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趙晏清聞言警惕地后退一步。
他身子很弱,父母對他極為上心,不讓他隨意接觸外人。
活了十八年,他常年深居簡出一心只讀圣賢書,到現在還沒談過戀愛。
但自家老哥縱橫花叢多年,他見識了不少看見富家子弟就往上撲的女孩。
可是眼前這女孩,他總覺得,她應該是不一樣的。
他有些不能理解:這女孩長這么漂亮,K大都考上了,怎么還想用青春賭明天?
沈月陶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眼角余光看見宋秋池與趙海河滿禮堂轉悠,低頭笑了笑:
“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趙晏清干脆雙手擋胸再退一步,緊張的模樣活像遇到土匪的可憐民女。
沈月陶咬了咬后槽牙,她低估了趙晏清的防備心。
不過這不是問題。
“你的虛弱之癥是八歲才出現的,之前你壯的像頭牛犢子,對不對?”
趙晏清眼神變了。
可是這也說明不了什么,只要有心人打聽打聽,都能知道這件事。
沈月陶瞇眼看向趙晏清后背上那幾坨鬼影:
“那跟著你的幾個怨靈,一個是一臉猥瑣的鼠須大叔,一個是三角眼的兇惡老太太,還有一個……”
沈月陶看向最后一個怨靈:
“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大大的圓眼睛,渾身濕透,穿著黃色運動服……”
趙晏清臉上的不耐煩頓時凝固住,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驚恐。
他轉過臉,認真看了這女孩一眼:
“咱們到外面找個樹蔭談一談。”
黃色運動服,渾身濕透的小男孩……
趙晏清臉色越發蒼白,他強行壓住內心的不安,頭也不回地往禮堂外走。
這是隱藏在他內心十年的,不能告訴任何人的秘密。
這女孩究竟是否真的是個神棍,還是為十年前的那件事而來?
沈月陶心里一松,有戲!
她瞥了一眼還在找她的兩個人,快步跟著趙晏清離開。
禮堂里頭。
宋秋池越找越焦急,現在已經九點了,辦完注冊的學生走了一波又一波,他還是沒發現沈月陶。
難道是他猜錯了,沈月陶壓根就沒考上K大?
可是本市根本沒有所謂的南七職業技術學院啊!
趙海河擠過人群走過來,臉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那丫頭吹牛罷了,你就信?”
開玩笑,他弟弟請了多少名師輔導,這才考上K大。
那個村姑她怎么可能?
宋秋池眼神閃爍,他忽然盯著趙海河:
“實在沒辦法了,接下來我需要你的配合。”
趙海河:(ー_ー)!!?
禮堂外無人角落,樹蔭下。
“說吧,你想要什么?”
趙晏清依然認為沈月陶是想要攀上趙家。
他想好了,她真要用那件事威脅他,他就只能拿錢打發她走。
沈月陶管他想那么多,她現在只有一個目標:房租。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無所謂。”
沈月陶解下背后的黑匣子,抬起頭看向趙晏清:
“待會兒我就要給你驅邪,你鎮靜點,別瞎嚷嚷!”
黑匣子咔嚓一聲彈開,露出一把兩尺長的木質短劍。
沈月陶伸手取出桃木劍,眼神一凝,劍尖指向趙晏清背后虛空。
她整個人的氣質忽然變得凜然鋒利,活像與劍合為一體。
趙晏清對上她的眼睛,竟然覺得眼睛一痛,本能地把眼合上。
他背上三個怨靈已經嚇到變形。
鼠須中年與三角眼老太太抖抖索索從趙晏清身上溜下來,跪倒在地不停向沈月陶磕頭。
唯獨那黃色運動服的小男孩,哪怕嚇得發抖也依然死死抓著趙晏清的頭,濕漉漉的劉海下面,一對眼珠子通體變黑。
他甚至對著沈月陶尖利地嘶吼了一聲。
此刻的趙晏清如同冰火兩重天,他剛剛覺得身體松快了很多,隨后頭痛加劇。
最可怕的,是他仿佛聽見了劉曉宇的尖叫。
他無神地睜開眼,臉色煞白,身體搖搖欲墜。
這是糾纏了他十年,夜夜難以安寢的噩夢之源。
沈月陶眉頭微挑。
沒想到下山后第一次誅邪,就遇到如此執著的怨靈。
更奇怪的是,那小男孩怨靈附著在趙晏清頭上,仿佛就能得到源源不斷的滋養。
……趙晏清與這小怨靈之間,竟像是一個反向的迷你吞天局。
沈月陶拿出兩張符,冷冷瞥了眼地上還在磕頭的那兩只:
“聽話,自己滾到符箓中呆著,否則我讓你們魂飛魄散!”
兩鬼依依不舍地回頭看向趙晏清,鬼眼中的貪婪一覽無余。
沈月陶聲音冰冷:“嗯?還不死心?”
兩鬼立刻像被狗追一樣,爭先恐后飛進沈月陶手心的符紙中。
啪啪兩聲輕響之后,兩道符上出現了一個鼠須大叔與一個三角眼老太太的簡筆畫。
沈月陶隨手把符塞進口袋,眼神凝重地看向趙晏清背后的小男孩。
趙晏清牙關緊咬,冷汗把上衣都沁濕了,他從頭痛欲裂開始,就能看到身邊跪著兩個黑影。
他也親眼看見兩條黑影飛進沈月陶的手心。
可是為什么他的頭越來越痛?
“救……救命,我信你了…救救我……”
沈月陶暫時沒有動手,她狐疑地看著趙晏清:
“那小男孩寧愿魂飛魄散也要跟著你,你對他做什么了?”
趙晏清渾身顫抖起來。
他不想說,可是劉曉宇的尖叫不斷回響在他腦海里:
“說!告訴她,告訴她!!!”
趙晏清眼角落下一滴淚,他哽咽著說道:
“八歲那年暑假,我跟同學劉曉宇偷偷約好去池塘邊玩,我倆都不小心掉進水里,但是我離岸邊近,掙扎著爬上岸了。”
“劉曉宇在水里不斷尖叫,求我救他,可是,我也害怕……”
趙晏清痛哭起來。
“我呆呆坐在岸邊看著他沉了下去。”
“他爸爸媽媽聽到噩耗,急著趕來的路上,出車禍一起走了……”
“我知道他恨我,是我對不起他……”
趙晏清一口氣說出隱藏了十年的秘密,蹲在地上大哭。
“劉曉宇,我知道你恨我,對不起,對不起……”
沈月陶神色黯然,垂眸看著那怨靈小男孩。
黃色運動服的半透明男孩聽到趙晏清的哭聲,眼珠子逐漸恢復了黑白分明。
小男孩稚嫩的聲音在趙晏清耳邊響起:
“十年了,你終于肯說出來,我也終于自由了。”
趙晏清哭著抬頭,在淚光里清清楚楚看見了兒時伙伴的臉。
小男孩對他笑了笑:
“我早就可以投胎跟上爸爸媽媽的腳步,是你的愧疚與恐懼把我拴在你身邊十年,我的神志逐漸昏聵,成為了怨靈。”
他轉身抬頭,一臉純真地看向沈月陶:
“姐姐,你帶我走吧,跟著這家伙十年,好悶啊,除了家里蹲就是讀書,坐牢都沒這么慘。”
沈月陶微笑伸手,虛空摸了摸小男孩的頭:
“好,姐姐帶你走,離開這個作繭自縛的家伙。”
一聲輕響之后,第三道黃色符紙上出現了一個可愛的小男孩簡筆畫。
沈月陶瞥了一眼還呆呆蹲坐的趙晏清:
“行了,都解決了,你回去睡一覺,明天又是一個牛犢子了。”
可惜,小男孩神志清明后,已經不算怨靈,她只到手兩個月的房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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