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芷抽出紙巾擦掉血跡，用同樣的動作在許施柔手里奪回劇本。

        這一次，她更是用力，紙張在許施柔手上留下的傷口也更深。

        姜芷又抽出一張紙，遞給許施柔，“擦擦吧，弄到衣服上就不好了。”

        知道姜芷是故意的，但許施柔還是伸手接過，按住自己的傷口，“咱們倆也算是有緣了，之前是搶同一個電影，現在是搶同一個角色，你說我們之后有沒有可能搶同一個男人？”

        “應該沒有。”

        許施柔提了興趣，“怎么說？”

        姜芷含著笑，“咱們倆站在一起，但凡是個長眼睛的都不會選擇你。”

        許施柔臉上笑容僵住，但姜芷卻乘勝追擊，“論長相我已經贏了，更何況我還比你有腦子呢？”

        “你說誰沒腦子？”

        “誰在網上蹭熱度，誰就沒腦子唄。”

        姜芷站起身，將手中紙巾團成團，扔進垃圾桶，“早就想找機會跟你說清楚了，上次廣告是你自己出車禍丟了的，我沒有搶，只是把握住了。后來的代言人合約也是，你拿走就給你算了，但你自己在網上鬧那么一出，丟人現眼怎么能怪我？”

        許施柔仰頭，悻悻地看著姜芷，印象中她不是能說出這些話的人。

        “不是站我頭上一兩天就能一直在我頭上站著，這次我們公平競爭，看看到底誰能把誰踩在腳下。”

        ……

        譚朕是一位年過五旬的中年男人，年輕時憑著獨特的眼光以一部小成本電影一舉成名。縱使多年未有作品產出，但依舊是這個行業拔尖兒的那個。

        姜芷第一次參加試鏡，論資排輩她是最后一個進去。

        偌大的排練廳，譚朕坐在中間，戴著眼鏡正翻看著姜芷的個人資料。他看上去沒什么架子，讓姜芷繃著的心也松泛了些。

        按照現場工作人員的提示，她演了劇本里女三的一段。

        這段戲沒什么張力，演起來是靠功夫的。姜芷雖然沒演過戲，但進入狀態很快。而且這一年里公司也安排了專業的老師教她，姜芷學的不僅快，還經常被老師夸贊眼神或是發絲都是戲。

        她是天生的演員，甚至是不需要多加磨煉就能達到很多人達不到的水平。

        試鏡結束，現場響起不小的掌聲。

        姜芷暗自松了一口氣，可譚朕卻抬頭，表情有些嚴肅的問道：“你對這個角色有沒有什么什么感悟？”

        姜芷眼神往四處看了看，見大家都在等她的回答，方才迅速在腦海中組織語言。

        “這個角色是我接觸到的第一個角色，坦白說我不是特別有把握。”

        這話一說，現場想起一些議論聲。

        “這個角色是花卉雜志的編輯，但我感覺她本身對花卉并不是特別喜歡，只是憑著自己的學歷找了一份同等的工作。”

        “然后呢？”

        說話的是這部電影的編劇。

        姜芷看向她，“如果是別的演員可能會發揮的很好，但我覺得，我不能特別能駕馭。因為……我就是園藝專業畢業的，在所有試鏡演員，不會有人比我更喜歡花卉。”

        姜芷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都帶著不易察覺的自信，編劇輕笑一聲，扶了下眼鏡，看向身側的譚朕。

        “譚導，您覺得怎么樣？”

        譚朕再次打量著姜芷，轉而問道：“你是哪個學校畢業的？”

        “我是榆林大學園藝系的研究生。”

        姜芷自報家門后，現場再次響起議論聲。只不過這次，多是對她的贊賞。

        譚朕又看了看她的資料，“我需要的演員是能夠和角色完美貼合的，說實話，我之所以這么問你就是因為在你身上沒有看到和這個角色融合在一起的感覺。”

        姜芷微微低頭，完了，她好像說錯話了。

        “女三我們有了更合適的人選。”

        譚朕話音落下，姜芷情緒便有了些許的波動。雖然沒拿到角色，但她說了實話，也不后悔。

        姜芷面露微笑，和譚導道別，“雖然很可惜，但還是希望下次有機會跟譚導再合作。”

        “不用下次了，就這次吧。”譚朕第一次露出微笑，“女二那個角色是剛進入研究院的研究員，我想你更適合那個。”

        ……

        回程的路上，劉曼迪正打電話和公司高層匯報這個喜訊。

        姜芷手機震動兩下，是紀峘北發來的微信。

        她點開，里面是他的詳細復查報告。姜芷仔細看了看，覺得有見好的趨勢。

        “試鏡怎么樣？”

        姜芷回道：“女三飛了，但給我個女二，紀北北，我怎么感覺這么不真實？”

        “才女二？不應該是女主？”

        姜芷和他解釋著，“這電影女二要比女主出彩，今天好多大腕自降咖位就想演女二的，結果竟然給了我？”

        隔著手機紀峘北也感受到了姜芷的高興，他看了眼時間，回復道：“我得去趟俱樂部收拾點東西，要和我去嗎？”

        姜芷很半天沒有回復，紀峘北方才反應過來，她拿到角色會有更多人關注，如果兩人同時出現在俱樂部，怕是會暴露關系。

        于是紀峘北連忙說道：“算了，我自己去，你在家等我。”

        可紀峘北剛按下“發送”鍵的同時，姜芷的微信也發了過來，“好啊。”

        紀峘北也不知道她回復的是哪條，沒等他問，姜芷便又解釋道：“我讓曼姐送我過去，你在門口等我。”

        姜芷肯答應紀峘北絕非腦袋一熱，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害怕被拍到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不想讓那個溫蒂再生什么事端。

        ……

        保姆車停到紀峘北面前，車門一開，姜芷剛好撲到他懷里。

        紀峘北一手摟著她，一手接過劉曼迪遞過來的包。

        “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去譚導工作室開會。”

        姜芷只是擺擺手，示意劉曼迪接收到了她的信號，隨即作罷。

        晚上冷風吹來，紀峘北替她裹緊了大衣。

        紀峘北眼睛上的紗布已經拆掉，只是眉骨處貼著創可貼，倒顯得他更多了幾分野性。

        姜芷抬手摸了又摸，“醫生怎么說？”

        “恢復的很好，但是眼壓還有些高。”

        姜芷放心了不少，“怎么辦，都沒好好照顧你。”

        紀峘北掐著她的下巴，親了她嘴唇一下，“現在隊里應該正在訓練，你確定要跟我一起進去？”

        姜芷適應著紀峘北跳脫的思緒，知道他岔開話題是不想讓自己懷揣著愧疚的心里。

        于是她主動挽住紀峘北的手臂，“我這個女朋友又不是見不得光，而且我馬上就要參演譚導的電影了，是譚朕啊！！！弄不好還能拿個獎呢，到時候我火了，你想請我跟你來俱樂部，怕是都要提前預約了。”

        “那可真是太棒了！”紀峘北摟著她走進俱樂部，是夸她拿到這個角色，也是夸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和他走在一起。

        ……

        籃球拍擊地板的聲音響徹體育館，當紀峘北推門進去的時候，還是在場邊偷懶的瞿康澤先發現了他。

        “誒誒誒，怎么回事這是？”他走上前，看著紀峘北摟在懷里的姜芷，眼睛瞪得圓圓的，“摟著進來的誒，這是……公開了？”

        此時，館里已經有不少人見到了紀峘北來，有的在場邊直接跑過來，有的將籃球砸在地板，邊喘著粗氣，邊走過來。

        “北哥。”

        “北哥欸~你可回來了。”

        紀峘北松開摟著姜芷的手，和他們一一擊掌示意。

        “北哥，這位是……”

        姜芷戴著一頂黑色針織帽，頸間圍著一條高奢圍巾。她和紀峘北相視一眼，隨即摘下圍巾帽子遞給紀峘北。

        一張美的極度通透的臉呈現在眾人面前，大家臉上的笑容凝固住，有幾人更是將嘴張大。

        “仙兒姐！”

        “這是……是姜仙兒啊。”

        姜芷朝大家揮揮手，“你們好，我是姜芷。”

        高猛最后一個走上前，趁著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叫了聲，“小嫂子。”

        “小嫂子？”

        隊友抓住這個稱呼，又想起紀峘北在和尚華的比賽進球后對著鏡頭比心的場景。

        “北哥，藏得夠深的啊，連我們都不知道。”

        “是啊，什么時候開始的，難不成就是那次小嫂子送籃球架那次？”

        瞿康澤不屑地撇著嘴，“你們啊，北哥和小嫂子在一起都一年多了。”

        “一年多？？？”

        “那豈不是小嫂子剛入行就在一起了？”

        紀峘北彈了說話那人的額頭一下，“你知道的還挺多。”

        那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我是小嫂子粉絲來著。”

        館內哄堂大笑后，眾人紛紛開口，“我也是！”

        “還有我，我也是小嫂子粉絲！”

        姜芷站在紀峘北身邊，默默地看著眾人對她和紀峘北戀愛這件事絲毫沒有排斥心里時，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澀。

        看著她乖巧的像只貓似的躲在自己身邊，紀峘北默默握住她的手。

        姜芷抬起頭，忍不住說道：“我以為大家會……很意外我們在一起。”

        “意外啊，我們當然以外。”

        “我們只是覺得小嫂子這么軟萌，怎么會……看上北哥的。”

        “是啊，北哥那火爆脾氣，他平時不會和你發脾氣嗎？”

        “我脾氣怎么不好？我和你發過脾氣嗎？”

        紀峘北的靈魂拷問讓那人伸手捂住嘴，噤了聲。

        籃球館難得的歡樂時光許久未散，直到助理教練喊大家上場訓練的時候人群方才四散開。

        紀峘北還在和幾個隊友交流的時候，角落處忽然響起一道聲音，“完了！這回真完了！！！”

        眾人將視線看過去，說話的是今年俱樂部剛引進來的新秀張大宇。

        “北哥。”他將手機背到身后，一臉大事不好的表情，“我……我剛開著的直播……忘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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