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林剛的講述，三個人互相看看，那瘦法師點點頭，臉上露出微笑，似乎很滿意，走過去拍拍林剛肩膀，對他雙手合十行了個禮，旁邊的矮個男人連忙也跟著行禮，林剛只好還禮。

年輕人讓林剛再次盤腿而坐，瘦法師還是坐他對面，矮個男人急切地對他說話，似乎想阻止什么，而瘦法師搖搖頭，伸出右手摸著林剛的額頭，重新開始念誦經咒。

林剛閉上眼睛，再次感到身體忽涼忽熱，鼻子底下發癢，好像在流血。他心想這可能就是一種驅邪法事吧，正在想著，忽然感到下體似乎有股熱流不斷地涌出，這種感覺很奇怪，以前從沒有過。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瘦法師停止念誦，林剛就像被抽了筋的蛤蟆，一下癱倒在地上，身上全都是冷汗，難受之極。瘦法師對矮個男人說幾句話后就走進里屋關上門。年輕人過來蹲在林剛面前，摸了摸他的額頭，問了兩句話，聽語氣像是疑問句。不用說，林剛也知道是在問自己怎么樣。

“啊……我……我下……下面疼……”這是實話，林剛感到下面那個部位就像是在抽筋，而且忽熱忽冷，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似乎隨時都要尿出來。年輕人用力將林剛扶起來，讓他靠墻坐著休息片刻，從旁邊找到一卷衛生紙，扯下兩條遞給林剛。林剛沒明白什么意思，年輕人比劃著讓他擦鼻子，林剛才想起剛才是在流鼻血。抹過之后下意識看了看，頓時嚇了一跳，衛生紙上的血不是鮮血色，而是暗紅幾乎近黑。

林剛說：“這是血還是什么東西？”年輕人笑而不語。又過去十來分鐘，林剛這才覺得好多了，下身也沒那么難受。他讓年輕人攙著自己站起，發現短褲又涼又濕貼在身上，林剛低頭，聞到一股騷味，才知道剛才是小便失禁。

“我靠，這他媽是尿？”林剛不敢相信。

年輕人也聽出他話的意思了，就笑起來說了兩句，扶他走出公寓。在外面被風一吹，林剛更覺得褲襠發涼，坐在摩托車上回餐廳，一路林剛仍然在發抖，覺得泰國好像瞬間變成了俄羅斯。餐廳老板看到林剛的臉，就笑著指指鏡子，林剛走過去照，驚訝地發現臉上那層黑霧已經不見，眼圈雖然還有些隱隱發黑，但淺得多，幾乎看不見，頂多就像打了一夜麻將那樣憔悴。

餐廳老板拍拍林剛肩膀，忽然提鼻子聞了聞。林剛很尷尬，餐廳老板回頭招呼坐在廚房門口的一個小伙子，不多時他從里屋拿出一條洗得很干凈的牛仔短褲出來，遞給林剛。這讓林剛很感動，在小伙子的帶領下，他在衛生間洗干凈下身，換上新褲子。出來后，林剛心想得找個懂中文的人，不然無法溝通，這事也鬧不清楚，就在餐廳里跟老板和那年輕人說中國話：“你們有沒有會中文的？中文，中——文？”

反復說了幾次，這時有個坐在角落的女孩抬起頭說：“我是中國人，要幫忙嗎？”

這是個挺瘦的女孩，長發戴眼鏡，長相很斯文，林剛就像抓到救命稻草：“太好了，能幫我翻譯翻譯嗎？”女孩點點頭說沒問題。

有翻譯就好辦得多，在女孩的溝通下，林剛終于明白經過。餐廳老板和騎摩托車帶他出去的年輕人很熟悉，那年輕人就住在附近，平時對鬼神之事很感興趣，也認識不少當地的法師，有時候會帶著朋友去法師那里施法解決問題。兩年前餐廳老板的兒子不小心中了邪，還是年輕人帶著找法師給解的邪，所以餐廳老板剛才看到林剛的臉，就覺得不對勁，于是詢問那年輕人，結果就有了后面的事。

“你是說，剛才那個滿身都是文身的男人就是法師？”林剛問。

女孩翻譯道：“他說沒錯，那是他很熟的法師，法力很強，遠近聞名，有撞邪和中降頭等事都去找他解決，那個矮男人是他的助手。”

林剛沒懂：“什么叫中降頭？”年輕人告訴林剛，那也是一種邪術，能讓人生病、發狂、中邪和改變性格。

“也是一種邪術，”林剛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字，“為什么說也？難道我也中了邪術？”年輕人點點頭，說你這并不是正常的鬼交，而是中邪。

他越說，林剛就越聽得糊涂：“什么鬼交？”

年輕人回答：“剛才那法師叫阿贊蓬，他能知道剛才你跟一個女鬼有過交合，但這個女鬼不是普通的陰靈，而是被法術禁錮過的，所以你應該是中邪了。他剛才是用法術幫你驅邪，排出你體內的陰毒，好在剛發生，而且只有一次，要是時間長就不好辦，這到底是怎么發生的？”

“我跟鬼交合？”林剛哭笑不得，“你是說剛才我跟女鬼睡覺？真是亂扯！”嘴上這么說，但想起在章美蘭家發生的一幕，他心里開始打鼓。現在基本能確定，那個黑影女人并不是章美蘭，但到底是誰不知道。剛才年輕人也說了，那個叫阿贊蓬的法師知道自己跟女鬼交合，而章美蘭可是活人，就說了剛才在章美蘭家中的經過，也提了墻壁上木架的那個東西。

不光餐廳老板，就連負責翻譯的那眼鏡女孩也很驚訝，年輕人說道：“應該是一尊拍嬰神，你能遇到鬼交，很有可能跟它有關。先回家吧，要是有其他住處最好換個，不行就找一家旅館過夜。”

“對了，那個法師給我驅邪，要不要收錢？”林剛問。

年輕人搖搖頭：“阿贊蓬師父給人驅邪作法是收費的，至少也要兩千泰銖。但剛才你也幫了阿贊蓬師父的大忙，所以他不再收錢。”

林剛連忙問剛才發生的事，在眼鏡女孩的翻譯下，林剛算是聽明白了個大概。

原來，剛才那瘦法師阿贊蓬最近遇到仇敵，對方也是一名法師，專門在自己給客戶用經咒加持佛牌和驅邪、解降頭的時候以陰法咒語發起攻擊。已經有過兩次，都是午夜，但這種攻擊是遠程的，附近全是公寓樓和民居，除了阿贊蓬師父本人之外，別人根本無法得知對方藏在哪里，又不能像警察似的挨家去搜。而阿贊蓬師父還必須得用經咒抵抗對方的偷襲，不但無法動身，連說話也不行，所以每發生這種事的時候，助手矮男人都只能干著急，而阿贊蓬每次都會吃虧，不但驅邪最后失敗，客戶非死即傷，他自己也會大傷元氣，至少半個多月都不能再次施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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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從今天開始，每天改為三更，分別是：早8點，中午12點，晚8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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