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恍然如夢風清醒

明心看著如此弱不禁風的賢妃，心里的支撐差點要轟然崩塌，賢妃如此，明心只能磕頭道：“娘娘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明心再想想旁的辦法。”

明心站起想要離去，心里委屈的潮水一遍又一遍地漲來，淹沒了一切。她看著陸徽娘努力地去幫助賢妃，冒著殺頭的危險，可是沒有人念著她的好。

頹頹然轉身卻被賢妃拽住了胳臂：“我并非不幫你，只是現在去，除了惹起皇上的怒火無所助宜，我陪伴皇上多年知道他的脾氣，只能等，等過些日子我再不經意間提起，希望能將陸徽娘救出來。”

眼淚從眼眶里流了出來，明心點點頭謝過賢妃娘娘。賢妃說的確實是真理，可是明心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等不下去。離開瑤華宮回到月笙殿，瀾兒說她已經通知勤王了。

現在唯一的寄托便是勤王了。在明心的認知里勤王是戰神，是無所不能的神人，可是如今皇上下旨，他真的能將陸徽娘救出來么？

李玨聽到消息當即便去了宮里，但是沒有去找皇上求情而是直接去了大牢。門口的侍衛自然認得他，他最近為皇上處理安南王余黨常出入大牢，遂沒有多攔直接放行。

“新進來的陸徽娘你們關在哪里了。”李玨漫不經心問道。

總管想起方才那個小娘子提過勤王，沒成想勤王腳步竟這樣快來到了大牢，可見兩人關系非同一般，幸好沒有直接搶那個小娘子的東西，否則自己的小命此刻已經不保了。低頭哈腰陪著笑臉為李玨指了方向，李玨只是淡淡瞧了一眼，便去辦自己的事情了。留下總管一頭霧水，怎的勤王不是為了那個小娘子來么？遂去桌子前喝自己的酒，等著一會交班。

李玨在他們交班的時候去找到了陸徽娘，見她縮成小小的一團在牢房里坐著，心里的火仿佛澆了油一般忽然就燒了起來。看著周圍牢房里的罪人都不懷好意地看著她，更是恨不得直接將他們提出去推到斷頭臺上。

“你是不是去找皇上讓他放了潯陽候？”李玨站在牢門前，渾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讓其他的犯人意識到這個牢房里的小娘子不可招惹，遂躲到另一邊去了。

陸徽娘聽到熟悉的聲音身體顫了一下回過神來，看見李玨正站在那里，小窗上透進來的光正好射在他的身上，那一身玄衣泛起粼粼波光，他的面龐太過明亮，只是聽聲音就可知他已動了很大的怒氣。

陸徽娘站起身來走到李玨面前，裙裾帶過地面上的稻草留出一片空地。她輕輕點頭：“是。只不過皇上不肯，我也早就已經想到了。以前我想讓你帶我進這里看看潯陽侯，你總是說不行。現在可以了，你能不能去找那個人說一說，把我安排在潯陽侯和世子的旁邊？”

“這次不行。”李玨直接拒絕了陸徽娘。

陸徽娘知道這是刑部的地方，不想給李玨添麻煩，既然不行那她就在這里等著，總會見到的。就算不能見到，留在他們所在的地方，恍惚間能聽到他們的嘆息，聽到他們訴說對娘親，對自己的思念。這就足夠了。

“你為什么這么莽撞！即便放出太子不能救出潯陽侯，你也不能以身犯險將自己送進大牢！若是皇上生氣直接要了你的命，你又該如何！”李玨語氣甚少這樣急迫，他向來是一個穩重的人，即便城池位于即將攻陷之地他也不慌不亂指定策略。但是見到陸徽娘，所有的情緒便都抑制不住。陸徽娘瞬間紅了眼眶，她眼中的堅定從未改變，只是又添上了一層凄惘。她無法看到自己的至親身處牢獄而自己只能坐視，他們曾經護住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試圖將世上所有的美好都送到自己面前，可是自己離世讓他們備受苦楚，如今重生卻又只能向他們隱藏身份。這些痛，如何能說！

“你不是我，你沒有經歷過我的一切，你不知道我心中的恨與痛也不知道潯陽侯一家對于我來說到底有多么重要！我愿意用我的命還換他們一世安康！可是當我邁進皇宮發現一切都與自己所想背道而馳，我什么都沒有，只能帶著我的一腔孤勇和滿身驕傲在這沒有硝煙的戰場上拼命廝殺。除了橫沖直撞，我別無他法。”

陸徽娘帶著滿腔悲怨沖李玨說出這樣許多的話，李玨似是沒有料想到當即有些愣住。他見過她身上向來帶著刺，可不知道她的刺都是為了潯陽侯一家。也從來沒有聽到她這樣凄怨的聲音與話語。她以前似乎都是默默扛著，什么都在心里裝著。

他突然想抱抱她，想告訴她，她不是一個人。

“你知不知道，若是連你也喪了命，那就更是沒人還潯陽侯清白，蘭陵蕭家從此也就不復存在。”李玨說出這句話讓陸徽娘身軀一震，李玨看著她黯然神色繼續道，“只有你還活著，就還有人愿意為了潯陽侯一家而努力，他們才有出去的希望。你陪著他們一起死這很簡單，可是最好的莫過于你陪著他們一起生。”

陸徽娘定定看著李玨，腦袋里很亂，什么也理不出來，她無力地問道：“我還有辦法么？”

“有我在。”

陸徽娘頓時放下心來，她不必將腦子中的一團亂麻理清，好似他一句話自己便可以什么也不怕，什么也不必擔心。李玨靠近幾步低聲說道：“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你在這里照顧好自己。”陸徽娘抬起頭懇切道：“讓我見見潯陽侯和世子。”

“好。”

陸徽娘扒著木門看著李玨離去的身影，漸漸與前方的昏暗融為一體。她轉過身去坐在那床榻上，堅硬無比，這份堅硬像通過皮肉也讓她的心堅硬起來。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騷亂，隱約聽見似乎有明心的聲音，陸徽娘又下床去看，望了一會有一個人影從那邊跑來，一會到了自己面前。果真是明心。

“姑娘，姑娘您還好么？”明心焦急地問道。

原來明心跑到了這里，見到門口有葉展的身影便急忙跑了過來說想見勤王，其他的侍衛以為是過來搗亂的想將她轟走。結果明心大喊大叫將李玨惹了出來。她跪下祈求李玨能將她一同關在里面伺候陸徽娘。李玨無可奈何就將她帶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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