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一眼一眼如明月心動

“我瞧著鶯兒并不是什么為非之人，更況且姑娘救了她，在這里她又能做出什么來。別是你經歷的事情多了，看誰都有著敵意吧。”明心向四周看了看并未見趙鶯兒的身影，“不過正是因為你見多識廣，你的話我記在心里了。”

酒百里離去后，李玨還沒來得及休憩一會便又緊忙著出去尋人，趙鶯兒一把攔住他橫在了中央，伸手要整理好他的前襟卻被李玨巧妙躲開。趙鶯兒略一尷尬又解釋道：“白日里雖然不比夜晚寒涼，但是奔波在外難免受了風，若是您生了病姑娘可怎么辦，衣服整理好便不會進風了。”

“公子還是吃些東西吧，哪怕您多出去一時三刻的也沒有什么消息，不如將自己身體養好，若真的遇到了歹人，憑公子的身手也能輕易將姑娘救出來。”趙鶯兒將桌子上的早點向李玨面前推了推，雙目含水般就這樣癡癡望著。

李玨囫圇吃了兩口，叮囑趙鶯兒這鋪子暫時讓她打理著，明心擔憂陸徽娘魂不守舍怕會出差錯，總要有一個清醒的人在這里守著。

“我在這里等著公子回來。”趙鶯兒握著茶杯看著李玨的背影說道，茶水的余溫還浸潤著掌心引起陣陣心中暖意，庭院的風似乎也停下了腳步，舍不得吹走心中的朵朵云彩。

趙鶯兒和明心在屋內守著，最初還坐立難安的明心望著趙鶯兒，想著葉展的話便有細碎如渣滓的疑惑在心中一點點地生根，以前葉展是同她說過的，她也是脾氣上來心底要恨透了趙鶯兒。

可是看著如此恬靜又弱小的趙鶯兒，明心又想起以往受過的苦楚，苦難堆里爬出來的人怎么會不感念別人給自己的好呢？

“鶯兒，你是不是喜歡公子？”明心心直口快，將已經揉捏得不成樣子的絹子向袖兜里一塞直接問了出來。

這句話恍若青天白日里猛然打了個驚雷將趙鶯兒的內心擊了個七零八碎，她好像偷走了什么東西一樣惶恐地抬起頭來，方才因為李玨的喜悅一瞬間就被一盆冷水澆了個只剩青煙徐徐。

“我……公子……姐姐是在說什么呢？我對公子是感激之情，又有敬佩之情，公子心慕姑娘這我是知道的，哪里敢有什么非分之想。我日日也是待在姐姐身邊沒有任何逾矩之事呀，姐姐怎么突然這么說，可是鶯兒有什么做的……做的不合心意？”

思緒時斷時續，趙鶯兒時而說的連貫時而說的磕磕巴巴，明心見她如此驚慌想來她這樣的人應當不會是有什么事的。“沒什么，我就隨口一問。畢竟喜歡公子的人多了去了，我這是和你開玩笑呢。”

“鋪子里的事還沒有忙完呢，鶯兒這就去盯著她們不要出什么差錯。”趙鶯兒如獲大赦拎著裙擺出去了，在無人處依靠著一根柱子猛吸了一口氣才定下心神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不好受了，這樣卑微的存在，和一只螻蟻有什么區別？

她抬頭看著高高矗立的房頂，想著初見那宅院時候的情景，那朵紅色花蕊騷動著她的心。陽光撒在瓦楞上落下一個又一個的光圈，哪怕她站在暗處還是晃得睜不開眼睛。

這樣的好時候，注定自己是享受不到的么？

李玨立即奔向周晉住處，直逼他要將陸徽娘交出來。周晉哪里綁架了陸徽娘，此刻內心冤枉得很，武將骨子里的倔脾氣被激發了出來，拿起放在床上的劍瞪著眼睛對李玨說道：“勤王，我勸你適可而止。若你再執意而行，那就別怪我不顧昔日情意。”

“難道你現在就是顧念往日么？我知道你恨我為了她而離開涼京，可是有些事情等你真的經歷了你才會明白。”李玨站在他的面前沒有絲毫退讓。“勤王，你讓我失望透了。果然皇上英明，知道你并不適合帶領軍隊，現在交給蘇都護，是最明智的選擇。以往也是我瞎了眼跟錯了主子，蘇清樂才是最合適的將領。”

李玨疲累地回去，站在庭院中遲遲不肯進屋。趙鶯兒拿著一件披風走過來費力地披在他的肩上，柔聲說道：“天黑了，還是多穿些吧。”

“不知道公子為什么喜歡姑娘呢，鶯兒直到現在都沒有見到一個像公子這樣癡情的人呢。”趙鶯兒捏著已經泛紅的手，垂著頭看著鞋面上的繡花。

“最開始是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最是獨一無二。并不是因為多么漂亮，而是里面有著尋常女子并沒有的堅韌，又有著恰到好處的柔情。怒起來便是燃著火，笑起來又仿佛春風拂柳，讓人一眼就陷了進去。越是相處，就越是覺得那個人就是她，已經不關乎于她的眼睛了。”

趙鶯兒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想起了陸徽娘那雙眼眸，確實漂亮。“難道公子就沒有再想過旁人么？或者再納妾？”

趙鶯兒試探著問道，既期待又害怕地仰頭看向李玨。李玨卻只是搖了搖頭。趙鶯兒有些失神，站到李玨面前有些無與倫比說道：“姑娘是比尋常女子堅強，這些開鋪子置辦物什，也沒有幾個女子做到。可是并不是除了她就無人能做到的……”

趙鶯兒還想說她也可以的，最終還是卡在了嗓子眼沒有吐出來，她害怕自己的心意太過明顯，讓人發覺將她趕出去。

“不會有人比她更好了。”李玨并沒有注意到趙鶯兒的情緒轉變，也沒有用心聽她究竟說了什么，只是自己對陸徽娘的愛意隱藏不住，就這樣說了出來。

看著李玨離去的背影，趙鶯兒搖搖頭呢喃道：“不，會有的，我一定會比她更好的。”

李玨進了屋很是后悔，自己打算了一切，京城，西南，不可謂是不面面俱到，可是又有什么用。他的姑娘還是弄丟了。

若是沒有將大量的時間都用在軍事上，若是多費些心思陪在她的身邊，又怎會一天一夜都尋不到蛛絲馬跡。以為對她冷淡是對她好，沒想到還是到了這個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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