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苦痛折磨斷親情

牽起明心的手，她的手很小，握在手中能感受到掌心的又硬又厚的繭子。陸徽娘貼心道：“你愿意將她視為姐妹，那自然是好的。平日里我有些好的東西給她，怕你心里過意不去，覺得我偏她不偏你。只是你比起她而言，已經好了太多。我對她好，是我喜歡她，也想減輕她心中的苦。”

“姑娘怕我吃味，怕我覺得新開了她，姑娘就不需要我了是不是。這兩天確實有點不適應，但我的心，始終都和姑娘在一塊，我不會和姑娘鬧別扭的。”

窗外的辰星，明亮如鉆石者有之，暗淡如沙礫者有之，無論是大是小，它們都是宇宙中獨一無二的辰星。人類或許渺小，但從來不是可以替代。陸徽娘依偎著明心，透過窗子只能看到黝黑一片。可是她明白，無論是誰，終將在自己的世界里燃燒。

鋪子里只有明心和鶯兒，斷斷是忙不過來的。若是再聘些姑娘來，又怕手腳不利索。空閑時候，陸徽娘問趙鶯兒是否還認識其他的姑娘，可以到這里來做這些細心活計的。工錢不會比外面的少，只要能夠吃苦耐勞，再漲上些許也是可以的。

趙鶯兒領著陸徽娘和明心去了原先她住的地方，她認識的貧苦的女孩有幾個，一向又是在家里不受重視的，一聽到有這樣的好事情，都隨著陸徽娘去了。

那些姑娘一應都由明心和趙鶯兒打理著，陸徽娘又將需要她們完成的工作分下去，因為還沒有置辦物什一時開不了工，只讓她們好好背誦那些步驟，萬萬不可出差錯。

“臭丫頭，你給我出來！別以為你到了這個地方，就有人能夠庇護著你。你還是老子生的閨女，這一輩子都甭想改變這個事實，你給老子出來，快出來！”

門外辱罵聲不絕于耳，陸徽娘見旁邊有些發抖的趙鶯兒，心下了然這就是那要將她賣掉的父親。讓明心將趙鶯兒拖到屋里，打算要好好再會一會這個破皮無賴。

“喊什么喊，喊什么喊，街坊鄰居的也要嫌你這聲音聽起來惡心。”陸徽娘開了門，一股沖鼻的酒氣撲來，差點熏了個趔趄。

“我要找我閨女！”

“我沒記錯的話，我給了你五十兩銀子將你的女兒買下，現如今她和你再沒有任何關系，若是你還識相的話，就趕緊滾，否則我可是要不客氣了。”

“放屁！她身體里流著我的血，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了，她現在人呢，你叫她出來見我。”那趙老三見陸徽娘要關上門，蓄足了力氣一腳將門踹開，罵罵咧咧將周圍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我看你不是過來要女兒，而是來要銀子的吧，這天底下竟有你這樣的破皮無賴，也真真是讓我長了見識。我告訴你，我一個銅都不會給你，我又不怕你在這里罵上三天三夜，可是我擔心你有沒有那個命再繼續站在我的門口。”說著陸徽娘亮出一根銀針，這趙老三可是吃夠了銀針的苦，身上的肉一顫再沒說出話來。

陸徽娘關上門再不管她，趙鶯兒從屋里跑出來不顧擦去臉上的淚，抽噎著問道：“我爹呢？”

“走了，以后應該也不敢來了。放心吧。”陸徽娘拍著趙鶯兒的肩膀，和明心一同將她帶進了屋里。

趙老三再沒來過，陸徽娘估摸他是嚇著了，可是想想逼急了的賭徒又怎能輕易這晃在眼前的銀子，一時不敢松懈。趙鶯兒扭扭捏捏來到陸徽娘房間，吞吞吐吐半天才知道她是為了她爹的事情最近睡不太好，想過來借些銀子去買些安神的藥。

陸徽娘又放不下這里，向她指明了回春堂的道路，讓她直接去找酒百里就好。酒百里一聽是陸徽娘的人，十分大方地將草藥包起來送到她的手里。

“大夫，我不想要草藥，熬煎起來太過費時間，有沒有藥粉之類的，那樣更方便些。”趙鶯兒將草藥又放回到桌子上。

如愿以償地拿了藥粉，又去酒館買了酒，將藥粉通通撒在酒里晃了晃。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向她的目的地走去。她實在不愿意再讓這個所謂的父親活在人世，自從他打死了她的母親，她就恨毒了他，日日夜夜恨不得取了他的性命。

如今終于能夠有機會，完成這十年的愿望。

那個破破爛爛的房屋，是她噩夢的所在。她常常在深夜驚醒，夢里是她的父親拿著鞭子狠狠地抽打她，哪怕她已經縮在了小小的角落也沒能躲過那頓毒打。如今再次回來，心緒已然不同。

可還是在門前猶豫了許久，會不會再像以前一樣，進了門只有吃鞭子的份。

可是安靜，安靜得可怕，安靜得仿佛沒有人存在。大著膽子走了進去，怪不得沒有人，趙老三神色痛苦地躺在地上似乎沒有力氣再爬起來。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的是旁邊的這個男人，一身黑色衣袍，目如朗星，長身玉立，這輩子都沒有見到這么好看的人。

四目相對許久，還是趙鶯兒大著膽子問道：“你是誰？你將他怎么了？”

“他惹禍在先，我只不過是過來討個公道。”那人開口說道，聲音入耳無端安下心來。

趙鶯兒看了看手中的酒壇，對他說道：“我不愿意承認我是他的女兒，可又不得不承認。今日前來，正是要做一件早就應該做的事情。他的命，已經活的夠久了。”那男子猜透了趙鶯兒的想法，說道：“你一個姑娘家，好端端的不要讓這人的血臟了你的手。你的命還值錢著呢，不要平白搭上了要在牢里度過后面的幾十年。”

“不，我一定要取下他的雙手。那雙手，打死了我娘，打了我這么多年，我做夢都在恨著，如今好不容易過來了，不完成愿望怎么可以。”

“罷了，來都來了，那便幫你這個忙吧。”

趙老三聽到這番對話，想要張口喊救命，卻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在地上抽搐著，滾動著，想要逃離。趙鶯兒將酒灌到趙老三的嘴中灑了一臉，那男子取過砧板上的刀，捂住趙鶯兒的眼睛，手起刀落，血噴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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