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剛進店內結賬，無意中透過玻璃窗，看到兩人低聲交談，張妻表情急切，張先生似乎在猶豫著。方剛很希望把生意做成，但又很討厭張先生這類人，再者，他剛才撒了謊，并沒告訴張先生夫婦這五塊陰牌和邪牌的用料和來歷。自己接觸過兩次陰物，一次是以前惠州大b那塊，第二次就是章美蘭家里的色拍嬰，后來就經常鬼壓床。于是，他在推銷的時候也有幾分心虛，怕客戶也跟自己差不多。

剛要出去，方剛看到張妻掏出手機在打電話，邊打還邊看著餐廳里，好像在防著方剛。他連忙站住，假裝看著餐廳墻壁上的一幅裝飾畫。用余光觀察，張妻又把手機交給丈夫，說幾句話之后才掛斷。方剛出了餐廳，笑著對兩人說：“我只有摩托車，沒辦法送你們，只能你倆自己叫出租車或者找大巴車站了。”

這時張妻說：“方老板，我們商量過了，想先問問你這塊佛牌會不會有假？我們對泰國佛牌完全不懂，更不知道還分這么多種類，但你說有效果，我們是真的不知道。”

“泰國佛牌沒假貨！”方剛點了根煙抽起來，看到張先生盯著，也抽出一根遞過去，張先生接過，方剛幫他點燃。

張先生吸了口，問道：“什么煙？味道不錯啊。”方剛說這是從附近的便利店買到，老板自己的私藏，馬來西亞煙，里面好像有大麻成分，味道非常好。張妻嚇壞了，說大麻是不是毒品啊，那可不能抽。

方剛哈哈大笑：“想得真多，大麻不會令人成癮，歐洲有的國家已經解禁了，不用擔心！”

“要是說泰國佛牌沒有假貨，那……”張先生抽著煙，“這東西怎么用才行？戴在脖子上就可以？”方剛拿出佛牌塑料袋中的那張紙，告訴他們這是心咒，也就是與鬼神溝通的咒語，每個佛牌的心咒都不同，到時候午夜時分把佛牌握在手心，連續念上三遍，再把你們想實現的愿望說出來，要虔誠點，以后就可以戴了。就算不想戴，放在家里也沒問題，但平時要認真供奉，把佛牌放在干凈地方，沒事買些男性喜歡的東西當供品就行。

張妻問：“男性喜歡的東西當供品？為、為什么？”

方剛這才想起來，他當然不能說這佛牌用的是男性頭蓋骨，就說：“這塊佛牌是一位男性法師開光的，所以要供男性用品。”

沒等張妻再問什么話，張先生擺擺手：“說那么多呢，胡蓉剛才在電話里也說過，東南亞佛牌現在還沒聽說有假的，所以沒事。對了方老板，你這塊佛牌是陰牌嗎？”方剛正要否認，張先生繼續說：“胡蓉說，陰牌都能通靈，從這一點就能知道有沒有效果。”

這時方剛才知道原來剛才他們是在跟張女士那位做空姐的老同學通電話，暗想好險，要是說成不是陰牌，那后面的話都沒法接，他把心一橫，嘿嘿地笑：“沒錯，這個是陰牌，入過靈的，雖然我不敢保證百分百能通靈，但我們初次合作，就破個例，讓你們倆試試，看今晚能不能通靈。畢竟你們有兩個人，成功率翻倍。如果真沒有，明天就各奔東西，要是能通靈再給我錢！”

“真的？”張先生很高興，“那行那行！這么說，陰牌也有不能通靈的嗎？”方剛說肯定有。

張妻問：“咱們是不是該問什么叫通靈？”張先生連忙說對。

方剛已經打好腹稿：“就是你們晚上睡覺的時候，能夢見有人和你們溝通，大概內容就是說以后會幫助你們轉運，就叫通靈。能成功通靈說明兩點，一是做入門的儀式沒錯，二是陰靈和供奉者有緣，佛牌也就肯定能起效。”

“做入門？”張先生問。方剛又解釋什么叫“做入門”，也就是剛才我跟你們倆說的那個午夜時分把佛牌握在手心、連念三遍心咒的儀式。

張妻笑著點頭：“那還不簡單嗎，對了，你剛才說什么陰靈，什么叫陰靈？”

方剛傻眼，沒想到還是說走了嘴，他大腦急轉，說：“這……這就是東南亞特有的叫法，也就是這塊佛牌里的法力，它能幻化成人，有時是男的，有時也是女的，供奉者就是跟它們通靈。”張先生夫婦恍悟，方剛暗驚出一身冷汗，心想好在臨時編出借口，而且這對夫妻也沒看出自己剛才的遲疑，可能是他們現在太缺錢、太想轉運了，所以就沒太注意其他細節。

“那好，你知道哪里有能取人民幣的銀行嗎？先取出來，明早要是有效果直接給你錢，因為我們是明天上午的飛機回國，晚了怕來不及。”張先生問。方剛說那要找中國銀行或者盤古銀行，跟我走吧。于是，張先生留下，讓張妻坐在方剛摩托車的后排座，跟他去銀行取錢。

這讓方剛很意外：“最好還是你跟著，女士不太方便。”

張先生坐著：“走得腳疼，讓她和你去吧！我多一步也不想走。”方剛還要說什么，張妻說沒關系，我去也行。

沒多久就到了銀行，坐在椅中等候時，方剛問：“你們的手機辦的什么卡？居然可以打到國內去！”張妻笑著說不是我打出去，而是我那個老同學打給我的，問我在曼谷去的哪家寺廟，正好你跟我談佛牌的事，我就說了，她說泰國佛牌沒多少假的，因為很多中國人都不知道什么叫泰國佛牌，要是陰牌的話能通靈，那就更沒問題。

方剛心想，這還得感謝她同學，如果生意能成，也算是那個胡蓉的功勞。又問她：“你為什么要找這種男人當丈夫？你長得又不差，找不到人嗎？”

“我、我……”張妻顯然很尷尬。方剛說我說話直你別在意，就當我沒問過。張妻嘆了口氣：“當時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喜歡他，就想跟他結婚，好好過一輩子，知道他喜歡打麻將，喜歡去按摩，但覺得結婚后尤其有了孩子，男人怎么也會收斂。可沒想到……算了，現在我又有什么資格說他？要不是我鬼迷心竅去搞什么傳銷金融公司，也不會把房子都賠進去，還害得好幾個親朋好友跟我翻臉……”說到這里她眼圈又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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