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時(shí)，周大叔正好從地里回來，見到月兮，大驚失色：

“雪音，這小子是誰？他在輕薄你？”

雪音還沒說話，月兮磨了磨牙：

“我是雪音的未婚夫婿。”

周大叔揮舞著鋤頭：

“胡說，雪音從來沒有什么未婚夫婿，我看你就是個(gè)騙子！趕緊滾開，離雪音遠(yuǎn)點(diǎn)！”

雪音只好騙他：

“周大叔，他是我父母在我幼時(shí)定的娃娃親，叫……叫岳清兮，后來我隨父母搬來這兒，只能和他寫信聯(lián)系，所以你沒見過他。”

雪音從來不說謊，周叔對她的話深信不疑。

他趕忙放下鋤頭：

“抱歉抱歉，沒傷到岳公子吧？”

月兮撣撣衣裳上的灰：

“沒有。”

周叔這才松口氣。

雪音拿鑰匙開了門，招呼月兮進(jìn)去，對周叔道：

“謝謝周大叔關(guān)心。”

周叔擺擺手，憨厚一笑，特意往她家看了眼：

“你那只狐貍呢？今天怎么沒看見它？”

雪音干笑：“回山里了。”

周叔頗為惋惜：

“它毛色真好，我還從來沒見過那么漂亮的狐貍，要是做個(gè)圍脖……”

話未說完，月兮突然跑出來，雙手扒住門板，對他惡狠狠地齜牙。

周叔見了，笑道：

“你這孩子，多大了，還做鬼臉，真淘氣。”

月兮更氣了。

雪音一把將他塞回屋子里，訕笑兩聲，自己也閃身進(jìn)去。

門剛關(guān)上，她被人從身后抱住。

耳邊，少年的聲音夾雜著幾分委屈與憂愁：

“要是我被人做成圍脖了你還會愛我嗎？”

雪音道：“你不會被做成圍脖的。”

月兮道：“如果呢？”

雪音無奈，只好道：

“愛。”

他眼睛亮了亮，仍然委屈：

“那我要不是毛茸茸的狐貍，只是一只毛毛蟲呢？你還會愛我嗎？”

雪音：“嗯……這個(gè)……”

月兮幽幽道：

“你不愛我了。”

雪音為難：“毛毛蟲確實(shí)有些……”

月兮忿忿往外走。

雪音：“你干什么去？”

月兮咬牙切齒：

“我要去殺了方圓十里所有毛毛蟲。”

雪音：“……”

她把他拉回來，按在椅子上坐下：

“好啦，別鬧了。”

小狐貍肩膀耷拉下去：

“你覺得我在無理取鬧？”

雪音素來嘴笨，一時(shí)不知說什么好，鼓足了勇氣，彎腰親親他額頭。

小狐貍眨巴了下眼睛，仰著臉看她。

雪音道：“我們不提毛毛蟲了，好嗎？”

話落，她被人拉住衣襟，半強(qiáng)迫地彎了腰。

少年閉眼吻住她的唇。

她雙眼睜大。

好一會兒，他放開她，指尖揩去她嘴角水漬，嗓音啞得不像話：

“好，不提毛毛蟲了。”

雪音不知什么時(shí)候坐到了他懷里，還發(fā)著懵，一只手死死攥著他衣領(lǐng)，呼吸格外急促。

他忽然捏捏她的臉：

“站起來，別坐這兒。”

她猶未回神，兩眼發(fā)直地站起來，腳一軟，差點(diǎn)摔倒。

他及時(shí)撈住她，讓她扶著桌子。

雪音沒頭沒腦地說道：

“你吸我精氣了嗎？”

月兮：“沒有。”

她道：“那我頭為什么這么暈？”

月兮道：“因?yàn)槟銊倓傆幸欢螘r(shí)間屏住了呼吸。”

他向她靠近了些，循循善誘：

“我可以教你什么時(shí)候換氣，要再試試嗎……”

嗓音依然啞。

雪音總算反應(yīng)過來，一把推開他，捂住滾燙的臉：

“你們狐貍精真是，真是……”

她又開始嘴笨了，半晌找不到合適的詞。

月兮眉梢微挑：

“都是狐貍精了，當(dāng)然要勾引你。”

頓了頓，他特意補(bǔ)充道：

“不是狐貍精也要勾引你。”

雪音簡直無法招架，捂臉道：

“夠了，你別說了。”

月兮道：“那我去做飯了，你還沒吃晚飯。”

他系了圍裙，去廚房前不忘親了一口她的臉。

雪音扶著桌子坐下，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所以，這就是撿狐貍精回家的后果？

她想，好像……

挺、挺不錯(cuò)的。

過了一段時(shí)間，十里八村傳出一件大事。

——王二突然發(fā)了失心瘋，不光自己砍斷了自己的手，還跑去了山里，死在狼群嘴下。

他那群手下同樣傷得不輕。

人人都道，他們作惡太多，這是遭報(bào)應(yīng)了。

雪音也聽見了這個(gè)消息，自然明白動手的另有其人。

最近月兮有些怪怪的，似乎在刻意躲著她。

難道就是因?yàn)檫@件事？

他擔(dān)心自己會因?yàn)檫@個(gè)害怕他嗎？

她匆匆收拾好沒賣完的繡帕，挎著籃子往家趕。

家里靜悄悄的。

像是沒有人在。

雪音關(guān)好門，放下籃子，一邊往臥房走，一邊叫道：

“月兮？”

床上有微弱的響聲。

她小碎步跑過去，果然，被子拱出一個(gè)弧度。

“你怎么了？”她揭開被子，看著不斷發(fā)抖的少年，急道，“生病了嗎？”

他低聲回道：

“我沒事。”

雪音心思急轉(zhuǎn)：“是因?yàn)槟銈�了人嗎？�?br />
她從前聽道士說起過，妖分善惡。

若是修善道，則絕不能傷人，否則會被反噬，輕則受傷，重則喪命。

難道……

“我沒事。”月兮道，“只是有些冷。”

雪音忙脫了鞋上床抱住他：

“我抱著你，很快就不冷了。”

“嗯。”

他蹭蹭她的臉，窩在她懷里，發(fā)抖的頻率降低許多，小聲撒嬌：

“阿音，你親親我吧。”

雪音這會兒自然對他百依百順，不顧害羞，親了親他。

他道：“不要親臉。”

雪音沒辦法，一不做二不休，閉著眼睛吻住他的——

親偏了。

這個(gè)吻落到下巴上。

月兮嘆了口氣：

“真笨。”

說完，他單手壓住她后腦勺，翻了個(gè)身，低頭。

這一次，吻精準(zhǔn)落到唇瓣上。

“……”

然而，沒過多久，他忽然推開雪音。

雪音迷迷糊糊睜眼，看見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

她心里一緊：

“怎么又開始熱了？”

他沒說話，只是急促呼吸，抱緊被子蜷成一團(tuán)。

雪音更擔(dān)心了：

“哪兒不舒服？”

他艱難搖搖頭，唇角倏地溢出一聲壓抑的……吟。

雪音陡然愣住。

他這是……

她扭頭看了眼窗外明媚的春光，瞬間明白過來，臉登時(shí)紅得滴血。

春天到了。

這只道行尚淺的狐妖每日都在迫切渴望著一件事

——與他認(rèn)定的愛人交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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