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這小子跟朕裝孫子呢!
“有陛下的龍須為藥,臣這心病必能痊愈!”
徐風雷握著那一小撮“龍須”,無比恭順的道,
“陛下不計臣的過失,以德報怨,臣感激涕零!等臣痊愈之后,定當為陛下、為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他嘴里的漂亮話跟子彈似的啪啪啪的往外發。
該拍馬屁的時候還得使勁拍,反正又不會少一塊肉。
“朕有說過不計你的過失了嗎?”
李世民冷哼道,
“朕剛才說的是無心為過也要罰!但念在你及時醒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還生了一場心病,也算是遭了罪,朕便不重罰你了!
“玄齡——”
他看向房玄齡。
“徐國公接旨!
房玄齡從懷中抽出一封圣旨,將其撐開。
徐風雷一臉虛心,俯首接旨。
房玄齡朗聲道:
“上諭:”
“太子太師、工部尚書、徐國公風雷。舉止無措、識見不遠、不顧大局,以至于宮廷上下不得清靜,朝堂丑聞遍傳于世,此罪一也!
“疏忽失察,怠慢懶惰,身為工部尚書,竟鮮在工部,一切事物概不過問!最終釀成大唐開國以來最大的貪污案!此罪二也!”
“二罪并罰,著,暫革去徐風雷太子太師、工部尚書銜,罰俸半年,好好思過,以觀后效!”
徐風雷聽完這道圣旨,忍不住嘀咕道:
“什么最大的貪污案,不過是之前的捂著不曝出來而已……”
“我失察?您老才是真的放縱失察呢……”
聽這圣旨的口氣,八成是李二親自寫的,那他自然想要杠幾句——
明明百騎司都把侯君集查了個底朝天了,您老人家呢?問都不問,連敲打都懶得敲打,這才是釀成這樁驚天貪污大案的根本原因。
要說分鍋,你李二得背大鍋!
“你說什么?”
李世民豎眉道。
“沒什么沒什么……”
徐風雷連連擺手,嘿然道,
“臣謝恩,謝恩!
“無官一身輕,無官一身輕嘛……臣卸下這些重擔,讓有能耐的人頂上去也好!
“無論是侯君集那樣的貪官污吏,還是臣這樣尸位素餐的臣子,都該清出大臣隊伍!”
“陛下英明!”
其實他早就想擺爛了!有著徐國公的爵位,再加上風雷錢莊每年那么多的分紅,早已是榮華富貴享受不盡了!
還奮斗?
奮斗個屁呢!先享受幾年再說!
“怎么,聽你這語氣……你不服氣?”
李世民冷笑道,
“覺得朕罰你罰的重了?心里頭不滿意了?”
“跟朕在這陰陽怪氣!”
“不不不,陛下您誤會了,您實在是誤會了!”徐風雷連連搖頭,無比誠懇的道,“臣真是這么想的,絕對沒有半點陰陽怪氣的意思!臣認罪認罰,等病好了之后,就閉門思過!”
李世民握了握拳頭。
他忽然心里頭又起了一股子氣。
這小子……似乎革職罰俸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啊!
“看來,你小子挺淡泊名利啊。”
李世民雙手抱胸,冷笑道,
“告訴你!朕的圣旨上說了,只是暫革你太子太師、工部尚書銜,但你仍要履行職責,只是沒有俸祿領而已!”
“太子,你照樣要教導;工部的事,你照樣要處理過問!”
“不要想著在家偷懶,聽懂沒?”
徐風雷:“???”
“讓我白打工?”他瞪眼。
工資不發,活照干?
后世資本家聽了都要流淚啊……
“你不是說愿意為了朕,愿意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么?”
李世民挑眉道,
“怎么?現在不樂意了?”
“那你剛才的話,都是誆騙朕來的?”
徐風雷:“#@¥%……&#@”
“愿意,愿意……”他耷拉下了腦袋,一臉的苦色。
李世民看到這張吃癟的臉,心情總算舒暢了幾分。
小樣兒,還治不了你了?
“行了,好好歇息吧!”
李世民親自為徐風雷掖了掖被角,笑道,
“等你痊愈,朕還有事交代你做呢……”
“朕先走了!
說罷,他已是轉開身邁開腿。
“恭送陛下!
徐風雷在床榻上略一拱手,目送著李世民和房玄齡離去。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問及侯君集的處置,李世民也沒有提起。
兩人,保持了某種默契——今天,只解決他們君臣兩個的“恩怨”。
吱呀。
房門推開,紫婢拍著胸脯走了進來,看到床榻上躺著的徐風雷,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先生,您太厲害了!您真是這個!”
她比著大拇指,一臉崇敬的道,
“把陛下都給蒙過去了!”
一邊夸著,她一邊貼心的為徐風雷揭開額頭上的棉巾。
那雪白棉巾的里面,已是被木炭灰所污染,成了灰不溜秋的樣子,而棉巾覆蓋的那一塊額頭,竟是光潔如新!和灰暗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呀!”
紫婢驚呼道,
“還好先生沒換這塊棉巾,不然就露餡了!”
徐風雷微微一笑。
“別一驚一乍的,你真以為皇帝真那么好蒙啊?我今天如此,不過是用這種形式服個軟,給他賠個不是罷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接過那塊黑乎乎的棉巾,用它干凈的反面擦了擦臉。
這不擦還好,一擦整張臉都黑乎乎的一片,沒法看了都。
“咯咯咯……先生這模樣,都與那昆侖奴有幾分相像了。”
紫婢捂著嘴笑著,連道,
“奴婢去為先生準備清水!
她迅速離去,不一會兒,紫婢和紅婢兩人已端著清水,上前為徐風雷擦拭。
“小紅兒,我讓你打聽的事情,你打聽清楚了嗎?”
徐風雷享受著兩雙素手的按摩,閉著眼睛問道,
“皇帝最終是怎么處置侯君集的?”
紅婢將毛巾絞干,柔聲道:
“回先生,奴婢已經打聽清楚了。”
“侯君集最終坐罪問斬,陛下下了旨意,于秋后問斬。此外,還抄沒其全部家產用于填補貪污款項,剩下的盡數歸入國庫!
“不過,侯君集的家眷卻得以保全,依舊享受潞國公爵位的蔭蔽,陛下此舉,可以說是極為仁慈了!
“噢對了,其余涉案貪污官員,如趙義、張叢等,皆坐罪問斬,三日后行刑,所有官員都要去觀斬!
徐風雷聞言,不禁輕嘆了一聲。
“其他的倒也在情理之中,可這秋后問斬是何道理?”
他問道,
“以侯君集之罪,應該與趙義他們一樣,立即處斬才是!”
“戴胄他們就沒有據理力爭嗎?”
紅婢搖了搖頭。
“這奴婢就不太清楚了,對侯君集特殊對待,似乎是陛下的意思!
她道,
“不過,現在離秋天也就三四個月的時間了,光陰似箭,很快就到了!
徐風雷在婢女的服侍下,總算是把“妝”給卸干凈了。
他直起身子下了床,低吟道:
“沒那么簡單啊……”
“夜長夢多,遲則生變。若不能快刀斬亂麻現在就把他斬殺,未來再想殺,就很難了……”
“到時候皇帝隨便找個由頭拖延一下,這死刑就拖成無期徒刑,你信不信?”
李世民終究還是下不去這個手啊……
“那該怎么辦?”
紫婢一臉擔憂的道,
“若陛下將來把他給釋放出來,他豈不是要來報復先生?”
從這樁事結下梁子開始,兩人便已然成了不死不休的死敵!
一方若不能弄死另一方,那么另一方只要有機會,必定會往死里下手!拼死都要咬下一口肉的那種!
“呵呵……那倒是不用擔心這個!
徐風雷擺了擺手,滿不在乎的笑道,
“他或許不會死,但那牢底是一定要坐穿了,只要我在一天,他就別想見天日!”
“縱然將來我失了勢被皇帝厭惡,其余大臣也絕不容許侯君集再出來蹦跶的。”
雖然預設的結果是侯君集得死,但最終得到這樣的結局,也還算過得去,勉強能夠接受。
經此一役,應該沒有人再敢把黑手往自己的地盤伸了吧?
“得了,不再想它,這事兒翻篇了,來——”
徐風雷將那一小撮李世民的胡須遞到了紫婢的手里,笑道,
“這可是陛下的‘龍須’,你將其好好保存起來,將來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紫婢聞言,頓時好奇的湊了上來。
“這是陛下龍須?看上去也沒什么特別的嘛……”
她仔細端詳了一陣,又敲了敲徐風雷的胡子,咯咯笑道,
“跟先生的差不多呀!
徐風雷翻了個白眼。
“那自然是差不多!不然你還真以為這是龍的胡須,吃了能延年益壽?”
他沒好氣的道,
“勿要玩笑了,快去收藏好,這玩意兒和那尚方斬馬劍一樣,都可以作為鎮宅之寶!”
能得皇帝胡須,那也是極致榮寵的象征吶!
“遵命!”
紫婢乖乖點頭,捧著“龍須”離開。
“小紅兒,吩咐下去,從明天開始,一切恢復正常,開府見客!”
徐風雷又吩咐道,
“把話傳出去,我服了陛下龍須,心病痊愈矣!”
……
長安街上,李世民御駕在禁軍的護衛下,朝著皇宮返回。
車廂內。
“玄齡,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李世民把玩著手里的核桃,隨口問道。
“臣本以為太師是托病,但今天見了才知道……太師果然病的很重!
房玄齡略一沉吟,輕嘆道,
“未曾想到,這世上還能有這樣的怪病……心病!
“還好有陛下龍須做藥,尋常人若是得了這病,哪里還能活?怕是要郁郁而終啊……”
李世民聞言,不禁一笑。
“哈哈……你真覺得朕的胡須是龍須,能當靈丹妙藥?”
他拍了拍房玄齡的肩膀,感慨道,
“玄齡啊,你確乎有一顆赤心吶!”
房玄齡一愣。
“陛下乃真龍天子,胡須能入藥也不稀奇啊。”
他分析道,
“太師的心病,是因惶恐陛下怪罪所致,而陛下如今連重要的須發都賜給了他,以示恩寵依舊,太師將龍須這“心藥”服下,自然是惶恐全消,心病自去!
“如此治療,臣以為很對啊……”
李世民臉色有些古怪。
還真別說,說得還真挺像那么回事哈!
嘎吱。
他正欲再說,御駕卻已是停了下來。
“陛下,已至宮中!
駕車的禁衛恭聲道。
“已至禁中,臣不敢再與陛下同乘一車!
房玄齡忙起身行禮道,
“臣回尚書省了!
“好,去吧!崩钍烂駭[了擺手,旋即吩咐車夫道,“去皇后那!
噔噔噔。
房玄齡下了車,望著皇帝車架滾滾而去,嘴角開始上揚。
“心病,心藥?哈哈哈……”
他拂袖轉身,搖頭笑道,
“太師啊太師,真有你的,還能弄這么一出來。”
“佩服,實在佩服……”
“哈哈哈……”
房玄齡笑了兩聲,見前方有一隊禁衛巡邏而來,立馬止住了笑,擺正了姿態,緩步而起。
……
后宮。
“什么?他真病了?是什么?病的重不重?”
長孫無垢臉色一變,連給李世民倒茶的手都停了下來,一臉關切的道,
“快說呀!”
要說臣子之中,與她關系最好的,除了有血脈親情的長孫無忌以外,就屬徐風雷和房玄齡了。
不論血緣,只論親近,徐風雷還要在這兩人之上。
這小子出事,她自然擔心。
“呵……說是什么心病,因惶恐朕誤會怪罪所致,朕看到他的時候,那臉都黑的跟昆侖奴似的了!整個人虛都快要死了一樣。”
李世民給自己倒上一杯茶,嗤笑道,
“得等朕說不怪罪他了,他才恢復精神,重新活蹦亂跳了起來。”
長孫無垢目中露出驚異之色。
“心?還有這種病?”
她眨了眨眼,沉吟道,
“我好像的確在書上見過,昔日有人因憂懼而死,還有畏罪自殺的……或許這就是心病?”
李世民噗嗤一笑!安皇,你們怎么都這么單純,這都能信。俊
他翻著白眼,啐道,
“什么心?縱然是有,也絕不是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會得的!他能憂懼而死?鬼都不信!”
“這小子,是知道自己做錯事了,跟朕裝孫子服軟,要朕饒過他呢!”
“娘的,他做戲還做的真夠足的,非要賺朕一把胡須,說是什么龍須當藥……朕的美須髯啊……”
李世民摸了摸自己短了好幾寸的胡子,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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