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剛只好再次緊閉雙眼，他疼得快要不行，只得用力咬緊牙關。奇怪的是，按理說如果被這么用力地捏手掌，不管是人還是機器，早就把手骨給捏斷了，可林剛并沒感到有骨折的意思，只是單純疼。他用力咬著牙，同時粗重地深呼吸，希望能多少起點兒效果。他上半身一起一伏，全身都在哆嗦，大概過了三四十秒鐘，那只涼手瞬間松開，按理說應該輕松不疼了，可林剛卻覺得更痛苦，似乎整個手掌的骨頭都已經錯位，疼得他張大嘴，很想喊叫，但嗓子眼被堵得嚴嚴實實，發不出聲。

阿贊路終于把手放開了，林剛睜開眼，以右手捧著左手腕，看到左手并無變化，既沒於青也沒紫紅，但疼痛感卻仍然存在。那根符管被林剛托在掌心，來回亂晃，林剛連忙用右手撿起來，怕萬一左手疼得發抖，再把這東西摔碎了。

盧先生說：“你還是很硬氣的，換成別人，早就大喊大叫求饒�！绷謩偯銖姅D出一絲笑容，心想你以為我不想，但那太丟人。

他把林剛扶起來，說：“阿贊路師父已經給你加持過，看來你與這根符管挺有緣分，是不是感到有人捏你的手？”

“是啊，”林剛心想你怎么知道，“捏死我了！”盧先生笑起來，說那就證明陰靈已經跟你達成契約，愿意改變你的牌運。林剛心中大喜，連忙合十對阿贊路行禮。

阿贊路只稍微點了點頭，又跟盧先生講幾句，盧先生對林剛說道：“阿贊路師父說，這根符管已經跟你有過通靈，可以開始供奉，平日可戴可不戴，但玩牌的時候不能放在家里，必須戴身上。而且有個注意事項，就是平時你只能用右手拿牌，而逢大局時必須改為左手，但一定要是那種能贏大錢的牌局�！�

林剛忍不住笑：“還有這種說法？”盧先生嚴肅地說不要笑，我是很認真的。林剛連忙收起笑容，認真地再次對阿贊路師父行禮。

盧先生又告訴林剛，招財符管的效果有限制，最多兩個月就失效，到時候繼續供奉佩戴也可能會輸，而且輸得很慘。要是贏了大錢，最好能把它送回給阿贊路，讓他重新加持，說不定這個賭鬼的陰靈就能去投胎，林剛連連點頭。

在汽車上，林剛手里拿著這根符管，問盧先生：“這個泡著的是鱷魚的爪子？”

“是啊，”盧先生點頭，“鱷魚爪的部分�！绷謩倹]明白為什么要用鱷魚爪，盧先生告訴他，鱷魚屬于兇猛的野獸，在河里沒有天敵，經常捕食比自身大很多的獵物，煞氣極重，所以用它的爪子和牙齒來入牌，效果更好。

林剛想了想，還是問道：“那個……什么尸油，是怎么弄出來的？”

盧先生側頭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地說：“你覺得呢？”

“用什么特殊機器榨的嗎？”林剛問。

盧先生笑起來：“虧你想得出！你以為是榨果汁？”林剛問那是怎么弄出來的，盧先生回答，“用火烤！你是中國南方人，應該見過烤雞和燒鵝吧？一邊烤一邊冒油，就是這么弄�！�

聽到這里，林剛頓時覺得胃里陣陣翻騰，喉頭非常不舒服。低頭看著手上這根符管，說不出的別扭。盧先生說：“你膽子不小，我接觸過很多客戶，有些人聽到這種制作陰料的事情之后，直接就吐出來了，男的也一樣。”

林剛笑了笑，用力咽唾沫，算是把這股惡心勁硬給壓了下去。

“現在怎么打算的？”盧先生問。

林剛擺手：“還能怎么辦，怎么來的怎么滾回國，全靠這根什么符管，看能不能讓我在牌桌上贏出二十二萬塊錢來！要是贏不到，我那朋友下半生就只能去廣州火車站乞討啦。”盧先生奇怪地問為什么要到廣州火車站乞討，林剛說：“在那里乞討賺得多！”

盧先生哈哈大笑。

回想剛才在阿贊路師父家里那一幕，林剛仍然心里犯疑，雖然之前供奉大b佛牌就經歷過不少靈異事件，但他還是沒百分百相信世上有鬼，可昨晚的“鬼交”和剛才的加持，又讓他的無神論再次動搖。“對了，你和阿君是不是經常幫人買佛牌？”林剛忽然想起這個事。

盧先生回答：“那要稱‘請’而不是‘買’�！�

林剛心想跟泰國仔一樣，盧先生又說，“我和她還不一樣，她主業是導游，副業幫人請牌，而我是以此為職業的，是佛牌商人�！绷謩傔B忙問泰國佛牌是不是有很多種，什么功效都有。

“招財、增人緣、保平安、轉運、旺事業、辟邪，都有各自的法門�！北R先生回答，“其中招財還分招正財、招偏橫邪財和招流水小財。增人緣還分同性緣、異性緣和常規俗緣。而且所有這些功效，還分普通成愿和強效成愿。”

這些名詞把林剛聽得一愣一愣，心想居然有這么多說道。盧先生看著他：“你要是手里有些余錢，可以帶些又便宜又有效果的佛牌回去，賣給親朋好友，也能賺些路費出來。”

林剛覺得有道理，就問：“如果這個招財符管花錢的話，大概要多少？”盧先生說出貨價是一千兩百泰銖，林剛心想那就是折合人民幣四百塊錢，也不是小數目了，又問：“那你手里有沒有那種比較便宜又有效果的？”

“我家里有十幾條現貨，要不要去看看？”盧先生回答，林剛當然答應。于是盧先生調轉車頭，不多時就開到他的家，也是一棟半新不舊的公寓，外面涂成暗紅色，共有四層，旁邊還有家學校。進屋后，林剛一眼就看到墻角的桌上擺著一尊白胖娃娃，與之前在惠州電器城和layaya按摩店里看到的沒什么區別，也是衣服鮮艷、零食飲料為供品。

林剛忍不住問：“這是娃娃神嗎？”

盧先生笑：“那是古曼！”

“叫古曼的娃娃神？”林剛沒明白。盧先生告訴他，這不是神，嚴格來講應該是鬼，也就是陰靈，但不是成年人的陰靈，而是嬰兒，也就是嬰靈。這番話把林剛嚇了一跳，原以為只有大人的靈魂才能被制成佛牌，萬沒想到小孩的也行？

看到他的表情，盧先生說：“只要是人就有靈，這種入過嬰靈的古曼比大靈的佛牌和陰物更溫和些，通靈效果卻更好，在東南亞，很多商家店鋪都供古曼，還有不少女客戶請到家里，專門認做兒子和女兒來養呢！”

林剛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懂什么意思，盧先生打開保險柜，從里面拿出數條佛牌，全都裝在嶄新的透明塑料袋中，袋上貼著價簽紙，用黑筆寫有數字，應該是價格。他說：“上面的數字是進價，也就是我給寺廟或阿贊師父的貢金，你想要哪種功效的？”并逐個介紹這些佛牌的名稱、加持師父和功效，有旺運、招財、保平安和促進房事的。

“還能促進房事？他不就是增強性能力嗎？”林剛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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