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想走想留不由己

說完陸徽娘轉身便瀟灑離去，明心緊跟著隨后。經過鄧曇時陸徽娘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表達方才解困謝意。簾子起，寒風吹，徒留一片青衣向后飄起猶如一片盛放的藍雪花淡雅清涼。

陸徽娘的腳步極快，明心險險要跟不上只得小跑隨在后面。突然陸徽娘便停了下來，明心一個趔趄便撞在了肩膀上，捂著鼻子低聲嗚呼。

陸徽娘扒開明心捂在鼻子上的手著急說道：“讓我看看。是我不好沒顧著你，讓你磕著了。”

明心搖搖頭，鼻尖霎時紅了一片，帶著鼻音說道：“方才那些話著實是過分了些，別說姑娘，連我聽著都是生氣。只不過咱真的要走么？”陸徽娘呼了一口氣，替明心輕輕揉著，眼中無奈閃過：“想走也得走的成啊。鄧家為何收留，你還不知道么？”

“姑娘是說當初的那些嫁妝和鋪子？”

陸徽娘方想再說些什么，隱隱聽著傳來林二夫人的聲音，陸徽娘沖明心使了個眼色，二人佯裝繼續向前走著，只不過比方才腳步慢了許多。林二夫人小跑著到了陸徽娘的面前，瞧她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直揮著絹子緩著氣。

“二嫂可還有什么事要叮囑徽娘？”看上去陸徽娘去意已決。

“你這丫頭，走的倒是極快。這件事不是還沒有個定論么，你又何必動這樣大的肝火？”林二夫人好不容易緩過來直起腰，咽著口水說道。

“無論有沒有定論您也是瞧見了，現下在這里已經沒了我的立足之地，我又能如何。還不若搬出去，不礙任何人的眼。”陸徽娘拿起林二夫人的絹子替她擦著額頭上那一層細汗，現下是離不開的，不能和每一個人都弄僵了關系。

林二夫人很是無奈對著陸徽娘走近聲音壓低勸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是一個不惹事的主，此事多半是郭笑瑜和曉兒給你了委屈受。但是娘也是疼你的。你且忍一忍，日后便會好起來的。”

陸徽娘看著林二夫人握著自己的手，思慮片刻道：“若是日后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又當如何？”

“二嫂一定向著你。”

恐怕林二夫人早就盼著這一天了，在這府里向來無人與她一派，孤立寡與最是難穩腳跟，陸徽娘想著，現下她主動拉攏自己，日后自己也不至于在鄧府腹背受敵。林二夫人需要支持她的人，自己也需要有制衡郭笑瑜和鄧曉的人。

“可是二嫂，我有一事不明。哪怕鄧曉心氣再高一些，可為何處處要與我作對。若是能解開二人心結，鄧府也能和氣安寧，再不會出此等事情。”

林二夫人嘆了一口氣說道：“此事也怨我，沒有和鄧曉說清楚，以至于她現在連我也怨上幾分不肯與我說話。”

林二夫人打算將說媒一事告與陸徽娘，可又想起李玨曾叮囑過現下不可將此事讓她知道，正兩下為難，太夫人身邊的人過來正好解了林二夫人的困境。

“太夫人請二位移步過去。”

林二夫人看了陸徽娘一眼，陸徽娘點點頭，林二夫人這才攜了陸徽娘的手一同按著原路返回。

聽著林二夫人絮絮叮囑著到了那不可再這樣大的氣性，到了關鍵時候少不了是要道歉一番的，太夫人也不會盡偏著那兩個人……可是到了正殿卻是和林二夫人所叮囑的全然不同。

陸徽娘只低頭揉著披風上繡的蝴蝶，無論林二夫人怎樣明示暗示就是不肯道歉。氣氛一直僵持下去眼瞧著不好，鄧旭處理完今日公務便回了家。他自是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還以為一家人其樂融融聚在一趟說著體己話。

鄧旭說著忙了一天想要提早吃飯，太夫人令下面的人可以將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陸徽娘緩緩行禮說著身子不大舒服，先下去了。

鄧旭看著陸徽娘臉色著實不好，又聽著身子不舒服，急忙讓人去請大夫。鄧曉在一旁陰陽怪氣地說道：“皇上都下旨命她醫治丞相家的小姐，可見醫術高明，還用請什么大夫，自己便可以醫治自己了，當真是省錢。”

陸徽娘回頭看向鄧曉，平緩的語調里幫著鋒利的冰芒：“那你可真是要小心了。”

“娘~”鄧曉蹙著眉扯著太夫人的袖子，希望太夫人能為自己出氣。太夫人只是拍了拍鄧曉的手示意她不要太過分，得過且過。

回到青菲院，最初采摘的那些梅花現下還能用，陸徽娘洗凈便開始準備，心里不住盤算著。喚過明心告訴她讓她將自己與鄧府吵架的事情散播到相府，要讓丞相知曉此事。

撥弄著手里的梅花，花汁逸出來弄得指尖也紅了一片，半透明的水蔥指甲里面也沾染了少許。既然想要丞相真的信任自己，空口無憑，若是自己有求于他，利益羈絆，相互纏繞。自己沒了退路他才能大膽放心的自己依附于他。

日后的榮華富貴猶如過眼云煙無人能說的準，中途分道揚鑣反目成仇也是常見的事，丞相浸淫兩朝官場，深諳官場之道。就像程季將自己的兒子托付給阮相，祈求得到庇佑，緊緊依附，阮相才一直全力相助。

陸徽娘懂，此刻自己沒了鄧府撐腰，孤立無援，丞相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

明心回來時對著陸徽娘說道，聲稱是因為陸徽娘放心不下特意讓她去瞧瞧，在和伺候阮靜身邊的紛兒聊天之時吐露心中苦水。阮靜知道，丞相自然也是知道了的。

陸徽娘直夸明心辦事妥當，自己這里也已經將酒封了起來埋到原先放桂花釀的地方。泥土翻飛又弄臟了一身衣裙，只是冬日里的泥土甚是冰冷堅硬，撬了半天才挖出個坑來。

明心瞧著陸徽娘拋了所有的架子跪在地上任由那些泥土沾染了衣裙。

“嘖嘖嘖。”

陸徽娘聽到聲音轉過身望去，無奈四周暗沉朦朦朧朧什么也瞧不分明。不過此時此刻又能不引人注意地藏在暗處，除了勤王還能有誰。

“我看到你了，你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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