾秒,低頭換了個(gè)話題:
“它有名字嗎?”
謝沉舟:“沒有。”
桑念:“這把也沒有?為什么不取名字啊?”
謝沉舟淡淡道:
“取了名字就會有感情。”
桑念不滿:
“人家劍修都把自己的劍當(dāng)寶貝,就你不一樣。”
謝沉舟不語。
只是為了殺人而存在的工具,不需要對它有感情。
——這是所有修羅殿成員的共識。
“不如我來給它取個(gè)名字吧?”桑念興高采烈道。
謝沉舟垂眸:“隨你。”
桑念冥思苦想。
“既然它是黑色的,還很鋒利,摸起來像霜一樣冷,氣質(zhì)都透著淡淡的哀傷,不如就叫它——”
“麻辣牛肉面。”
謝沉舟:“……”
謝沉舟的本命劍:“……”
桑念問靈劍:
“你喜歡這個(gè)名字嗎?麻辣牛肉面。”
靈劍默默飛回謝沉舟體內(nèi),裝作自己已經(jīng)死了。
桑念有些失落:
“它不喜歡嗎?”
謝沉舟面不改色的開口:
“它喜歡。”
桑念:“真的?”
謝沉舟遲疑了下,點(diǎn)頭:
“真的。”
桑念咧著嘴笑:“嘿嘿,喜歡就好。”
謝沉舟用靈力烘干她的頭發(fā),起身:
“走吧。”
桑念疑惑:“去哪?”
謝沉舟:“吃面。”
桑念雙眼一亮,一溜煙跟上他,清清嗓子:
“你猜猜我的劍叫什么。”
謝沉舟搖頭:“猜不到。”
桑念煞有其事的說道:
“一把是我母親留下的,叫散雪劍。”
“一把是宗主送的,叫——”
“冰鎮(zhèn)紅豆小湯圓。”
謝沉舟按了按額角,一副很想說點(diǎn)什么最終還是忍住了的表情:
“吃完面就去吃小湯圓。”
桑念雀躍道:“那還等什么?”
“??(??????0????????)出發(fā)!”
夜已深,幾聲梆子咚咚敲過。
燈火葳蕤,白衣少女拉著少年在街頭一路飛奔,好似整片天地只剩他們兩人。
她用發(fā)帶簡單系住的長發(fā)散開,在風(fēng)中揚(yáng)起。
少年抬手想抓住飛走的發(fā)帶,指尖抓了個(gè)空。
一如多年后無數(shù)個(gè)夢境里落空的瞬間。
……
萬眾矚目中,群英會終于正式開幕。
所有仙門弟子都在長生殿廣場集合。
逍遙宗的隊(duì)伍里,沈明朝抱怨道:
“又不關(guān)我們的事,你干嘛非要來湊這個(gè)熱鬧,待在客棧睡大覺不好嗎?”
桑念沒理他,耐心等著前方那些宗主輪流致辭完畢。
她身邊站著聞不語幾人。
再旁邊,便是玄劍宗的隊(duì)伍。
不知道為什么,站在最前方的蕭凈頻頻回頭看她和——
聞不語。
表情格外復(fù)雜。
似震驚,似害怕,似憤怒,似糾結(jié)。
總之,非常復(fù)雜。
聞不語也察覺到他的視線,低聲詢問桑念:
“桑師妹,他為何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們?”
桑念也覺得奇怪:
“難道是上次吃了癟想找機(jī)會報(bào)復(fù)回來?”
聞不語嘆氣:
“蕭凈此人行事,與他兄長相差甚遠(yuǎn)。”
桑念深以為然。
這孩子一看就是天天陰暗爬行的面相啊。
那邊,蕭凈接觸到她和聞不語投去的目光,猶豫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朝他們走來。
桑念:“?”
這死孩子又要干嘛?
蕭凈擠進(jìn)逍遙宗的隊(duì)伍。
他咬牙切齒,低聲對聞不語道:
“我告訴你,除非踏過我的尸體,你永遠(yuǎn)別想和我哥在一起。”
聞不語:(*????`*)?
他指指自己:“蕭道友,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蕭凈眼里閃爍著狼一般陰暗狠毒的光:
“我會永遠(yuǎn),永遠(yuǎn),永遠(yuǎn),永遠(yuǎn)的監(jiān)視你,你休想碰我哥一根頭發(fā)。”
聞不語:“。。。。。。”
他徹底凌亂在這個(gè)美好的清晨里。
蕭凈轉(zhuǎn)向桑念,正要說話,玄劍宗沖過來幾名弟子,火急火燎將他給架了回去。
桑念若有所覺,看向另一邊。
果然,長生殿隊(duì)伍的最前方,蕭濯塵目帶歉意,對她微微頷首。
桑念對他笑笑,大大咧咧一擺手,示意沒事。
反正受到精神攻擊的是聞不語。
又不是她。
身邊,謝沉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從出門開始一句話都沒說。
她悄聲問:“你怎么了?”
謝沉舟搖搖頭,過了一會兒,他忽地輕聲說道:
“我明日要離開玉京去辦一件事。”
“十天后,我必定回來,你一定要等我。”
桑念:“你去哪兒?”
謝沉舟簡略答道:
“一個(gè)地方。”
桑念:“很急嗎?”
謝沉舟猶豫一下:“不算很急。”
桑念舒了口氣,小聲和他耳語:
“你把那件事推遲半個(gè)月吧。”
謝沉舟眉梢微動(dòng):“為何?”
桑念:“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臺上,各大宗門好不容易都發(fā)完言了,坐在輪椅上的盟主壓軸出場演講。
掌聲雷動(dòng)。
唯有沈明朝叫苦不迭:
“到底還要講到什么時(shí)候,我都要睡著了,這些宗主盟主怎么動(dòng)不動(dòng)就愛簡單說兩句,煩死了。”
蘇雪音好奇道:
“不過盟主那么厲害,他的腿是怎么斷的呀?”
初瑤壓低嗓子道:
“據(jù)說是被暮云薇害的。”
除了謝沉舟,幾人都來了興趣。
“暮云薇?”桑念道,“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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