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一言道盡心中念

“京中如此風平浪靜，倒真的讓我有些意外。你先下去吧，剩下的我自有主張。”李玨對那人說道，瞬間一個黑影閃過，屋內只剩下了他自己。不知道蘇清樂和周晉前來是為了什么，若是為了軍中之事，不應該前來尋找自己么？還是皇上給了他們什么密令？

正思索著，葉展氣喘吁吁前來，雙手作揖回答道：“回主子，以前查過，謂陽縣確實是有一位蘇清樂，不過將畫像拿給他們看時，他們都說這并不是真正的蘇清樂。”

“很好，只要是狐貍，一定會露出尾巴。你這就穿消息給京城，讓他們做好準備。”

“是。”指尖在桌面上扣下接連不斷的響聲，夜色正濃，這樣的黑暗，是最適合思考的。窗欞的窗格就像一張網，將這間屋子包圍起來。野獸在暗處盯著自己的獵物，打算伺機而動。

明心見趙鶯兒那屋有人影來回走動，便過去查看。“這是怎么了，莫非晚上是睡不著了？”

趙鶯兒干笑兩聲，解釋道：“這不是想著如何能將鋪子快些開起來么。就是不知道如何能幫上姑娘的忙，心里著急得很。”

“你放心，一切都沒事。對了，我這里新得了一支簪子，我猜你會喜歡，便想送給你，你瞧瞧。”那是陸徽娘新打出來的銀簪子，送給了明心。明心總想著要給趙鶯兒多些好，便又將這簪子給她了。

趙鶯兒接過來瞧了瞧，上面的紋路都是精心做出來的，“姑娘真是疼愛姐姐，這樣的好東西說給就給了。”

“姑娘見得多，這些珠寶首飾不怎么放在心上。你戴頭上讓我瞧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趙鶯兒只以為明心是來拿這簪子來羞辱她沒見識沒出身的，將這簪子又塞回了明心的手中，弱小而又無助地強撐著自己最后的尊嚴，說道：“既然是姑娘給了姐姐的，姐姐就好好收著吧。我也不喜歡什么簪子的，日后也莫要再拿來了。夜黑了，姐姐快去睡吧。”

明心正感莫名其妙，想不通個所以然就拿著簪子回去了。事后私下里和陸徽娘說了說，這才明白怕是讓趙鶯兒誤會了。還想著找個機會和鶯兒好好說說，她并沒有那個意思。陸徽娘反勸明心不要再提這件事了。鶯兒本就是愛多心，若是多提還不知道又要多想什么。裝作什么都沒有發生那便算了。

翌日陸徽娘早早就將食材準備好，得知是給李玨做的，趙鶯兒便說要和姑娘一同幫忙。陸徽娘瞧著她并沒有什么異樣，也想和她多接觸接觸讓她不要胡思亂想。便讓明心去看著那些姑娘做活，她們兩個在這里弄糕點。

趙鶯兒猶豫了猶豫，多次將話又咽了回去，最終還是忍耐不住，“姑娘，若您和公子成了親，您會給公子納妾么？”

陸徽娘看了看趙鶯兒，笑道：“怎的說到這上面了。若是真的，按照我這脾氣，他若是想納妾，我就直接拎了包裹走人，讓他再也找不到我。”

“這么說姑娘是不愿意了？”趙鶯兒的心再一次涼了下來，昨夜想了一晚上打算著和陸徽娘攀好了關系說不定還有機會再嫁給李玨做個妾，如今想來是不可能了。

“這里的鋪子不能沒人看著，那我就替姑娘把這糕點送去。我和明心姐姐是去過的，路我認識，保證無誤送到。”趙鶯兒拎著食盒，略有期待。

孔瑞蓮思念陸徽娘，和阿婆說了一聲便回了原來的宅子，恰巧碰見了趙鶯兒。聽說這食盒里是做好的糕點，剛剛下學瑞蓮正餓，便直接打開吃了兩塊。

趙鶯兒看著瑞蓮手中已經咬了一口的她用心做的糕點，指著食盒動怒道：“這糕點是我給公子的，你怎么就吃了。”

明心給瑞蓮送糕點送慣了，且以前在這里的時候陸徽娘也常常讓他盡著吃，從來沒有苛責過什么。哪怕是陸徽娘親手端來的，他吃了也沒有聽過一句責怪。乍然聽到趙鶯兒指責，一時有些發懵。看了看手中糕點，又看了看皺眉的趙鶯兒，急忙放下了。

“是瑞蓮唐突，應該過問過姐夫才是的。”瑞蓮向趙鶯兒道歉，恰被李玨看見，“這是怎么了？”

知道了以后李玨將糕點都遞到瑞蓮面前，讓他盡情享用。趙鶯兒雖再想說些什么，最后也還是嘀咕了一句，“這是我費心給公子做的。”

李玨耳力向來好，這句話也是被他聽見，只裝做了什么都沒有聽見的樣子哄著瑞蓮先去玩了，心下總覺得有些不太舒服，沒和趙鶯兒說句話就讓葉展將她打發了。

葉展可不是個會憐香惜玉的主，說的話也不太會留情面，“這位姑娘我還沒有見過，想來也不知道這里的規矩。蓮哥兒都是陸姑娘和主子捧在手心里的，別說一塊糕點了，就是給他買下一座糕點鋪子那也是毫不眨眼。”說著葉展又靠近了幾分，面上依舊是得體的笑容，“這位姑娘有心了，只是可千萬別錯了地方。”

說完便是頭也不回地離去，趙鶯兒已然是紅了眼眶。噙著眼淚站在原地不停扭著那身衣裙，抬起頭擦了擦轉身又回到了陸徽娘身邊。

陸徽娘瞧她眼睛紅紅的，私下里將她拉到屋里問她是究竟怎么了，趙鶯兒這就憋不住了眼淚開始抽噎，陸徽娘詢問了幾番才說道：“是給公子送糕點時，遇見了他身邊的那位小哥。那小哥說話……我是出身低微，可就這么不招人待見了，說的話實在是難聽。羞辱便羞辱了，還將我趕了出來，若是瞧不上，我這就走。”

陸徽娘猜著趙鶯兒所說的是葉展，那著實是個五大三粗的人，有些話說起來沒輕沒重的。陸徽娘哄勸了一會讓她別多心，回頭讓他親自來道歉。

“姑娘，我無非就是想給公子送個糕點，平白受了許多白眼。莫非公子就應該是被供起來看不得一眼說不得一句話么？這十年是受了許多打罵，以為跟著姑娘就有了安康幸福的留身之地。沒想到竟還是要這樣，處處讓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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