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有情人不成眷屬

明心整理著桌子上的藥渣，見陸徽娘回來說道：“這夫人看來是掌家掌久了，不許別人做與她意見不一樣的事情。清官難斷家務事，彎彎繞繞的各自都有理，姑娘有心勸她兩句她卻一點也聽不進去，真是白費了姑娘的心思。”

“若是方才那位夫人拐角再回來聽到你這番話，還不知道再生多大的氣呢。少說點吧，那夫人雖然有些強硬，性子倒不是個壞的。”

“知道了。”

曦光從窗欞里穿進，驚動屋內漂浮的灰塵，暖洋洋的天氣等的太久。可聽見外面行人急促的腳步，冰天雪地難行得很，若不是非要出門外行，大都窩在家里圍著燒的暖暖的炭盆取暖。花紅柳綠最是討人喜歡，如今春日已是到了末尾，不少人急著出來再探一眼春日好時光。

那位夫人剛走沒多久，后腳便來了一位公子。陸徽娘按照平常請他坐下，誰知他卻說自己不是來看病的，而是來請陸徽娘救命的。

“這位公子好奇怪，既說不是來看病，卻又讓我家姑娘救你的命，這話可不是矛盾了。”明心端著花瓶直起身子沖陸徽娘和那位公子說道，手下不停動作繼續做著活計。

“個中緣由，非一言兩語就能說明。還請姑娘耐心些，聽我把話說完。”那位眉清目秀的公子一臉愁容，語氣頗有些無奈著急，陸徽娘點點頭讓明心倒過來一杯茶，讓這位公子慢慢說。

原來這位公子是方才那位夫人的獨生子，姓潘名文玉，是當地的一家富庶人家。這位潘公子一心向著家里經商的父親學習經商之道，待日后好繼承家中基業。而后偶然之中結識了北城有名的青衣，本名叫柳依晴。二人相識相知，由知己變為情人。奈何家中父母皆不同意這門婚事，說若是納她為妾便也罷了，若是正妻絕絕對對不可能讓她進潘家的門。潘公子哪里肯委屈柳依晴做妾，一心想明媒正娶將她迎進門，這才有了潘夫人來著一通憤憤自己兒子不爭氣的事情。

“那這事與我又有什么關系，我又怎么才能幫你？”陸徽娘聽完故事雖心中感慨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但也明白門第的重要。門當戶對極為要緊，以往亦是因為如此而遲遲不肯接受李玨心意。不過二人情投意合又頗為合適，自然是比門當戶對要更重要了。

“我母親來過，我聽陸姑娘與我母親說的那些話知曉姑娘并非是個不通情達理之人。但是未經姑娘允許便撒了彌天大謊，還請姑娘原諒。”潘公子站起身來向陸徽娘作揖行禮，如此鄭重讓陸徽娘更加疑惑，直言讓他坐下慢慢說來，若是能幫必定會幫。

“其實我與姑娘是見過的。那日在戲樓看依晴唱戲時，曾向姑娘說過兩句話。”

陸徽娘這才想起來，那晚看那出戲感人深陷其中，又不愿多與其他男子交流，匆匆便過去了。誰知竟是他，可真是緣分了。

“當時我違抗母親之命偏要去看戲，母親便讓人盯著我防止我與依晴見面。回到家中仆人自然是將我與姑娘說話的事情告訴了我的母親，我便順水推舟含糊其辭說我對姑娘有心。家慈便差人來打聽姑娘，甚至親自來這里打擾姑娘。我在這里向姑娘賠罪了。”說罷潘文玉站起身來又向陸徽娘一作揖，神色恭敬不失禮數。

陸徽娘這才知曉，原來自己是當了這位潘公子的擋箭牌。“倒是沒有打擾我，我取銀財抓藥是我的本分，只不過驚動了我的鄰居惹他們擔心。我應當是明白了公子心意，公子是想假借與我相好，實則是想公子母親放松警惕，好讓公子與那位姑娘見面。”

“姑娘聰慧。”“我雖有心想幫助公子，但這件事情著實不大妥當。四鄰皆知我與公子相好，但在談婚論嫁的時候公子卻娶了旁人，那我的名聲豈不是要成為眾人茶余飯后的談資？況且我已心屬他人，若是消息傳遞出去怕要引人誤會。公子這事，還是另請別人吧。”陸徽娘淺淡一笑，眸子里盡是送客的意味。

“是我打擾了。”這世間哪有強人所難的道理，潘文玉讀了多年圣賢書是明白的，見陸徽娘并沒有幫他之意便行禮告辭了。

明心在一旁聽著并未插嘴，待潘文玉走了一刻鐘之后才張嘴說道：“姑娘這事著實不應答應。這潘公子未免有些自私，一心只想著自己，卻絲毫不顧及姑娘。到時候傳出去真是什么難聽的話都有，姑娘好不容易在這里扎下根來，不能毀之一旦。”

“那就只能他再另想法子了。”陸徽娘沖明心笑笑，見時辰不早了便領著明心去旁邊的酒樓吃了些飯菜。

明心抱怨何必要來這樣花錢多的地方，買些東西她自己便全都能做了。看著陸徽娘將兜中的錢盡數給了店小二，心中猶如滴血一般不忍。只看向窗外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一般。

“你跟著我這么多年，吃了不少的苦，如今更是背井離鄉來到這極北之地。我內心總覺得讓你受了委屈，你又不喜黃白二物，珠寶首飾也未曾放在眼里，唯有對這吃食喜愛得不得了。這里的飯菜極為不錯，特意領你過來嘗嘗，你若是不喜歡我這就去把錢要回來咱們回家去吃。”

明心一轉頭見陸徽娘笑意盈盈地看著她，這明媚春光盡數落在她琥珀一般的眸子里，撅了撅嘴道：“哪里還有把錢要回來的道理，姑娘盡是開玩笑。”說著心底一股子酸意涌上來，片刻又化作了融融暖意，“姑娘不必這樣想，我跟著姑娘已經是這輩子最大的福分，沒有委屈一說。”

陸徽娘摸了摸明心的腦袋，待飯菜上來和她吃完又去旁邊的糕點鋪子買了一些果子，下午便去了瑞蓮那邊瞧瞧他最近怎樣。見他讀書用功，又和種花的阿婆相處甚好，想將他和阿婆一同接過去。阿婆畢竟年紀大了，也已經盲了，許多事情上忙不過來。這里種的花有那些雇傭的人看著便行了。

可瑞蓮卻拒絕了，說道：“姐姐平日已經繁忙，既要顧著歡顏館，又要顧著藥堂，哪里還能再分心顧著我和阿婆，還有這里滿院子的花。我愿意留在這里，替姐姐分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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