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兄弟的哀求下，沈清揚放下了粥碗。

“唉！英雄到老.垂暮時，虎落平陽.被犬欺。沒想到我沈清揚有一天，會被迫寄人籬下，飲稀粥裹腹。真是悲哀呀！”

沈清揚連聲嘆息。

工作人員一臉嘲笑，心說這老頭都淪落到要飯的地步了。居然還嫌飯不合口味。能喝到稀粥就不錯了。

“喝吧！清揚兄，這咸菜還行，酸溜溜的挺下飯的。咱們多喝幾碗稀粥也就飽了。這一盆呢！咱們使勁喝！”

孫老道端起稀粥，吸溜吸溜的喝的噴香，就好像這是美味佳肴一般。

沈清揚氣沒地方撒，端起稀粥，大口的喝了起來………！

本來老哥倆想忍一晚上就好了，床鋪硬點就硬點吧！休息室冷點就冷點吧！反正就是一晚上。明天拿到車票后，坐上火車就回Q市了。

沒想到第二天，沒有給他們買到當天的車票。因為硬座票都賣光了。

兩張硬座車票是大年三十下午二點的車票。

只剩下大年三十才有空座位了。工作人員可不敢給兩位老人家買站票，到時要是累出個好歹出來，他們承擔不起后果。

軟臥倒是有，可是領導不讓買軟臥。只能買硬座車票。

孫老道和沈清揚，他們想春節前回到Q市的愿望落空了。

又在救助站喝了幾頓稀粥配咸菜，又住了一晚硬板床后。兩個老頭才踏上回Q市的火車。

救助站工作人員給他們一人帶了一盒方便面，還有兩瓶水。一直送他們到車廂里。

火車咣當咣當的啟動了。孫老道歸心似箭，不時的往漆黑一片的窗外看去。他恨不得飛回Q市去。

只隔了一天，前一天還一座難求的硬座車廂，此刻里面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

滿車廂他們倆加上列車員，一共就仨人。

這趟車成了他們倆的專列了。

午夜時分，餐車準備了免費的餃子。孫老道和沈清揚，跑到餐車上和列車工作人員一起吃了頓餃子。還看了列車員們編排的小娛樂節目。

餐車上歡聲笑語一片。

一般人一輩子都無緣吃到列車上免費的餃子，孫老道和沈清揚有幸吃到了………！

———————

三狗到底也沒等到孫二太爺回家過年來。

給老頭準備的吃食都白準備了。

孫二太爺喜歡吃豬頭肉，豬蹄子，炒肥腸，馬板腸，辣椒炒護心肉。油炸花生米，…………！

為了迎接孫二太爺回家，三狗把耿金蓮和她的兩個閨女和侄女，都請到家里來過年。

三狗家里人滿為患。

黑子圍著馮程程不斷的獻殷勤。今年他留在Q市過年，說是為了保護狗哥的安全，其實一大半的原因是為了留下和馮程程親近。

大運也沒回老家過年，也在狗子媽家里過的年。

丈母娘周麗娟也帶著老拖油瓶董大叔，到狗子媽家里過年來了。

狗子媽家里今年比去年熱鬧多了。多了好多張嘴吃飯。可累壞了賀強大叔和三狗。

過年的主廚只能由三狗來擔任，賀強大叔打下手。

董大叔之前把滿溢居給經營的差點倒閉，他沒臉見狗子媽，已經很長時間沒來了。

看到三狗忙的夠嗆，董大叔趕緊套上圍裙，去廚房幫忙。

做飯最好吃的三個男人，在廚房里忙碌著。

女人和孩子們在客廳里歡聚一堂，說說笑笑。

晚上，吃過年夜飯后，眾人也沒有離開。就在狗子媽家里擠吧擠吧！睡了一晚。

耿金蓮帶著她的兩個閨女和一個侄女，擠在客房的床上，蓋著一床被子睡了一宿。

董大叔和賀強大叔在二樓次臥房里睡的。狗子媽和若影媽媽睡在了一個房間里。

黑子和大運拿著被子，睡的一樓客廳沙發上。他們倆這一晚上，被一樓客房里的柳纖纖的呼嚕聲，震的耳朵發麻。倆人找了棉花堵住耳朵后，才勉強睡下。

2003年，終于來到了！

大年初一凌晨，外面飄起了雪花。

雪花相映，把夜空照亮，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瑞雪兆豐年，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到有點早。

是不是預示著明年是個好年頭……！

早上六點多，天還沒有大亮，外面一尺深的積雪，院子里的狗群們舉步艱難，都縮在狗窩里打盹。

“咚咚！咚咚！”

這時，院門被敲響了。

聽到敲門聲，狗群卻都縮在狗窩里，一聲沒吭，幾只成年大狗瑟瑟發抖。顯得非常害怕。

真是奇怪，狗群在害怕什么？是什么人讓它們如此畏懼顫抖。

“誰呀！大初一這么早就來拜年。”耿金蓮走了出來。

為了表現自己勤勞能干，耿金蓮特意起了個大早。準備幫狗子媽貼春聯。

黑子隨后也跑了出來，跟著耿金蓮來到院門口。

大運也穿上衣服走了出來。

黑子和大運很警覺，從小到大打獵為生，練就了他們和正常人不一樣的反射弧。

外面敲門聲這么大，院子的狗群沒一個叫喚的，這一點很反常。

這里很多狗都是剛剛被豆包和小薇薇抱回來的，根本就不可能認識所謂的熟人。

所以外面敲門的人很詭異。

只有殺氣足夠多的人，才會把狗群嚇到不敢出聲。

有這么厲害殺氣的人，要么就是屠夫，要么就是很危險的惡人………！

黑子拎著弓箭出來的。

大運手里拎著一把鐵鍬，慢慢的向院門靠近。

耿金蓮回頭看到黑子和大運一臉警惕，如臨大敵的表情。她感覺這倆小伙真是奇怪。

大運她不敢隨便呵斥，因為不熟。但是黑子卻一直在追求自個的老閨女。所以耿金蓮見到黑子都是對他呼來喝去的。

“郝仕，你這要干什么，瞧你那緊張兮兮的樣子。你拿個弓箭跟在我后面干什么？怎么滴！你想謀殺我這個未來的老丈母娘嗎？你覺得你殺了我，我閨女就能和你在一起嗎？”

耿金蓮不客氣的直呼黑子的大名。

“噓！耿姨您別說話！外面有歹徒！”黑子小聲的對耿金蓮說道。

“什么歹徒呀！我看你小子是睡魔障了吧！”耿金蓮滿不在乎的說道。她幾步來到院門，咣當一聲，撥開門栓，拉開了院門。

只見院門外，有兩個背著大包小包行李的老頭。衣衫襤褸，滿面風霜。身上落滿了雪花。

“原來是倆要飯的呀！”耿金蓮一臉的鄙視。

“這大年初一出來要飯。你們不嫌晦氣呀！過年了也不說歇一歇。你們覺得大年初一上門要飯，人家主人家會給你們嗎！不打你們一頓都算是好的了。趕緊都給我滾蛋。別堵在院門口惡心老娘！你們這兩個老棺材瓤子真沒眼力見！活該你們這輩子要飯！”

耿金蓮作勢要哄倆老頭離開。

“耿金蓮，你這個敗家老娘們兒。你連你爺們兒都不認識了。還特么的拿我當要飯的。你眼睛是燈泡嗎！這世上有這么風流倜儻的要飯老頭嗎？”

一個滿臉冰碴的老頭罵道。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耿金蓮記憶猶深。

“當家的呀！你這個挨千刀！這一兩年你跑到哪里去了。丟下我就不管我了。害的我為你守了這么久的活寡。我打死你這個沒良心的。”

耿金蓮撲向老頭懷中，用拳頭捶打著他的胸脯。

老頭哈哈大笑“我的個心肝肝兒呀！可想死道爺我了。讓我看看，唉呀！我的金蓮妹子還是這么好看呀！輕點捶呀！可別把你爺們給捶散架了。哈哈哈！”

原來老頭正是孫老道。

另一個老頭不用猜，就是沈清揚。

兩個老頭大年初一早上四點多到達Q市，下了火車。

出了車站后，兩人打了出租車，直奔耿金蓮住處。

本來孫老道想先去耿金蓮的住處，修整一下，換換衣服，洗漱一下。

沒想到到了耿金蓮的住處撲了個空，家中無人。敲門半天沒人應聲。

兩個老頭沒辦法，只能央求出租車再送他們來狗子媽家，最后一塊結賬。

“孫二壯你這個殺千刀的，回來之前也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火車站接你呀！你說你呀！昨天咋不提前回來呢！咱們一起過個團圓年。這大年初一給我們一個驚喜。你呀你！………！”耿金蓮一臉的嗔怪，心里卻高興的不得了。

原來是孫老道回來呀！這都八十多歲了，居然還這么豪放，當眾就和他的老情人旁若無人的摟摟抱抱，卿卿我我的。

院門口的黑子和大運看傻了眼。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大運心說，都說孫老道能耐大，今天可長見識了，能嚇的狗都不敢叫喚，這身上得有多大的兇煞氣呀！

黑子心想，我這個未來的老丈母娘真不害臊呀！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前，和孫老道親親抱抱的。她也不怕給兩個閨女帶壞了。等將來要是娶了馮程程，一定要帶她遠離耿金蓮這個不靠譜的母親……！

“趕緊進院吧！別在外面杵著了，給我們弄點熱乎吃食。都快凍僵了。”孫老道拉著耿金蓮的手，招呼沈清揚進院。

“那個誰！你去外面，把我們的打車費結了。道爺我手里沒有零錢。”孫老道指著大運吆喝道。

大運盡管不情愿，還是出門幫他們結了打車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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