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忠臣重可見天日

李玨的耳力極好，陸徽娘還沒有聽到腳步聲時李玨便知道葉展和馮舒來了。替陸徽娘拉了拉絨毯，去門口處迎馮舒進來。還沒有誰能有這樣的殊榮可以得勤王親自迎接，馮舒便懷疑是不是陸徽娘生了極重的病。

“待會你為徽娘診完脈，無論如何請你都要告訴她無事，然后再悄悄告訴我她的真實情況。無論是好是壞，你都不要瞞著我。”李玨低聲叮囑馮舒，希望他不要給陸徽娘壓力。

“微臣明白。”馮舒拎著藥箱進去，與陸徽娘敘了一會舊情，便開始為她診脈。左右兩手來回診治，結果都沒有任何異樣。

“你看吧，我說了沒事的，怎么還會騙你。”陸徽娘將袖子整理好，作勢從榻上起來。卻被李玨一掌又給按在腦門上按了回去。

李玨和馮舒行至外堂，馮舒依舊堅持陸徽娘確實沒有生病，只是最近情緒波動過大，需得調理身心才是。

“可是姑娘暈眩真是厲害，常常幾個時辰都緩不過來，實在是嚇人極了。”明心看李玨和馮舒在一旁悄聲說話，大著膽子便過去偷聽，忍不住又插嘴說明陸徽娘情況。

“這個我也不知道，待我回去翻閱古書再作定論吧。”馮舒一時也沒有個主意，憑他的醫術還能有什么生氣診斷不出來的。莫非是中了毒？思及此，馮舒著急便要回去，明心便說她去送送。

葉展心中有些黯然，可也知道明心是為著陸徽娘一事著急，只得自己生了悶氣到一邊自己化解去了。明心回來找不到葉展，詢問了幾個小廝才找到他。真是好一通解釋葉展才喜笑顏開，沖著明心臉上吧嗒一口這才歡歡喜喜地繼續當職去了。

李玨便讓陸徽娘一直在王府住著，左右房間多的很，哪怕她一夜住一間也是住的過來。不過李浩則常是開著陸徽娘的頑話，說她不要聘禮就這樣直接當了王府的王妃，這可真真是不多見的。每每羞得陸徽娘常追著李浩滿院子跑要打他。

沒幾日李浩便去了南部游山玩水去了，說這里有小玨和陸徽娘，不再需要他這個野人了。終于可以出去遍歷山川大河享受世間風光。

李玨讓朝中兩個說話有分量的官員上折子希望皇上可以招賢納士，廣招天下人才，畢竟朝中許多官職都無人繼承。還有仍在獄中的潯陽侯和蕭郁堂也要早做打算，朝中風波已經平息得差不多了，他二人也應當及早處置了。

陸徽娘本在房中給李玨做著衣裳，從最初到現在只為他做過一身還是春裝，從現在開始做還能再做一身冬裝，今年冬天的時候就趕得及穿上了。葉展詢問明心何時也為他做一身，畢竟陸姑娘這要是心靈手巧，明心的手上功夫應當也是不差的。

“那你就等著吧，等我下輩子學會了便為你做一身。”明心白他一眼，繼續在陸徽娘旁邊為她理著絲線。

陸徽娘被他二人逗笑，抬頭看了看外面已經轉暗的天空，王府的琉璃瓦都失去了流光溢彩，可以聽見咕咕的鴿子叫聲由遠及近，飛回了它們的窩。陸徽娘的步搖隨著她搖動而一晃一晃的，手中的布料因為流蘇的陰影而忽明忽暗。陸徽娘心中被這陰影弄得有些煩亂，讓明心去點上燈放在旁邊。

葉展隨即說讓他去。葉展小心翼翼護著蠟燭放到燭臺上，又蓋好燈罩，“主子商議事情可真是夠久的，這么長時間還沒有出來。”

陸徽娘隨口問了一句，“他最近還在忙什么呢？”

“為了潯陽侯唄，上次主子進宮，以自己的前程與皇上做了個交易。他以后不再掌管兵權，但家國有難必定挺身而出，不接受封官也不接受賞銀。一旦戰成便立刻離開軍營，繼續手無實權地當個放蕩不羈的王爺。就是為了讓皇上可以放出潯陽侯。”

針腳冷不丁扎進陸徽娘的手指，她放入口中吮吸掉血珠，將衣服往旁邊一扔又往書房跑去。在門口正好聽見李玨讓他們啟奏陛下今早除掉潯陽侯。

她不想貿然進去讓李玨難堪，隨意挑了個角落坐著等。好容易他們商議完成，這才陸陸續續回了自己家中。陸徽娘屁股都坐木了，嘶著空氣咬著牙齒一把攔住正欲回書房的李玨。

她生氣又愧疚地看著他，“你怎么如此傻，我哪里值得你為我做這些，蕭家和你又有什么樣的干系值得你放棄自己的前程放棄自己苦苦經營的軍隊。”

“進屋說。”李玨拉著陸徽娘進屋，向她解釋了自己如今在朝中的處境，哪怕不是為了潯陽侯自己早晚也是在廟堂待不住的，不如早早與她共游山水人間玩樂。既不會惹皇上猜疑，又可以讓潯陽侯早點出獄，簡直不要太過劃算。

“那……我不是故意要聽你們講話的。方才你讓他們上奏折讓皇上早點殺了潯陽侯，那皇上萬一真的殺了可怎么辦？”陸徽娘攥著李玨的衣袖擔憂問道，即便李玨如此解釋，她心中還是對不起李玨。

他總是為自己做這么多，而自己卻什么都沒有為他做過。

“放心吧，這樣做只是讓皇上知道潯陽侯已經對他構不成威脅，沒有威脅的人何不如放了正好落下一個仁義的名聲。這些我都是有分寸的，不會讓皇上真的殺了他。”

“你總是為我考慮得周全，處處為我善后。我卻不能為你做些什么，我心里有點難過。”

“只要你不走就是最好的了。”陸徽娘拉著李玨，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對李玨說道：“那，那你進宮去和皇上說一聲，我這個什么公主的虛名也不要了，通通還給他。這樣的我嫁給你，也不會有任何強大的母家可以支撐你，這樣好不好。”

李玨開心地將她攬在懷中，“你愿意嫁就都是好的，我都聽你的。”

朝堂上的幾番爭辯，終于讓皇上下了決心要放潯陽侯和蕭世子出獄。不過潯陽候的爵位褫奪，府邸收回，一家都為庶人回老家耕種為生去。這樣的結果是極好的結果，陸徽娘本就不在乎什么爵位不爵位的，只要肯救蕭家于水火之中，那便是萬萬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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