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一縷晨光透過窗簾打在屋子里。

        小谷芋在床上翻了身，似乎是覺得懷里空『蕩』『蕩』，有些不適地皺著眉,    小小身體下意識朝燕寂方挪了挪。

        感覺燕寂所在,    小谷芋往前靠了靠，將自己小腦袋放在燕寂結實瘦削胸膛上,    原皺著眉『毛』這才緩緩地放松了。

        仿佛是『迷』路小鳥重回了巢里。

        小谷芋在燕寂懷里恢復了平緩呼吸，再次睡熟了。

        就在這時，處于修煉狀態燕寂忽感覺胸口一滯，他下意識睜眼,    入眼是一只貼在自己胸膛上『毛』絨絨圓腦袋。

        小孩腦袋靠在自己胸膛上，睡得正熟。

        燕寂從未有過和人類幼崽同睡一床經歷，一時間是動也不敢動,    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他如同一具僵尸般躺在床上,    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明明是不太舒適姿態,    燕寂卻沒有生出一點想把小孩叫醒或是推開意。

        他喜歡小谷芋親近自己。

        他活著時極少有和人親密接觸機會，小時候學堂里孩子都討厭他，長大親族送他中孩子又都頑劣。

        直他遇見小谷芋,    這小孩小小一只，卻懂事得驚人。

        還熱愛學習,    儼然是燕寂心中完美小孩代表。

        他從前一直想像父親樣當教書先生,    現在做了厲鬼,    還可以教教小谷芋這樣乖巧孩子，已經是他人生中少見幸事了。

        就在燕寂維持著這姿勢,    有些失神之時，小谷芋『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睜開了眼眸。

        小孩很快意識自己身下被褥似乎有點太硬了,    他往下瞧去，正對上燕寂雙點墨般眼睛。

        “哥，哥哥……”小谷芋意識了自己現在正壓著哥哥，手忙腳『亂』地往邊上躲。

        等重在燕寂周圍躺平，小谷芋才開口道：“哥哥……對不，我不是故意壓著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睡著睡著，就睡哥哥身上去了！

        小孩聲音中滿是歉意，小腦袋也一點點地沉了被子里，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眼眸在外頭看著燕寂。

        燕寂：“……”

        有被可愛。

        他忙『揉』『揉』小孩『露』在外面『毛』腦袋：“沒事，小芋頭想躺就躺吧。”

        反正他一只厲鬼，被壓一壓也沒什么，他又不會痛！

        哪里有小芋頭開心更重要呢？

        燕寂渾然未覺自己想正在快速滑坡，儼然成了社會聞里過度寵溺孩子熊長。

        甚至還想把胸膛貢獻出來，讓小芋頭躺開心為止。

        小谷芋聽了哥哥話，嫩小臉蛋在被窩里紅成了蘋果，雖然害羞，但還是像只小蝸牛一樣慢慢地往哥哥邊挪過去。

        倒也沒有再把腦袋放在哥哥身上，只是貼著哥哥躺著，因為能貼著哥哥他就已經很開心啦。

        又躺了一會兒，聽屋外客廳里傳來動靜，燕寂知道應該是董胖床做飯了。

        遂說：“小芋頭，時間了，該床啦。”

        燕寂知道小孩床都挺困難，還有一些孩子會有比較嚴重床氣，他親族送過來孩子便是如此。

        他已經做好了小谷芋撒嬌不床準備，誰知道他話音剛落，小谷芋就乖巧地點點頭，支著自己小小身體坐立來。

        燕寂見小孩已經如此配合，忙說：“哥哥幫你穿衣服。”

        小谷芋卻再次搖搖頭：“不用噠，我自己可以。”

        他說著，順著床背爬了床尾放著衣服地方，而一件一件開始往身上套，沒多時，小谷芋就將自己穿戴整齊，嫩小臉上因為運動而泛著一點紅暈。

        小谷芋站在床邊，看著還待在原地盯著自己燕寂，歪著小腦袋：“哥哥，你要賴床嗎？”

        燕寂：“……哥哥不是，哥哥沒有。”他只是沒想小谷芋自理能力竟然這么強。

        他記得自己五歲時候，穿衣服都是母親幫助自己解決。

        數分鐘，一鬼一崽都收拾完了，燕寂打開房門，剛想讓小谷芋去洗漱，就見小孩自己拿放在墻角臉盆和牙刷往水井邊去了。

        燕寂忽然意識小谷芋好像比自己想像更加懂事。

        就在他發愣想這事時候，容瀟從一旁房間走出來，見燕寂一臉呆滯地看著小谷芋拿著小臉盆遠去背影，當即反應過來：“不用擔心，小芋頭自理能力很強。”

        燕寂微微頷首，算作回應：“還是你們二位教導有方。”

        容瀟聽了他說話，苦一下：“這不是我們教導，我倒還希望他能再多依靠我們一些呢。”

        燕寂清俊臉上滿是困『惑』神『色』：“小芋頭一開始就這么獨立？”

        “不是獨立，是害怕，”容瀟壓低了聲音，“你和小芋頭相處時間也不短了，想必也能看出來，小芋頭有時候懂事得不像是這年紀孩子該有模樣。”

        燕寂點頭。

        “小芋頭被董胖帶回之前，自己一人在門口稻草屋里住過好幾天，被董胖帶回第二天早上還早給董胖做飯……”容瀟頓了頓，道：“這孩子一直覺得如果太給人添麻煩，別人就不會喜歡他了。”

        燕寂很快就聯想了之前自己許久沒來院子，再來時，自己提出要給小谷芋念圖畫書，卻被小孩拒絕事情。

        原來當時小孩是覺得麻煩自己了嗎？

        燕寂耐心地聽容瀟說完了小谷芋從前事情，也知道了小谷芋養父母所做事情。

        聽了這些，即便是一文雅狀元郎也忍不住罵了一句臟話，他剛想詢問容瀟對養父母詳細信息，加以報復，就聽容瀟已有預料，道：“你就不用來添『亂』了，現在我和董胖時常入夢中折磨他們，這幾日二人都生病了，我和董胖也就約好休息幾日，等他們病好了再繼續。”

        燕寂聽了，覺得這處理方式倒也算解恨，就沒再提這事了。

        不多時，小谷芋洗漱完回客廳里，董胖也端著熱氣騰騰早飯過來。

        今天早餐是粥外加煎肉餅，董胖煮粥濃稠，米香味很重，肉餅則是皮薄肉多，表面松脆內里綿軟，一口咬下去還會滋出些汁『液』來，很是好吃。

        肉餅配著粥，咸淡剛剛好，小谷芋一崽就吃掉了一整肉餅和半碗粥，吃得小肚皮圓圓鼓鼓。

        他吃完，也不像其他小孩樣鬧著要離開，而是安安靜靜地坐著，聽爸爸媽媽在飯桌上講話。

        容瀟道：“我今天上午要去鎮上賣發夾。”

        董胖：“我今天也要上工了。”

        二人說完，一同看燕寂：“燕兄弟，芋頭今天就拜托你了？”

        燕寂在埋頭吃餅，驟然被呼叫了：“啊……好，我今天任務就是陪小芋頭，還有另外要補充嗎？”

        容瀟：“提醒小芋頭復習一下我前幾日教譜子，下午我回來考校……還有，琴在我房里，小芋頭拿不動，時候還需你幫忙。”

        容瀟說完，燕寂點點頭：“好，我記下了。”

        他答應時，嘴角不自覺地帶了絲淺。

        燕寂喜歡這樣在飯桌上，和容瀟還有董胖說話，雖然說都只是一些雞『毛』蒜皮小事情，但卻莫名讓鬼有種自己還在過著人間繁瑣又平淡日子感覺。

        這種滋味，燕寂從母親和恩師死，便再也沒有體會過了。

        如今卻是再次擁有。

        數分鐘，吃完飯，董胖和容瀟就要出門，小谷芋在院門前拿出王給糖果，往爸爸媽媽口袋里各塞了顆，當即得了爸爸媽媽一致夸贊。

        小谷芋不好意地紅了臉，臉蛋紅彤彤，比天邊朝霞還要紅。

        ……

        日夜交替，春夏交接。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著，一直了六月份，眼看著還有兩月，小谷芋就要去上幼兒園了，王也不再拖延，找人問清了程序，給小谷芋上了戶口，把小谷芋登記成了自己孫子。

        董胖一開始大不樂意了，覺得自己平被王占了便宜，但王解釋說，自己要是把小谷芋登記成兒子，以小谷芋有一七十幾歲爸爸也很奇怪。

        董胖想了想，覺得是這理，便也接受了。

        這段時間以來，小谷芋資產又豐厚了一些，先是董胖這邊，開年差不多做了月工，一天算二百六，如此便賬了兩萬千多。

        還有就是里羊也養能出欄了，董胖前幾天帶集市上賣了，得了一千五。豬和羊雖然是差不多時間買，但豬還沒長得特別大，現在賣了也吃虧，董胖想著再等兩月，等小谷芋上幼兒園了再賣。

        賣了羊，董胖重購置了兩頭小羊，打算繼續用羊生錢。

        容瀟則是經常坐好幾小時車，去市區逛逛，看有沒有什么時興好賣玩意，要是有就加工好拿鎮上賣，如此一來也賺了七八千。

        除去各種生活成，二鬼存下了兩萬五，作為庭應急基金。

        有了這筆錢，這鬼一崽組成小庭，也算是有了一點抗風險能力。

        以及……小谷芋在六月份第一天，收了自己人生中第一輛車。

        因是董胖在回路上，瞧見有小孩在空地上騎玩具輪車玩，兩兩地比賽誰騎得快。

        董胖當即就想：這別小孩子都有了，他小芋頭沒有可不行！

        他當即就跑了鎮上最大玩具店里，買下了店主特地放在櫥窗前，最好看臺紅金『色』玩具輪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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